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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润将头埋得更低,按捺住恐惧:“臣所言皆是真的,有证物呈上,是前任掖庭监作裴监作提供的。”
寿喜上前几步,准备去接,宸明帝身边的大内侍却郑福先一步赶来,接过苏润的信递到宸明帝手中。
宸明帝看了一会儿L,猛地将信掷在李玹衣摆上。
李玹是元后嫡子,宸明帝对这个太子一向慈爱,何曾表现出这样的怒容?李玹面色大变,跪下:“父皇息怒。”
群青随着满殿的人一起跪下,视线中,那封摊开的信件落在地上。
“朕都不知,宫中的廷杖,何时成了你们铲除异己的工具。”宸明帝说完,指着蔺学士道,“去岁有人指出考生替考,你们竟是一语不发,眼睁睁地看着同僚被拉出去受杖?”
蔺学士等人趴在地上不敢说话。可怜几个来考试的举子,初至长安便受到这种惊吓,衣衫下脊骨发颤。
这春闱本是宸明帝想改善心情才举办的,谁知亲眼看见其中龃龉,又牵出一年前孟观楼替考之事,也难怪圣怒难消。
若说殿选替考舞弊是丑闻,那信上孟家指使掖庭监作处理掉苏润,则涉及了刑案,这件事和太子有关,在圣人眼皮底下肆意主宰他人生死,更令宸明帝的权威受到挑战。
李焕道:“父皇,孟九郎既是没必要替考,何必挑衅,该审一审身边人,看看是不是受了身边人的影响。”
他越说,宸明帝越生气:“剥去孟观楼官服,将此人还有孟观楼身边人,一一带去大理寺问询。”
李玹将头埋下去,不再说话。
玉梅瘫软着被拖走了。
大理寺的官差围住孟府的时候,孟府刚刚上灯。
孟观楼坐在屋内,木然地看着他们持令入府,将身边的侍女和小厮一并带走,又有两人将他按在椅上,不顾他挣扎,剥去外袍,只留里衣。
紫宸殿内,孟光慎早早地候在宸明帝帐外。
等候良久,出来的只有郑福:“圣人头痛不适,今夜怕是不能见人,相爷要不先回去吧。”
是求情也没用的意思。
郑福没能阻拦成功,孟光慎撩摆跪下:“圣人,子不教,父之过。七郎犯了错,该如何就如何,臣绝无包庇之心。”
他接着道:“只是臣恳请圣人三思:此事表面上揭发的是七郎,实际上怕是针对太子。太子于此事毫不知情,不久后便是元后祭日,还望圣人看在元后的份上,不要与太子离心。”
帐内,宸明帝翻奏报的动作停住。
郑福窥着帝王神色,不由暗暗地钦佩,孟相一句都没带燕王,可字字句句都在暗示,燕王安排这出戏,是在打压太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