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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明白你的担忧。”努尔五世说:“不过放心,你姐夫米尔达会帮衬你的。他也该积累点军团指挥的经验了。另外,我会从第九军团抽调部分军官供你调遣。利亚?葆兹也可以名正言顺地当你的副官。”
图拉克现在可没有多少谈情说爱的兴致。“所以我应该是第七军团临时督军的角色,米尔达则是代理军团长?”
“如果你这么考虑,我会添加到正式的公文里的。”
图拉克想了想,又问:“第九军团的损失不大吗?赖斯?玛修斯会不会有意见?”
努尔五世冷冷道:“那就由不得他了。”
图拉克不知道赖斯军团长哪里得罪了皇帝,也没敢多问,只是茫然地点了点头。努尔五世见他答应了,露出欣慰的笑容。“你这次的表现已远远超出我的预期。领第七军团的时候,不妨预先想想回到曼卡斯后可以向我讨要些什么赏赐了。”
图拉克诺诺称是。
尔瑟历3282年12月6日,一个阴冷的冬日。
努尔五世率数量大大减少的远征军撤离斯穆巴地区。大军离开后,雷棣?巴莫所率的断后部队一把火烧毁了原本属于亡灵的堡垒。四日后,军队穿过尤发索(euphso)山脉间的隘口,回到戒备森严的筑堡区。尤发索城隘大门紧闭,严阵以待亡灵的大举反攻。
阿蔢达尼亚的本土部队与米索美娅的远征军在尤发索城隘驻守了一个多月。期间派出的小股侦查部队发现亡灵迅速复建了斯穆巴的堡垒,并加固领域内各驻防点的兵力。然而亡灵就此止步,并未侵入人类的传统防线。努尔五世逐渐意识到亡灵无意于更多的战斗。至于它们止步不前的原因,到底是因为之前吃了亏需要时间弥补损失,还是亡灵之神在酝酿着什么,又或许是忌惮尤发索城隘的险固和帝**队的警惕,就完全不得而知了。数万的军队驻扎在阿蔢达尼亚,对当地的物资储备消耗极大,而由米索美娅长途运输的代价又极其高昂。同时,米索美娅士兵的思乡之心亦是渐增。与幕僚们盘算一番之后,皇帝终于决定班师回朝。
出于体恤下属的考虑,远征军辅助部队、第十一军团,以及仅在帝**队序列文档上存在第三军团,这些军队的士兵和军官被优先安排撤回米索美娅的原驻地。并在换防完成后视去年十一月新军的编制情况,解除参加过战役的部分或全部士兵的现役义务,全额发放由曼卡斯出发至除役阶段期间的军饷。军官则放假一个月,由帝国政府提供休假期间的旅行、住宿、饮食等相关便宜。1月15日,延期两周后,第七军团和第九军团也获得了相同的待遇。至此,担任了一月有余的第七军团督军的图拉克王子终于卸下了皇帝临时赋予他的职责。虽并未在此任内率领部下建功立业,与受重伤巴达尼斯相比,图拉克谦逊平和的作风倒也颇得第七军团普通士兵的喜爱。第七军团的军官们背后常议论图拉克王子年纪轻、身材上略显羸弱、缺乏指挥军队的魄力等种种缺点,但对于他轻易不干涉军务的态度委实还是领情的。皇帝的女婿米尔达?贡多斯急于立威,反成了较为负面的比较对象。后来竟有‘驸马爷的官威竟盛于王子殿下’的附会传言,米尔达听说后不以为然,反而觉得自己治军有术。一个好的将军应该被部下怕得更甚于怕敌人——从这个角度而言,米尔达的理解也没错。
2月1日,皇帝的仪仗、直属骑士团、精灵盟军,陆续向曼卡斯开拔。2月14日,在曼卡斯城外五十古里的驿站休憩后,皇帝带着幕僚、精灵部队、骑士团,以及出征各军团的军团长的亲兵队,由北侧的埔嘉门(bjugate)进入曼卡斯城。皇后及三位王妃、皇帝的一干子女、六摄政、帝国政府的高级官吏,还有曼卡斯城一万社团、商界的头面人物,各地进京的贵族,在城内举行隆重的凯旋仪式欢迎皇帝出征归来。
当日,皇帝骑着图拉克送的帕加骏马,情绪高昂地走在队伍的前列。他频频向街道两边的民众招手,民众也以热烈的欢呼和掌声表示敬意。皇帝身后的战车拖带着征战阿蔢达尼亚亡灵所获得的战利品。那些形状怪异的烈焰骷髅、骷髅弓箭手的残骸被重新组合在一起,用钢针连接,悬吊在木头支架上,随着车轮的滚动无序地晃动着,令观礼的贵族和平民发出阵阵激动的惊叫声。在近两层楼高的碎骨骷髅的巨大阴影下,即便是最大胆的市井暴徒都变得哑然失色。而那些成批成批的,晒干了的,依旧呲牙咧嘴的食尸鬼干尸,则足以让尚未成年的孩子们在今后一个月内都吓得做噩梦尿床了。
