四石家兄弟之死（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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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个人去了附近的玉如意餐馆，一进店里，萧鸣就想找个清净的地方吃饭，问有包间没有。店伙计说，有啊，楼上的房间都空着。

于是，萧鸣和沈玉翎一前一后，上了楼，进了一个房间。

萧鸣坐下来，说：“告诉你，我可没有上次那么好心了，以后只要有求于我，请我出来，那你就得出钱。”两人上次吃饭时，是萧鸣付的账。

“那当然，我有求于你，怎么还能让你破费呢！”沈玉翎在旁陪笑着说。

萧鸣也不客气，一下点了七八个菜，要了一瓶酒。等菜酒上齐，店伙计离开后，萧鸣才问：“说吧，你遇到什么麻烦事了，非要拉我来这儿。”

“先吃菜，我这事不急。”沈玉翎脸上笑着，用手中筷子，往萧鸣面前的碟子里夹了一些菜。

“行，要是没有麻烦事找我，你天天请我下馆子，我都愿意。”萧鸣也不客气，放开腮帮，吃了起来。

等了一会儿，看到萧鸣脸色好起来，沈玉翎才言转正题，轻轻地问：“萧先生，现在，大家私底下都在谈石家兄弟两个被杀的事，你对这事怎么看？”

“肯定是得罪了人，仇杀，要不然，不会一下搞掉兄弟俩。”萧鸣肯定地说。

“那你说这两人，该不该杀？”沈玉翎又问道。

“这两个人，可都是日本人那里的红人，在宣传中日亲善，拥护大东亚共荣上，都是肯出力和卖命的人。真可惜，两个人都死了。”没想到，萧鸣口中没有愤恨之情，反有一丝惋惜的神气。

“可这两个人在漳河县做了很多坏事。你没听说么，石老二死的当天上午，还跑到同街一个家，糟蹋了一个女人，简直就是一个畜牲，这还不算，他还和日本兵串通起来，把女人家的男的也给杀了。这两个人，城里的老百姓，可没有一个说好的。听萧先生这语气，怎么反倒同情起他来了？”沈玉翎反问道。

萧鸣辩解道：“我不是说过么，这两人在维护大东亚共荣上，那是出过力的人。人无十全十美，有功也有过，我想，在日本人那里，他们的功劳肯定是大于过失的。”

沈玉翎真想拍桌子，质问一下萧鸣：“你到底还是不是中国人？”可为了说服萧鸣，她不能激怒对方，语气又缓缓地问：“很多人都说，这两个人是被武曲星杀的。你对那个武曲星有什么看法？”

萧鸣笑了起来：“你相信鬼神么？就是跟你我一样的平常人，打了个装神弄鬼的招牌，糊弄别人的，这世上哪真有武曲星？要我看，日本人的特务可不是吃醋的，只要跟日本人作对，别说打武曲星的招牌，就是说自己是玉皇大帝，迟早也得遭殃！”

沈玉翎听这萧鸣的话中，似乎对这除奸铲恶的武曲星有些不屑。她感到自己实在没有办法再谈下去了，她越听萧鸣说这类话，心里越会生气，只怕自己发作起来，把事情闹僵，因此言语只能说到这儿。

吃过饭后，两人并没有分开，沈玉翎硬是拉着萧鸣，到一个还算清静的街上散步。

慢慢地，途经一个小树林，见到前后没有人，沈玉翎忍不住低声问道：“萧先生，现在国难当头，很多人都残死在日本人的飞机大炮和刺刀下，连那些无辜的老百姓也不放过。现在，很多抗日英雄为了国家和民族，都牺牲在了抗日的战场上，如今你在汉奸政府里苟且偷生，难道从来就没有想过要为抗日做点儿什么事？”

一听沈玉翎说到抗日，萧鸣赶忙摇手，看了看左右，低声制止道：“你不要讲了，这些话要是被日本人的特务、汉奸听到，那会被扣上通匪、抗日的帽子，抓起来的，弄不好还会杀头。这种政治上的事，咱们以后还是不要谈了，你不想活命，我还想活命呢。你看那些反日分子，被抓起来后，结果怎么样？幸运点儿的，去做苦役了，也许还能有条活命，还有的可惨了，很多人经过严刑拷打后，就被拉出城外，直接杀了。你要是识相，不想丢小命的话，以后这种话千万不要再说出口。你要是再跟我说得多了，咱们以后也不要交往了，我可不想受到牵连。”

沈玉翎在动员萧鸣抗日上，是抱了很大的希望的，没想到现在一提抗日，这萧鸣就怕得要命，说出如此没有骨气的话。可这事她又逼不得。

沈玉翎怕适得其反，只得压住心底的火气，强作笑颜，说道：“我是跟你开个玩笑的，你怎么当真了？咱们就是小老百姓，能过好自己的日子，保住自已的命，就不错了，哪还管得了什么国家大事。”

“这话你说的对，咱们以后千万不要掺合政治，在皇军的地盘上，先保住自己小命才是真理。”萧鸣神情不安地说。

这场约谈，沈玉翎可谓是“无果而终”。沈玉翎觉得，自己之前是过于高看这个萧鸣了，没想到这个人LIAN根据地里的一个妇女、小孩都不如，压跟儿就没有跟鬼子斗的念头和勇气，甚至连说几句跟抗日相关的话都怕成那样。

沈玉翎晚上回到家，跟老关、何兵他们提起这场交谈，仍有一种气不打一处出的样子：“真是气死我了，没想到，这个萧鸣也是长根汉奸骨头，几句下来，竟替日本人和汉奸说话，我跟他提抗日，他就怕得要死，真不像个男子汉。”

“既然他想死心塌地的当汉奸，那我们还留他干什么？不如我找个机会干掉他，帮你出出气。”何兵说。

“千万别动手，咱们还没到那份上。只要他还没做过对不起老百姓的坏事，没有真的去给日本人当汉奸，我们就不能随便杀人。在汉奸政府里当差的多了，很多人也是被逼无耐，我们杀得完么？”沈玉翎反问道。

何兵笑着说：“沈姐说的是。”

沈玉翎仍是不死心，说：“只要有机会，我再争取一下他。看看有没有希望，实在没有就放弃。”（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