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良心的刺痛 (第4/5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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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巡检大人,您可要为我这个妇道人主持公道啊……”侯张氏就等着这句话,再次跪下,痛哭起来。
“别哭了,站起来讲证据。我是外地来的,本来就不太懂你们这里的方言。你一哭,我就更听不懂了!”齐凌瞥了她一眼,语气中带着一丝不悦。
侯张氏被吓了一跳,哭声立刻停止。齐凌看着她,皱眉问道:“你说周家堡的周癞子偷了你的牛,你有证据吗?我不能只听你哭诉就派人去抓他。”
“有的,有的!”侯张氏不敢再哭,站起来,激动地挥舞着手臂大声回答,“那个周癞子,是个无赖,坑蒙拐骗,坏事做尽。不信你问问周围十里八村的人……”
“我要的是证据!你有,就拿出来。他是不是无赖,跟是否偷了你的牛有什么关系?”齐凌轻轻敲打着镇尺,低声打断她的话。
“我家的大黄牛刚丢,他们家就多了一头大黄牛!看起来一模一样!”侯张氏挥手跺脚,生怕自己的话不够有说服力。
“这一带的耕牛大部分都是黄色的。总得有个特殊的标记或特征,才能分辨清楚。这样我才能把牛判给你。”齐凌微笑了一下,皱着眉头提醒道。
“我家大黄牛屁股上烙着个‘侯’字!”侯张氏立刻反应过来,又跺了一下脚,大声强调。
“他们家的牛,屁股上也有个‘侯’字吗?”齐凌的眉头皱得更深,笑容顿时消失了。
“你看清楚了吗?我会派人去检查。如果没有,侯张氏,你要承担后果。”
“这,这……”侯张氏又被问得措手不及,瞪大泪眼,哑着嗓子说,“他,他把标记烙掉了。他家的大黄牛,相同的位置有个疤。”
“你就因为他们的牛在同一位置有个疤,就认定他们的牛是从你家偷的?”齐凌既好笑又生气,摇头低声质问。
“肯定是新烙的。我一看就知道,他是怕我去找他要回牛,所以故意把疤烙掉的!巡检大人,您一定要为我主持公道,大黄是我家的……”侯张氏咧嘴痛哭起来。
“呵呵呵……”还没等齐凌生气,大堂门口已经传来阵阵笑声。大家都从之前的对话中听出了问题。原来这个侯张氏没有任何证据,只想靠哭泣赢得这场官司!这世上哪有这么容易的事呢?
还好齐巡检脾气好,没有跟她计较。要是换成脾气不好的,像前任陈巡检,早就让人用棍子把她赶出去了,哪里会这么耐心听她继续哭诉呢?!
侯张氏听见周围的哄笑,哭声立刻变得难以维持,她抬起手轻轻揉了揉眼睛,然后大声补充道:“那个周癞子好吃懒做,赌博嫖娼,什么坏事都干,他哪来的钱买牛?我家的大黄牛刚丢,他家就突然多了一头牛,如果不是偷的我家的,还能是从哪儿来的呢?”
“我家的大黄牛特别通人性,那天我找牛找到周家堡,隔着门喊了一声,大黄牛就一边叫,一边用头撞门。
”
“我让周癞子说清楚牛是从哪儿来的,他死活不肯说。
他还,他还拿马桶泼我!我一个妇道人家,真是可怜……”
说着,她又哭了起来,虽然声音比之前小了很多,但悲痛之情溢于言表,使得大堂门口的笑声渐渐平息。
齐凌听了,却毫无动容。在二十一世纪打官司,讲的是证据,而不是看谁更可怜或是品行更差。侯张氏的哭诉虽然让人同情,但作为证据却远远不够。
他正打算指出她话语中的漏洞,然后快速结案。突然,他的心脏一阵刺痛,让他身体僵硬,即将出口的话也戛然而止。
紧接着,他的脑海中闪过一段清晰的文字:
“凡买卖牛马、船只等物,必须立下文书契约,三天内由县衙盖章。如路程遥远,可在乡间找中间人,允许一百天内盖章。”
这段文字比网络搜索的结果还要清晰,而且比某些搜索引擎更有良心。他身体微微一僵,立刻意识到这是谁的记忆。
他无奈地用手按住胸口,低头对着侯张氏轻声提醒:“既然你这么肯定,黄牛是你家的,我就派个人去让周癞子把交易的契约拿出来让大家核实。”
“既然他说是买了牛,就应该有契约或中间人作证。如果没有,那牛就判给你,他应该也没话可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