凯旋是一场战役的终结。然而,却又是另一场没有硝烟的战争的开始。
事实上,当日的风光只是表面上的粉饰。一万五千名阵亡的士兵,给他们的家庭带来沉重的精神伤害。算上父母的痛、伴侣爱人的痛、子女孩子的痛,一条生命的丧失就会带来五倍以上的悲伤。而这些以泪洗面的人,又会影响到整个社区、整个村庄对这场战争的观点。而这其中又有大半的阵亡者连可供亲人缅怀的骨灰坛都没有留下,当然会让已经情绪失控的家属感觉受到了不公的待遇。法律角度,没有尸骨就只能判定为失踪,涉及遗产、继承方面的事务就成了当地政府的麻烦;宗教角度,死于亡灵之手,躯体遗落在亡灵的土地上,意味着这个人业已成为亡灵的奴仆,今后将永生永世为亡灵之神西丝娅服务。无论哪一项,都不是将自己的子女送入帝**队的家庭所愿意接受的。因此,好几处征兵所遭到愤怒民众的围堵,负责的官员被质问,甚而遭到殴打,这样的暴行也就很容易理解了。此外,还有约相同数量的退伍军人带着怵目惊心的伤口回到家乡。他们失去了部分或大部分肌体功能,有些连自理的能力都没有。帝国的补偿政策又没能及时跟上,进而引发伤兵及其家属对未来的担忧。
帝国政府层面,数额巨大的军事开销早已掏空了大半的国库。现在面临数万战殁和伤残者的抚恤,委实有些吃不消了。一些无能的官员进而提出增加税负的建议,要求对商业贸易抽取重税,同时将加税面扩及以大笔现金财富放贷的货币交易行为。这种短视的、重农主义的施政建议,迎合了部分大土地所有者的心理,却得罪了商贾及食利为主的中等贵族阶层。因此该项政策尚在讨论阶段,就引发帝国社会内部的激烈反响。一些被视为加税对象的团体,很自然地将反对的矛头指向发动了战争的皇帝。他们抱怨说自己战前被发动起来援助军队,战后又要被逼着缴纳各类苛捐杂税,简直是被皇帝和帝国政府往死里面整。而因为帝国疆域安全而获得战争好处的,却只是那些拥有土地的大贵族。要加税,也该是这些与皇室关系密切的家族首先加。相对的,拥有土地的社会精英份子也面临大量劳力被吸纳入缺员严重的军队的问题,对维系基本的农业、种植业收支平衡忧心重重。帝国的政策走向,同样是这些人密切关注的对象。
度过有些阴冷的2月,在爱妃与儿女的关护下,努尔五世因旷日持久的战事而疲惫的身躯终于恢复了。这段时间里,温妮菲?索尔特王妃的住所成为他最常去的悠闲休憩之所。温妮菲亦是费尽心思地照料皇帝,最小的女儿瑞尔帕蒂·尼森哈顿终日盘桓在父母身边,令努尔五世尽享天伦之乐。不过到了3月2日,皇帝的舒坦日子终于到头了。朝野一片混乱,六摄政终于熬不住,来找皇帝收拾残局了。
今年已十五岁的瑞尔帕蒂正为父亲朗读一首诗歌。诗歌的内容是关于一位王子与他心爱的小鸟的,诗歌的最后小鸟化作人形,与王子在浪漫的月光下共舞。努尔五世听着女儿稚嫩的念诵声,脸上带着自豪而满意的神情。
温妮菲王妃皱着眉走进屋来。努尔五世为女儿阖上书页,温存地摸了摸她的头,然后才抬起头问:“怎么了?有什么人烦到你了?”
“是枸纳?乌代尔。他代表六摄政邀请陛下参加他们的内部商议会议。”温妮菲王妃带着怨气说:“嘉娜拉也真是的,还没我征询我的意见就把她表弟给带了进来。别说陛下恰好在我这里休息了,我还算这儿的女主人罢。”
努尔五世毫不在意地点了点头。“也该是他们找上门的时节了。”
温妮菲很乖巧地坐到长沙发的另一头。“陛下你早就预料到六摄政的举动?”
“情理之中的事而已。”努尔五世微笑地将瑞尔帕蒂抱到自己的腿上。“我的生日,加上阿蔢达尼亚的远征,都动用了帝国不少的资源。要是我刚回来就向他们索要奖励和抚恤的费用,他们一定不会给我什么好脸色看。现在嘛!底下的抱怨声变大了,政府里的官僚们又抓耳挠腮地乱出主意。六摄政的产业、关系涉及到帝国的方方面面,我可以躲起来不理政务,他们可就没那份清闲之心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