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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瘟神下凡了?”大巫祝转对一巫女,“他可说过什么?”

那巫女应道:“瘟神说,他已将相国大人锁拿问罪。瘟神还说,今后有谁再敢违他禁令,他必使千里卫境鸡犬不宁,白骨盈野!”

大巫祝倒吸一口气,急急吩咐:“快,起乐,献祭瘟神!”

巫乐再次响起。

乐声中,众巫女各持火把,轮番扔向柴堆。火苗腾空而起,火势趁了顺坡吹下的南风,噼里啪啦燃烧起来。

柴堆中,两个孩子拼命挣扎,尖声哭号。众兵卒不忍直视,纷纷转过头去。

就在此时,一匹快马疾驰而来。战马嘶鸣一声,从火堆前疾驰而过。

就在战马驰过火堆之际,一人腾空飞起,稳稳落在丈许高的柴堆上面。众人尚未明白原委,那人一手一个孩子,纵身跃过火焰,跳落地面。

在场众人看得呆了。

栗平缓过神来,看清是孙宾,既惊且喜,直冲上来:“孙将军!”

孙宾将两个连熏带吓早已晕死过去的孩子放在地上,扑打他们衣服上的火苗:“快,拿水来!”

栗平朝一个军卒吩咐道:“愣着干什么?快递水!”

一个军卒提着水桶跑过来。孙宾接过水桶,将水泼在两个孩子身上。二人遭冷水一浇,醒过来。阿花不可置信地望着众人,弟弟号哭。

大巫祝也回过神来,猛咳几声,眼中射出冷光,跨前几步,声色俱厉:“大胆孙宾,本仙奉君上旨意敬天事鬼,祭拜瘟神,拯救卫人。你胆大妄为,破坏祭拜,逆天犯上,罪不容赦!来人,拿下罪人孙宾!”

众军卒无一响应。

大巫祝提高声音:“还不拿下罪人孙宾?”

所有目光投向栗平。

大巫祝这才意识到自己是使唤不动军卒的,目光便直射栗平:“栗将军,你要抗旨吗?”

栗平看向内宰。

内宰轻叹一声,点头。

栗平缓缓闭上眼睛,对众军卒下令道:“拿下孙宾!”

几名士卒走上去,拿住孙宾和阿花姐弟。

阿花惊恐地搂住孙宾的脖子,弟弟大哭。

大巫祝看向孙宾三人,朗声道:“将罪人孙宾三人,另有三名军卒,抛进火堆,献祭瘟神!”

听到连孙宾也要被扔进火海,众军卒无不惊愕,再次看向栗平。

栗平朝大巫祝跪下,拱手道:“末将恳请上仙以慈悲为怀,赦免孙将军!”

“唉,”大巫祝苦叹一口气,做无奈状,“栗将军呀,非小仙不慈悲,实乃孙宾咎由自取!将军你也看见了,孙宾违逆君上旨意,置万千生灵于不顾,冒犯瘟神,罪无可赦!”

栗平再次拱手,恳求道:“末将再请上仙赦免孙将军!”

“栗将军,瘟神的话你难道忘记了吗?难道你真的想让卫境尸横遍野吗?”

栗平抬头,看向内宰,见他把头别向一边。

栗平长叹一声,起身,走到孙宾跟前,凝视孙宾。

孙宾气定神闲,递给他个眼神,声音几乎听不到:“拖!”

栗平听得明白,便慢吞吞地走向大巫祝,再次跪下。

大巫祝诧异:“栗将军?”

“末将与孙宾之父孙操将军有结拜之义,孙操将军为国死难,孙氏一门仅余孙将军一人。孙宾今已罪不可赦,栗平不敢为他求情,只想以一爵薄酒为孙将军饯行,恳求上仙恩准!”

“这??”大巫祝神色为难,扫视一眼众人并众军卒,“好吧,本仙宽延一刻!”转对小巫祝:“拿酒来!”

小巫祝带人跑去。不一会儿,两个巫人抬着一坛祭酒过来。

小巫祝看向栗平:“栗将军,酒来了,请为孙将军饯行!”

栗平看下酒坛,摇头:“不是这酒!”

小巫祝惊讶道:“咦,酒就是酒,你要哪种?”

栗平指着坛上写的祭字:“这酒是给神喝的!”

“这??”小巫祝看向大巫祝。

大巫祝皱下眉头:“换酒!”

“没有其他酒了!”

栗平转对军尉:“愣着干什么,快拿酒去!”

