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双方从开始接触到陷入混战不过是数息之间的事,但在这短短数息之间,流寇倒下了将近五千,汾阳精骑也战死了一千有余。这样的交换比例李旭无法承受,他训练一名骑兵至少需要半年多时间,而对方只要攻破几个堡寨,就可协裹数以万计百姓入伙。
“大帅有令,先诛首恶,协从不问!”传令兵及时地将李旭的命令送遍整个战场。带队的校尉、旅率们闻令后再度调整战斗策略,放弃与普通喽啰兵的纠缠,优先照顾那些衣甲看上去比较光鲜的强盗头目。这次调整起到了一定效果,随着一个个头目和老兵的倒下,张金称部逃离战场的人越来越多。但留下来死战的却越发强悍。骑兵们每朝胜利接近一步,几乎都要付出几十名,甚至上百名袍泽为代价。
“斩了那些战旗!跟我去砍了敌人的战旗”。李旭没时间再犹豫,策马急冲。他身边的将士轰然响应,以主帅为矛尖组成一个楔型攻击队列。刚刚痊愈归队的周大牛护在了李旭的左侧,雄武营来投的柳屹护住了李旭的右侧。从塞外归来司仓参军的张季急于立功,骑着一匹高头大马,紧紧地跟在了队伍的最后。
“张参军,你成么?”与张季并肩而行的亲兵队正罗远关切地问。从对方青白的脸色上,他知道眼前这个跟主帅有很深交情,曾经押送大批财物从塞外丹归来的司仓参军肯定是第一次上战场。虽然此人的骑术很好,但拿刀的姿势明显有些僵硬。这是因为难以适应战场上的紧张气氛所致,当年他跟在远房哥哥罗士信身后第一次上战场之时,也是这般模样。
“我发过誓要报答李将军!”张季的嗓音有些发颤。他尽力地笑了笑,脸上的表情却比哭还难看,“若不是当年他收留了我,我现在早不知道死多少回了。你们行,我一定也行!”
“把头压低,贴紧马脖子。小心流矢,如果受了伤,就向队伍边缘撤,千万别掉下马背!”亲兵队正罗远见无法劝张季离开,笑着叮嘱。他很喜欢自己这位同伴,与其他文职军官不同,这位曾经在塞外生活多年的参军大人身上带着一股塞上民族特有的率直。此人曾经与主将失去联系多年,却一直没有私吞主将的任何财物。这种品质在中原的商贩中也有,却绝不多见。
他们二人跟在队伍的最末,冲入敌军之中。最前方的主帅所向披靡,整支队伍也锐不可挡。李旭奋力砍倒了一面战旗,周大牛和柳屹二人用战马踏翻了试图冲上前护旗的死士。陆续冲上前的骑兵们纷纷挥刀,将自己身边的喽啰兵们一一砍倒。流矢在他们身边呼啸,竹枪和木棒乱纷纷地从战马两侧闪过,犹如正在移动的丛林。李旭拨转马头,从丛林的另一侧冲了出去。整支队伍像长槊一般将敌阵刺穿,留下一地血肉模糊的尸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