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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真的没有机会了吗?
他真的……无法挽回她了吗?
凭窗而立,徐浪远感到心口紧紧地、紧紧地揪着,是那种感觉——是那一夜,当他从恶梦中惊醒时攫住他全身上下的惧意——他现在明白为什么那晚他会惶然惊醒了,因为那正是董湘爱在医院里为他产下儿子的夜晚。//WWw。qВ5、C0М\
当她抓着床单,无助地号陶痛喊时,他却在梦乡里浑然不知。
当她为了他们的孩子,承受着巨大痛苦时,他只是不分青红皂白地憎恨着她。
他为她做过什么?在她最痛苦、最无助的时候,他在哪里?
在她哭喊着、渴望着想见到他,想得到他温柔的支持时,他在哪里?
他确实没有资格求她原谅,确实没有资格大言不惭地说要照顾他们母子。
他没有资格……
一念及此,徐浪远颓然地抓着窗棂,颓然望着窗外。
窗外的世界依然车水马龙,入夜的台北总是如此缤纷繁华。
这城市,和一年前没有两样,可他却已经失去她的爱了。
是的,他知道自己已经失去了,因为他的湘湘依然和从前一样,眼眸如此澄澈,神情如此明白。
当她带着孩子出现在他面前时,她悲痛的眸蕴着浓浓的爱,可惜被恨意蒙蔽的他没看出来。而现在,当他好不容易逐去了心魔,又能看懂她时,却发现她看他的眼神已经没有爱了。
没有爱,亦无恨,只是一片寂静。
这样的寂静击垮了他,比激烈的恨还令他无所适从。
他真的没有挽回的机会了吗?真的……没有了吗?
他不愿相信——
“徐浪远,你欠我一个解释。”尖锐的嗓音在他身后扬起,命令他注意她。
他旋身,面对他打扮入时的未婚妻,嘴角掀起淡淡无奈。
“我要知道你为什么取消婚礼!”丁琴媛逼近他,明眸燃着怒火,“酒席订了,请帖也发了,你这样分明是让我难堪!”
“对不起,琴媛。”他哑声道歉,“我有理由。”
“什么理由?”
“我——不爱你。”
“什么?”丁琴媛一愣,没料到会听到这样的答案,数秒,娇容一阵扭曲,“这是什么见鬼的理由!爱?你跟我说爱?真没想到这字眼居然会从你口中吐出来!”她讥刺地笑。
他没辩解,嘴角微微歪斜。别说她不相信,换成从前的自己也不会相信的。
“你不爱我,所以不娶我?”
“是。”
“我可以请教一下,难道你爱上什么人了吗?”
“……你见过她的。”
“天!该不会是出现在我们订婚宴的那个女人吧?”丁琴媛不敢置信地瞪大眸,“你不是说她只是为了攀权附贵,才把肚里的孩子赖给你吗?”
“我错了。”徐浪远苦笑。
丁琴媛紧紧盯他,好一会儿,“这么说,上回杂志写的事是真的了,那女人怀的真是你的孩子。”
“没错。”
“就为了那个孩子,你决定取消跟我的婚约?”她仍然气愤。
“不,不是因为孩子,是因为孩子的母亲。”他望她,语气难得诚恳,“我爱她。”
“你……爱她?”她禁不住扬高语调,感觉心里涩涩的。
他默然点头。
“你居然会爱上人?”她咬牙,容色刷白,“你不是告诉过我你根本不相信爱情?你还说,像我们这种人利益联姻是很平常的事!”
“我以前确实是这么认为的。在我们身边,多得是这种利益婚姻。”就连他的父母,也是两大商业世家的结合。“我交过太多女朋友,她们看上的也多是我的家世背景,不论我怎么气她们,只要最后拿点珠宝首饰哄一哄,她们还是眉开眼笑。我鄙夷、不屑,养成了游戏人间的态度,直到我遇上了她。”他蓦地停顿,眉宇萧索。
她怔怔地望着,“你说你遇上了她,然后呢?”
“我在她面前,只是个酒保,一个玩世不恭的酒保。而她是个很单纯的女孩子,我几乎不必费力布网,她就往下跳了。”话说到此,他忽地长叹一口气。
她像飞蛾,不顾一切地扑向他,而他对她,却抱着斟酌观察的心理。
他不愿告诉她自己真正的背景,不愿看见她在得知他其实是个富家子后眼瞳点亮贪婪。
他不愿她看上他的家世,也不愿一向任意放纵的自己被绑住,他不相信爱情与婚姻,他要的,只是自由。
这样的他,多自私啊!
他现在终于懂了,从一开始,他的自私便注定伤害她。
“她很爱我,真的很爱,可我却只因为一点点小事就误会她。我不肯相信她,不肯听她解释,我——”他忽地咬牙,没办法再说下去了。
再说下去,他只会愈来愈恨自己,只会愈来愈恨……
“浪远,你——”望着他苍白而激动的神情,丁琴媛呆了。她从来不曾见过他这副模样,认识他十几年了,他总是那么潇洒、那么不羁。
几曾见过他如此懊悔的样子?
“我现在懂得爱了。终于懂了——”他黯然低眸,嗓音沉哑。
他懂了,可却来不及了……
徐浪远闭了闭眸,好半晌,才扬起泛红的眸,“琴媛,婚礼的事我真的很对不起。可我不能一错再错。”他顿了顿,“我希望你也试着真正去爱一个人,琴媛,别跟我一样。”
“我——”他恳切的话语令她心情震荡,唇办不觉微微颤抖,“我能吗?浪远,我以为自己喜欢你,可是——”可不是那种热切的爱,不是像他那样好像会烧去所有精力的爱。
她觉得无法想像。她也许会为了自尊,为了独占欲,为了找到一个能匹配自己的人生气、愤慨,可她不会为了某个人如此失落,像被怞光了所有神魂。
“你打算娶她吗?”
“如果她肯原谅我的话。”
“如果她一直不肯呢?”
他闻言,身于一震,疲倦的脸庞好半晌只是空白,“……我会一直求她,直到她肯为止。只要她对我还残留一点点爱,只要她心中还有一点火苗,我就要把它烧起来。我非这么做不可。”他收紧拳,眸中掠过决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