军尉不知拖字诀,应声而去,不消一刻,就抱着一只大酒坛疾步赶到。

栗平皱着眉头,慢慢腾腾地倒满两碗,一碗递给孙宾,一碗自己端过,举起:“孙将军,在下为你饯行了!”说罢一饮而尽。

孙宾扭头望向一个方位,看到一行褐衣人正快步赶过来,方才嘘出一口气,一口饮下,将酒碗“啪”地摔碎。

大巫祝朗声道:“吉时已至,将所有罪人投放火海,献祭瘟神!”

众军卒再次望向栗平。

“这??”栗平欲言又止。

大巫祝声音阴冷:“栗将军?”

栗平看向孙宾,见他气定神闲,便转对众军卒:“依上仙令,将罪人投放火海,献祭瘟神!”

队列中走出十几名军卒,分别走到孙宾和三个军卒前面,两人推了孙宾,两人分别抱了阿花姐弟,其他人分别推着三名军卒,一步一步地挪向火海。

柴堆熊熊燃烧,火借风势,正见炽烈,远远就可感到一股烤人的热浪。

众军卒走到火前,抬起孙宾、阿花诸人。

千钧一发之际,一个中气十足的声音远远飘来:“慢—”

听闻喊声,众军卒住手。

几乎是在眨眼之间,随巢子就如一道魅影飘至,从仍在发愣的两名军卒手中抢过阿花姐弟。扭着孙宾四人的军卒见状,纷纷松手,不知所措地站在一侧。

众人尚未回神,十几个身形敏捷的褐衣人如团团旋风倏然而至,齐齐站在随巢子身边,与全身素白的众巫女正相映对。他们的身后是熊熊燃烧的柴堆。死里逃生的两个孩子面色惊惧,紧紧搂住随巢子的脖子。

大巫祝震惊,转对随巢子,问道:“你??你是何人?”

随巢子沉声应道:“野人随巢!”

大巫祝也看出身份了:“可是墨者巨子?”

随巢子将阿花姐弟交给站在身边的告子和宋趼,二目炯炯:“正是老朽!”

大巫祝揖礼:“小巫见过巨子。小巫遵奉卫公旨意,在此向瘟神献祭,拯救卫人,还望巨子成全!”

“随巢看到了。”随巢子回揖道,“随巢请大巫祝转呈卫公,就说随巢三十年前就与瘟神相善,是老友了,祭拜一事,随巢愿意代劳!”

“这??”大巫祝看向内宰。

帝丘守城,墨者厥功甚伟,内宰全都看在眼里,这见墨者又来,晓得瘟病有治了,面现喜色,连连点头。

大巫祝眉头微皱,转向随巢子:“巨子既有此说,小巫这就返回帝丘,向君上复命!”转身,对小巫祝及众巫女:“起程!”

随巢子拱手:“随巢恭送大巫祝!”

望着大巫祝一行渐行渐远,栗平如释重负,转忧为喜,朝随巢子深揖:“晚辈栗平见过巨子!”

随巢子回揖:“随巢见过栗将军!”

“请问巨子如何祭拜?”

“将军速做二事,一是搜寻石灰、硫黄、艾蒿,越多越好,二是将疫区百姓集中起来,患者一处,非患者一处,由墨者统一救治!”

栗平拱手:“末将遵命!”

栗平正要离去,孙宾扯住他,急切问道:“栗将军,我爷爷呢?”

栗平缓缓转过身去,伸手指向岗上,脱下头盔,泪水流出。

孙宾面如土色,飞步奔向土岗。

从洛阳赶回安邑的当晚,陈轸顾不上旅途劳顿即入宫禀报,将洛阳之行,尤其是如何与秦使斗法,周室如何无奈,王后如何装病,燕使如何搅局,等等故事由头至尾渲染一遍,直把魏惠王听得目瞪口呆,捋须慨叹:“咦吁唏,精彩纷呈,精彩纷呈啊!”

“唉,”陈轸轻叹一口气,半是自责,“也怪臣办事过于急切,终究未能玉成好事,有辱王上使命??”离席,深深一揖:“臣请我王降罪!”

“哈哈哈哈,”魏惠王大笑几声,“你搅了嬴渠梁的美事儿,就是大功啊!”

陈轸再揖:“臣谢王上不责之恩!”

“唉,”魏惠王敛住笑,“说起这个,倒也难为了周天子!王后装病,天子将宝贝女儿嫁给行将就木的老燕公,等等等等,也都是无奈之举!只可惜,一朵鲜花插在老燕公这根枯木上,想不凋零也是难哪!”

