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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那日以后,她一直都躺在他枕边,遇到顾简宁出差的时候,欢青就整晚不睡觉,可是功课不能耽误,后来,顾简宁只好陪她讲电话,一直哄她睡着才挂断。
两人都不是那种热情洋溢的人,很多时候对于人际关系是懒于费心的,过惯了一个人的生活,不过机缘巧合,进入彼此的生命轨迹,快速适应之后,仍旧恢复之前的状态,出门应酬只是过面之情,似是游荡在世间的魂魄,一切人间变迁关乎众生,皆于自己无关,唯有回到家,屋子里的那个人让自己堪堪明白,原来他尚且是活在这世上的一个人。因为这个,一向坚守独身主义好的顾简宁也开始认为成家有个孩子兴许是件不错的事情。
这一日周末,顾简宁答应欢青带她出去玩,前一天晚上商量要去哪儿,顾简宁认为小孩子就应该去游乐场之类的地方,即便明知她已经错过了那份童贞的心思,被迫过早的成熟起来,可是他仍旧希望她能多体会一点做为一个孩子的快乐。无奈楚欢青极其鄙夷他这个想法,坚持要去马场骑马。
“欢青,你是否吃定了我?为何总是这样任性固执,你要知道我所提议皆是为你好。”在又一次无奈妥协之后,顾简宁狐疑的看着欢青问。
楚欢青再次淋漓尽致地展现她与众不同到诡异的成熟,轻缓地挑起嘴角,露出一个刚刚好的弧度,清淡冷漠的声音说:“如果有一天楚家大少求着我对他撒娇,我也不可能看他一眼。”
不知道为什么,顾简宁竟然觉得那个笑有点诱惑的味道,当下沉下脸,不悦道:“欢青,我记得说过要你收起世故和老成,不要把我的话当做耳边风,否则我会考虑送你去孤儿院。”他只是想吓唬她,想不到,楚欢青果真立刻噤声低头不再说话,顾简宁得意的笑笑,到底还是孩子,总是有她怕的东西。
晚上洗完澡睡觉的时候,顾简宁回到房间却不见,平日已经抱着被子坐在床上的欢青,眉头微微蹙了蹙,往后退两步,就到房门外,看到客房的灯在亮着,还以为这丫头是知道害怕才不说话,想不到居然还是在闹脾气,而且就这样一言不发闹到这步田地,他进屋关了门,上床睡觉。大概是太纵容她了,竟然如此任性,不理她,让她冷静反思一下也好。
心里似乎也憋着一口气,顾简宁躺在床上觉得难以入睡,平时习惯抱着个小东西睡,突然间没了,竟然还不适应。翻腾了一会儿,还是睡不着,顾简宁起来想去喝点水,出门往客房瞥了一眼,灯还在亮着,时间已经不早了,这孩子怎么还不睡?他转了方向客房,打开门的一瞬间,很多种复杂的情绪一起涌上心头。
“欢青,怎么了?”他快步走过,一把将那孩子抱在怀里,尽管努力控制心里的疼,可是,手还是忍不住异常用力,都说自己的孩子是血脉相连,所以看到孩子受苦,做父母的会比孩子更疼,可是,欢青并不是自己的孩子,在一起也不过一年多一些,为什么,会这样痛?在公司看那些艺人为了上位,吃尽苦头练习技艺,他都是毫不动容的。
楚欢青紧紧抱着枕头,蜷缩在墙角,原本她就出奇的瘦,此时因为恐惧,用力缩起来,看上去好像就只剩小小的一团,已经十一岁了,好像还是没有长大似地,与他初次遇见她的时候,没什么分别,他一直都很纳闷,听人说女孩子在这个年纪长的很快,怎么不属实?
“别送我回孤儿院,以后我不会再违逆你的意思,求你不要送我回孤儿院!”欢青感觉到顾简宁熟悉的怀抱,原本紧紧咬着唇,努力忍着的哭声,也再也无法控制,紧紧放开枕头,紧紧抱住顾简宁,失声哭出来。
小孩子模仿能力强,学东西快,但是,与此同时,儿时的记忆也会比任何年龄段都要来的深刻,影响的往往是一辈子,并且无法弥补。楚欢青在孤儿院生活的那几年,因为性格孤僻,没有小朋友愿意同她一起玩,一些调皮的男孩子经常欺负她,没有人帮她,而她又是个天生倔强的孩子,什么都不肯说,自己的苦便自己担着,孤儿院的阿姨也确实不太喜欢她,能不理她,就尽量不多说一句话,在一个偏远郊区的孤儿院,条件可想而知,对于,只有几岁的孩子而言,即便再坚强,那也是不敢触碰的噩梦。
顾简宁听见一向骄傲任性的楚欢青,这样妥协并且乞求,非但没有半点开心的感觉,反而觉得深深的心疼。“欢青,你是我顾简宁的人,永远都是,我怎会不要你?”他现在真是后悔极了随口说那么一句恐吓她的话,他竟然忘了,这还是个孩子,经不起他这样拿她的致命弱点来恐吓。
楚欢青似乎是被吓坏了,一直抱着顾简宁哭,自从收养她回来,顾简宁从未见过她哭得这样伤心,似乎只有刚来那天,她低低啜泣着说疼,之后,未再见她流过半滴泪,这一次会哭成这样,一定是真的伤到心了。
他抱她回房,自己去楼下倒了水上来,将杯子递给她:“喝点水。”欢青还是抽抽噎噎的,哭了很久,有些缺水,口干舌燥,接过杯子大口大口喝起来,喝完顾简宁又倒一杯,欢青抱着杯子又喝了半杯才好些,顾简宁喝了剩下半杯,才看着楚欢青,面色突然变得有些冷冷的,好像在生谁的气一样。(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