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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想我是该恨的,恨那个侵犯霁晴的人。
可是,我报仇无门啊!一直以来,我都不知道那个带走霁晴的人是谁名什,只知他身份尊贵。
原来,竟是成王爷?!
可是就算是知道了,我也无能为力,难道能找他寻仇吗?
不能的,我太清楚不能了。
这便是身居高位与我们这种人的区别,说什么“天子与庶民同罪”,全都是空话,全是愚弄百姓的。
天子何时与庶民同罪过?连王爷都不曾有过!
我走到脸盆旁,将冷水泼到脸上,使自己冷静下来。
这时,师父去而复返。他告诉我已经安排好一切,可以立即带我去见霁晴。
我跟他跨上停在门外的马车,接过他递来的黑纱,将自己的双眼蒙上。一路听着马车的銮铃声,心一点一点随之沉寂。
不多时,马车停了下来。我缓缓摘下黑纱,走下车。
四周黑暗,只依稀可见一丝曙光。烛火微弱的水灯蜿蜒着,向湖心引开了一条水路。模模糊糊地能看见湖岸边树的倒影,树很繁茂,许多枝虬都已垂到湖中。
我走上靠在湖边的小船,舵手立即摇船,顺着水路航驶。
小船穿梭过层层的树丛,在湖心的小筑停下。小筑的楼梯和走廊上都站着看守的人,身上皆配带兵器。
我没看他们,他们毫无神采的眼神总令我心中发麻,让我怀疑自己已非在人间。
走到长廊尽头的那个房间,我推门而入。里面的灯并不强,也不算太微弱,让我有种温暖的感觉。
我走到床前,霁晴坐在那,蓬头垢面的,并将手指塞在嘴里吮吸着,那样子显得有些孩子气。
我柔声道:“晴,我来看你了。”
她闻声,抬起眼来看着我,但明显感到她的目光回落在我脸上要拖后片刻。慢慢地,她咧开嘴,笑:“阿姐。”
我用打湿的毛巾为她拭去脸上的污垢,轻声问:“怎么还不歇息?”
“我在等阿姐。”
我微笑着带她到铜镜前,为她梳理头发。
她继续道:“阿姐每次都是晚上来,我怕自己睡了,阿姐就又走了。”
我闻言心中一痛,静静地为她梳着头。
“阿姐,每次我问你什么时候来,你都告诉我,只要我每日数一根手指,等到十根手指都数完了,便能见到你了。可是,每次我数完一遍又一遍,你都没来。阿姐,我想你了,你想我吗?”她极温顺地对着镜,说。
我鼻子微微泛着酸,轻轻地说:“想。”却轻得让我怀疑那不过是一声无奈的叹息。
“那阿姐就不能常来看我吗?”从铜镜中,我看见她眨着眼,近似天真。
“我也想。”我缓缓道。
“还是不能?”她的脸上不禁流露出失望的神情。
“嗯……”我很希望自己可以回答“我能”,终不过是无可奈何,一时竟不知该说什么。
许久,我强笑,问:“晴,近来可好?”
“和以前一样。”她顺眉顺眼地玩弄着梳妆台上的胭脂,不小心让胭脂染红了她的手指。她一下变得很慌张,发狂似的用手扫掉梳妆台上所有的东西,满屋地乱跑乱叫,“血,血,血……我流血了,痛,痛……”
我的手紧紧握着木梳,看着她将屋中所有的东西疯狂地拿起来摔,听着她发出阵阵屠猪般的惨叫。
我心中一阵的无能为力。
她是见不得红色的。从那夜起,她便见不得红色了,一见到红色就会发狂。可是,平常她却是极乖的,温顺得像一个听话的孩子。
她遗忘了那夜和那以前的事,在她的记忆里只剩下我这个阿姐了。
这样原本也是不错的,可是她真的遗忘得彻底了吗?没有的,潜意识里她依旧记得那个全家被灭门的夜晚。
我记得,那夜连风中也夹杂着血腥味。
也是在那夜前的数日,师父告诉我,我并非一个孤儿,我还有亲人。于是,他带我赶到那个我要叫父亲的人家中。
可是,当我们赶过去的时候,那里的人都被杀掉了,屋外屋内都带着血迹。唯有她藏于密道中,才幸免于难,却亲眼看见全家灭门的过程。
我将吓得全身发抖的她带往敦煌。
不想同一个夜晚,就在我们途中歇脚的客栈,她却跟着一个人出去,然后他竟侮辱了霁晴。
而我却没来得及救下她。
她是无法忘记的,而我更没道理忘记。
她是被逼疯的!
我不知师父是如何得知那个人的身份的,是何时知道的。可我一直无从下手,只猜得那个人大有来头。
我上前去,抱住她:“晴,晴,我是阿姐。别怕,别怕,那不是血,不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