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兮泽闻声停下步子,却没有转过身,一语不发,似乎在等她开口。芗南缓缓上前了几步,才肃声问道:“你可是我月族之人?”如此婉转,无非是想弄清楚他到底是不是右千城派来的,又和荻国有什么关系?
“王妃您认为微臣该是月族之人么?”他不答,反问道。
芗南蓦了片刻,道:“不是。”双眸紧对上他的,想从他的眸里察出些颜色,却不得其获,他深邃的眸,是一眼望不尽的幽深与阴沉。
也不再等她回应,他将目光投向远处,漠然地提步继续向前走去,她也没有再阻拦,任他离开了,心里总觉得他似乎在一瞬间成了另一个人,却又说不出是谁,只是,熟悉的像个陌生人。但,亦不似先前的“师兄”。
回到房间时,一蒂依旧躺在榻上,目光却清冷了许多。
“今晚的家宴,你要不要也去?”猛然记起,在她独用早膳之时,有太监传话,说是晚上会在阙天殿举办一个家宴,灵王有旨,他们两人必须得去一人,想来她是必须去,可一蒂……
一蒂默然,摇了摇头后慢慢翻过了身,背对着芗南。
“听闻,灵王特邀了荻国国王,你果真不去见见么?”她再次郑重问道。
一蒂却再无反应,仿佛睡着了,可芗南知道他在装睡,他心里很难受吧,兮泽说的那些话,他不可能猜不到,即使所有的人都瞒着他,他心里却十分清楚。他或许可以为了她而忍受体残,可他心里却也想恢复如常人,这便是人性。作为一个聪明的王爷,一蒂的沉默,就是最好的说明。
轻轻叹了口气,芗南上前小心替他将被子掩好,缓步退了出去,轻轻关上房门,一丝苦愁无声地爬上了她的眉梢,看样子,今晚她得一个人独自面对素未谋面的公公了,洛黛绮应该不会告诉他一蒂受伤的事,他或许还不知道自己的儿子为她险些丢了性命的事,要不宫中怎么还没传出半点风声。只是,今晚是怎么也瞒不住了,一场暴风雨大概即将来临!
夜色渐深,风露已冷。漆黑的夜,却掩不住王宫的灯火彻明,隐隐的乐声从热闹的阙天殿传来,芗南一身黛湖色的清雅曳地纱裙,徐徐行走在夜晚的沁月湖旁,衬着粼粼波光,闪闪烁烁,灵动如珠,翩翩身姿,幽美如画。她淡淡地垂着眸子,心里还在为一蒂的冰冷而难过,她忘不了他刚刚故意打翻了她为他熬了几个时辰的汤药时看都不曾看过她一眼,却赤足了漫漫的厌恶,他在后来知道自己无药可医时,选择恨她了么?还是他又在假装着?想让她知趣地自己离开?虽然早做好了忍受一切的打算,芗南还是有点接受不了。
“母妃,儿臣已经决定了,一切依母妃所言,再无异议。”在这种情景下,芗南清楚地听见了鸢翎少惯有的冷漠声音,淡淡地响在如水的夜,凉的逼人。芗南抬头一看,就见月贵妃和鸢翎少从对岸的假山后的弯道上缓缓走出,她微微慢了一拍步子,本想躲在旁边凉亭的暗处,绕过他们,却不想被无意转头的鸢翎少正好瞧见,他平静地望了一眼她,在月贵妃耳旁小声说了几句,一直没有留意到芗南的月贵妃才缓缓地转过头,也望向芗南,眼眸的冷寒生疏不少鸢翎少半分。自知躲不过去,芗南唯有上前主动行礼,毕竟在月贵妃面前,于情于理,她都是一个小辈。
“沫沙参见贵妃娘娘。”这不常用的称呼,让她很不习惯,躬着身子,她一直呆望着地上。
“起吧!”月贵妃还与她的也是生疏的话语,冷冷的,似乎从不相识,可芗南听得出她话里的恼怒之意,直了身子,芗南仍是没有去看面前这个一身亮丽华纱浅褶裙的女人,只是顺带地望了一下不远处的阙天殿,悠悠地将神色投向了殿旁高耸的望月台,听闻,站在那里会看见整个王宫的夜景,不知道是不是真的?
“翎少,你先去吧,我还有事想和沫沙谈谈。”一旁的月贵妃,扫了芗南一眼,道。
鸢翎少不住地也看了一眼芗南,眼神却犀利了许多,仿佛像一把冰刃对上她,漠然道:“是,那儿臣就先行告退了。”说完,快步从芗南面前走过,似风一般,毫无停顿。
芗南看着鸢翎少渐渐走远,收了目光,迟疑了一下,她还是问道:“娘娘,相对沫沙说什么?”
“血浓于水,自是如现在这般,你也是我月族之人,月族之事,你责无旁贷,对么?”好像有意要听芗南的回答,月贵妃道出后面两字时,故意提了提音调,正色看向芗南。
“娘娘,何出此言?”总觉得这句话下面定有大文章,芗南没有直接回答。
到底是久战深宫,月贵妃岂会不知芗南的顾忌,可却也是没有改变脸色,语气却加重了几分,“对么?”她是有多想知道自己的答案,那就给她答案吧,芗南想着,略微点了点头。毕竟她是为了月族才进的宫,这个她至今还记得。
“这样甚好!那本宫就放心了。”似乎十分满意这个答案,芗南见月贵妃原本冷冷的嘴角有了一丝淡淡的笑容,可看在眼里,也觉得诡异,尤其是在这样的夜里。风渐渐起了,迎面拂上她的脸,随风而舞的衣裙也是嚣张似剑,乱舞不停,芗南定定地看着昏暗灯光下她那张精致的脸,岁月还是在上面无情地留下了点点足迹,却是极轻极浅。
月贵妃也没有理会芗南的目光,没有过多粉饰的玉颜,依旧平静,“如果本宫不在了,这月族的重担就要落于你了。”她幽幽地将眸投向远处如镜一般的湖面,淡淡无力的声音隐藏在烈烈的风声里,模糊了。芗南静静地听着,缄默不言。月贵妃的步子微微一步步挪前,素色飞罗,纤纤纷绕,只是那冷艳的容颜淡默的如同一幅水墨画,淡淡的忧韵之色浅上娥眉。芗南略有紧张,轻步拦了上去,担忧道:“娘娘,切莫再行,湖边危险!”
“沫沙,再叫我一声姨娘可好?”她的声音突然有了暖意,亲和如初,期许的眼睛在芗南的脸上停住。芗南有些诧意,木然地看着她,“娘娘,您怎么……”留住后面的话,芗南依旧不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