“唉,”陈轸亦出一声长叹,“王上体恤之心若此,真乃周室之幸,只可惜颜太师老迈昏聩,周天子不识抬举,白白失去一个攀亲王上的大好机缘!”

“算了,不说周室,说说咱自家的事吧。这些日子你不在,寡人身边还真没有一个可议大事的人,也正打算召你回来呢!”

“王上厚爱,臣??”陈轸涕泣。

“咦,”魏惠王看向陈轸,“寡人正要与你议事呢,你哭个什么?”

陈轸以袖抹泪:“臣洗耳恭听!”

“眼下主要为两件大事,一个是,卫地平阳起了瘟病,鸡犬不宁,不少卫人逃进我土,闹得人心惶惶啊。”

“臣听说了。”

“你是何主意?”

“臣以为,这既是坏事,”陈轸狡黠一笑,“也是好事呢!”

魏惠王眼睛睁大:“哦?”

“说它是坏事,是这病不分青红皂白,见人就咬,若不严防,后果不堪设想。”

“是呀是呀,”魏惠王一脸忧急,“寡人愁死了,可这??怎么严防呢?”

“臣之意,凡是卫人皆不得入境,违者格杀勿论!”

“边关也是这么做的,可边关太长,田野沟渠处处可入,防不胜防啊!”

“对入境卫人,臣之意,寻个山沟,关他们进去,让他们自生自灭!”

“好主意!”魏惠王眼睛一亮,朝陈轸竖起拇指,“呵呵呵,爱卿不愧是智多星啊!再说说,它怎么又是个好事呢?”

陈轸嘴角浮起一丝黠笑:“卫地罹瘟,宋地难免其祸。宋地若起瘟情,楚人必惧。眼下我与秦人战于河西,臣最忧心的是楚、齐趁火打劫,扰我后方。卫地罹瘟,齐、楚避之唯恐不及,自也不生他念了!”

“嗯,是哩。”魏惠王连连点头,缓缓捋须道,“说起河西,这正是寡人要讲的第二桩事。这包脓看着就要挤出来了!”

“在洛阳之时,臣闻上将军捷报频传,真是为我王高兴。公孙鞅耍点小奸小滑也许可以,要在这沙场上真刀实枪,看来不是上将军的对手了!”

魏惠王眉头微皱:“爱卿乐观了!”

“哦?”陈轸心里一紧,“出什么差错了吗?”

“差错倒是没出,可寡人心里有点儿不踏实了!”

“敢问王上何忧?”

“卬儿虽说捷报频传,也收复不少城邑,可报来报去,皆为小胜,秦军所伤,不过是些皮毛。寡人所忧有二,其一是,卬儿或因这些小胜而忘乎所以,误了大事!”

“嗯,”陈轸点头,“王上所忧,亦为臣之所虑!”

“其二是,龙贾身为副将,领的却是右军,卬儿将左军交给裴英,寡人放心不下!”

“敢问我王,左军、右军有何不同?”

“大魏三军,左为上,右为下,中军主之。观卬儿部署,重车锐卒尽在左军,右军则为老弱步卒。左军过强,右军过弱。左右差异过大,或会使敌有机可乘!”

“军务臣本不懂,听王上这么一解释,倒是有点儿开窍了,觉得上将军这般配置,或有奥妙呢。”

“奥妙何在?”

“想是故意露出破绽,麻痹秦人,诱其攻我右翼,上将军再行反制!”

“寡人担心的是,卬儿或是有意排斥龙贾!大战在即,主、副将不和,当是大忌!”

“王上多虑了,上将军不是那样的人。再说,上将军已经贵为主将,怎么可能与副将过不去呢?”

“诚愿如此。不瞒爱卿,这一战,寡人实在输不起啊!”

“是哩,王上把家底全都端出来了!”

“还不仅仅是家底!寡人已臻天命之年,老天留给寡人的时光不多了!继位那日,寡人面对先祖英灵起誓,立足中原,号令诸侯,光大先祖基业。二十多年过去了,先祖文侯拓地千里,九合诸侯,天下云起响应。寡人虽也东征西战,却是东得西失,远不如先祖。至于合诸侯之事,你也都看到了,连弱卫也敢阳奉阴违!说句心底话,此番南面称尊,不能全怪秦人,是寡人急切,欲借秦力达成夙愿,不想却又弄巧成拙,闹到这步境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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