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包间内很安静。所有的人都在等待着我把那份文件看完。当我终于把眼睛从文件上移开的时候，陆怡问道：“怎么样？有什么问题么？”
我沉吟了一下，仔细斟酌一下字眼，说道：“这份文件的内容应该没什么问题，不过我个人并不太想连同源代码一起出售。”
“哦？那您的意思是？”陆怡看了一眼旁边的苏季恒。对于到底需要什么样的引擎，应该是这位主程最有决定权。苏季强本来正端着一杯茶慢慢的喝着，听到我的说话，抬起眼睛来盯了我一眼。对于陆怡询问的眼光，苏季强只是微微侧了侧头，和她对视了一眼，即转移开来专心喝他的碧螺春了。很显然对于这位陆怡很信任。
“如果不带源代码的话，”我说道，一只手在桌面无意思地轻轻敲动：“只要六千元就可以了。”
“你这个要价不觉得有点高吗？”陆怡说道：“一套VisualC++6.0也才不过三四千元。”
“那个不同。那是通用的商业软件，而这个是专用的专业软件，没有办法进行商业销售的，所以定价的方式不同理所当然。”我说道，在得知京尚要买我的这套《反射》之后，我花了好几个晚上的时间推测对方可能会提出一些什么问题，并且做好了回答的准备，而其中就有这个定价问题。在准备充足的情况下，我轻松的把这个问题应付了下来。我的思维并不敏捷，反应也称不上灵敏，所以要想达到相应的效果，只有针对性的预作准备。所谓“业精于勤，行成于思”，没事多想一些问题，总不会有错的。
正在做谈判记录的衣冰抬起头来深深看了我一眼，又转头看着陆怡。陆怡对她微微一笑，对我说道：“那好吧，不过我们还是希望你能够连同源代码一起出售给我们，你有什么条件吗？”
“如果要源代码的话，那你们提的价格就稍微低了一些。”我说道，沉吟了一下，感觉下面有人轻轻拉了我一下，我稍稍低下眼睛朝桌面下看去，却见徐蕤的一只手朝我张开了五指。我微微摇了摇头，说道：“我想，三万元可能是一个比较合适的价格。苏先生也是做程序的，应该觉得这个源代码的价格算是公道的吧？”
对于我的问话，苏季恒只是微微的点了一下头。
“我相信这个价格的公道性，不过如您所见，我们公司只准备了一万元来购买您的引擎，虽然这个价格确实有点低。不过我想，您也可以把您的价格稍微调整一下，只要不是超出太多，我想我们还是可以在一定程度上作主的。”陆怡在接收到苏季恒的信号之后，微微一笑，说道。
“老实说，我不擅于讨价还价，虽然知道就地还钱是难以避免的，不过我还是不想跟你们还价，所以我报的价格本来就是实价。所以希望你们也不要还价。如果你们接受的话，那么我们可以谈谈接下来的细节。”我说道。
“既然这样，你不觉得你报的价格太高了吗，仅仅是一个功能单一的AI引擎而已，我们买的Unreal全功能三维引擎也不过是一百万元。”陆怡说道。
“据我所知，Unreal引擎是不出售源代码的。”我说道：“而且对于引擎而言，出售源代码就意味着核心技术，你们以后可以在此基础上进行改进和扩展，其价值绝不止于此。”
“就算是这样，我们还是觉得你定的价格偏高。你就降一点嘛，那怕一千块也好，我们回去也好说话。”陆怡说道，好听的吴侬软语里面带着一些恳求的味道，让人忍不住心动，稍微心一软就要答应她的要求。
“好吧，我说一下我的理由，麻烦你先听我说一下。”我说道，幸好我一开始决确定了绝不讲价的原则，要不然很容易就会作出让步，面对陆怡这样的美女高手，很容易连自己的裤子都会卖掉。怪不得徐蕤提示我要五万元，以便留下讲价的空间。实在可怕。
“请说。”
“第一，商品的价值处决于它所花费的人工时间。这个软件我花了两年的时间去构思和架构它的数学模型，花了两个月的时间去写程序。当然，你可以认为这个时间我是随口说说，不过我想苏先生应该知道这个东西的困难度在哪里，应该花多少时间来做。因此，我认为它的价值——不是价格，本身就应该值这么多钱。”
我端起杯子放在鼻子下面，闻了闻，啜了一小口。由于之前专心看文件去了，没顾上喝茶，现在茶已经有些凉了，香气也不如开始那样浓郁，不过就算这样碧螺春所散发出来的香气还是很令人舒心的。抬眼看着周围的人都看着我等着我说话，放下杯子，我继续说道：“第二，商品的成本处决于它的生产数量。同样一个商品，生产一个和生产一百个，其成本是绝不相同的。一种商品的研发费用也包含在成本里面，如果能生产一百个，那么研发费用成本就被这一百个分摊了，所以成本会降低。但是目前，《反射》只生产了一份，你们实际上是在定制这个引擎，因此成本居高不下很正常。第三，商品的价格决定于它的市场需求。目前的情况是，你们需要这么一个引擎，而这个引擎，除了我，不会有别人有。另外，除了你们，我也找不到有其他的人会需求这么一个引擎，因此这个价格，我是综合了各种情况，确定最终我们都能接受的价格，既没有满天要价，我自己也能接受。所以我希望你们不要讲价，否则我宁可不卖。你们应该知道我是一名游戏策划而不是程序员，在我而言，写这个东西纯粹是一种娱乐，而不是打算拿它来卖钱。所以这个交易对我来说，可有可无。”
沉默。在我一口气说完这些话之后，陆怡并没有马上回答，而是环顾着周围的其他人，衣冰、徐蕤、苏季恒。
“我们觉得这个软件对我们而言价值并没有那么高。”最终，陆怡说道：“也就是说，我们买下它的价格，可能会超过我们自己开发一个同样类型引擎的成本。”
“我不这么认为。”我说道，“这个引擎的成本不能单独这么计算。你们的《问鼎》已经开始收费运行了，AI引擎迟一天出现，都会对市场产生不利的影响，其可能产生的负面影响，决不是可以用简单的数字来计算的。而且，开发一款软件，尤其是涉及到算法的软件，其时间并不是说随着人数的增加成比例缩短的。一个四到六名程序员组成的开发小组，要研究出这个算法并且把这个引擎研发出来，至少也要三到五个月的时间，前提是必须有至少有一名资深的对于算法很精并且对于需求十分了解的程序员负责，这样算来，就算是单独开发，至少也要花费五六万元的研发成本，所以这个价格，你们是完全可以接受的。”
“好吧。你厉害，我同意你的价格。”陆怡说道：“那么其他的条件呢？”
“大体上没问题。”我说道，感觉桌下有一只手碰了碰我的腿，我朝桌下看去，却见徐蕤的手对我比了一下大拇指。我微笑，“因为记忆不太好，所以我写程序的时候顺便就把注释加上了，程序注释的问题完全不用担心。至于DLL，我现在正在改，估计一个星期之内就能搞定交付给你们。”
“好吧。”陆怡说道，转向徐蕤：“徐蕤，麻烦你叫服务员上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