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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帧乾笑得很是含蓄。
伊昔望着这两个人一来一去,都被他们给弄糊涂了,便轻声问道:“你们这是?”
怀若双手环胸也靠向了木板:“没事儿,伊昔,我也决定了,陪你去苍厥。”
伊昔一愣,随即道:“不用,我一个人…”
“开玩笑,你一个人去得了?别说了,就这么定了。”
伊昔仍是摸不着头绪,问道:“你们这究竟…”
怀若很果断地打断她的问句,说道:“先休息会儿吧,明早上岸了好赶路。”说完便闭着眼睡去了。
伊昔之后咽下了嘴边的话,何帧乾看了她一眼道:“放心睡吧,我在这儿守着,到岸了喊你们。”
伊昔朝他点了点头,也闭上了眼睛。
船内寂静无声,只有外面船浆划动河水的声音,在清辉月色下潺潺悠悠。
静安王府里,裴斯卿猛地睁开了眼睛。
他强撑着身子缓缓从床上坐起,看清了房里的那抹蜜色身影,才哑着嗓子吼道:“岑茗呢?”
晴云放下刚热好的汤药,才一转头便见裴斯卿已经从床上下了来,便快步上前扶住他:“回王爷,岑茗在屋外候着。”
?“让他进来!”裴斯卿推开她独自在凳上坐下,撑住额头道。
晴云欠了欠身子:“知道了,王爷,药放桌上了。”说完才转身退了出去,不一会儿便见岑茗开门进来。
“人呢?”
岑茗刚进屋,劈头便是一句冷冷地询问,心一紧,低头道:“回王爷…还没找着。”
裴斯卿冷哼一声:“现在何时了?”
“王爷睡了一晚上,现在是辰时三刻。”
没想到那些药竟让自己昏睡了整整一晚,裴斯卿心内冷笑又问道:“杨凯呢?”
岑茗低头回道:“杨将军得了王爷的命令后,迅速关了城门,只是之后皇上听闻了这件事,怒斥说关城门一举甚为…甚为荒唐,于是在今晨寅时又下令将城门开了。”
裴斯卿扶着额头却是轻笑了一声。
“她如今可是…出城了?离开了?”
岑茗低着头,不知该如何作答。
“东门的码头,可有查过?”
岑茗一惊:“回王爷,不曾。”
裴斯卿盯着桌上那瓷白的茶杯,忽然想起昨晚她将茶递给自己时脸上的微笑,心内竟是前所未有的荒凉:“是啊,我不说,你们又怎能知晓她的那些小心思?”
她说希望他们永不相见,连她那般珍爱的琴也弃了,如此决绝。她的那些笑呢?她的柔声细语,她予他的拥抱,唱给他听的歌儿,究竟都是不是出自她的真意?
伊昔,你…够狠。
“岑茗,去芦雪苑。”语落,裴斯卿便起身出了门。
一路仍是熟悉的风景,?府里的一切也都还是往常那般模样,院子里仿佛还能看见她慢慢悠悠踱步走着的淡蓝色身影,转过身来,极淡的眉目下是被冷风冻得泛红的鼻子,总是不紧不慢地用着那种很清冷的语气唤着“王爷”,即使抱住了却仍能感觉她从骨子里透出来的拒绝之意。
裴斯卿走进了芦雪苑,她的寝房,空气中飘着淡淡的木兰香,那墙壁上挂着的两行“千江有雪千江月,万里无云万里天”仍旧透着一股绝尘之意,书桌上摆放着一本《大靖纪》,页面摊开在那儿,仿佛主人不过出去一会儿,片刻就会回来。
梳妆台上,是她那把极普通不过的桃木梳,夹着几缕断了的青丝,放到鼻尖,发上的木兰香已经淡得没了踪影。打开妆奁盒,赫然看见一对“绿雪含芳”,还是当初稚儿送给她的,却从没见她戴过。
抬头看见靠墙的案几上正安放着一个黑色的水曲柳木盒,里面躺着的便是那把被她狠心遗弃了的琴。
裴斯卿走了过去,打开了琴盒。
那把琴正躺得静谧安详,暗红色的漆面泛着崭新的亮泽,只不过琴弓不会再被拿起,琴弦再也发不出动人的音,那枚松香也从此失去了意义。
可这是她唯一留下来的东西。
“伊昔,你究竟如何舍得?”
裴斯卿勾唇一笑,转身走了出去,对门外的岑茗道:“让湘月去前厅。”
岑茗心一紧,额头滴落了一滴冷汗。
前厅,三两个丫鬟吓得低了头僵站在门外,不时用眼偷瞄那个跪坐在厅内地面上的落魄之人,气氛凝滞,压得人透不过起来。
这院子也只不过少了一个人,为什么就会变得这般不一样了呢?冷清,窒息,死寂。湘月静静地跪在冰凉的地面上,惨淡地苦笑一声。
正厅的木椅上,裴斯卿仍旧是扶着额头,深黑的眸子盯着这静跪于他面前的杏色身影:“知道为什么吗?”
声音很低,低得听不出其中暗藏的情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