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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开始万籁俱寂,黑暗从脚冷到头。经文是什么,他忘了。辛止如无头苍蝇般四处乱撞,跌进绵软的黑暗,殷实的黑暗,冷硬的黑暗。黑暗中他又被竹节手抓了一下,忽然,他打了个激灵。
晋升!他要晋升!
他掏出秘籍,朝秘籍大吼,不再管是否会被靳安发现。
靳安却依葫芦画瓢,学着他大喊:晋升!我要晋升!
丝线一般的东西从他脊骨被抽走,一切都安排妥当。
辛止,他听见白雾在叫他。那声音如此温和,如此厚实,遮掩了来自黑暗中连绵不断的嚎叫。他双眼茫然,不知道该看向何处。那白雾在他眼前飘啊飘,辛止看懂了,跟着白雾毅然决然往前踩,踩进松软的田里。
一匹马从他面前过,喷出嘶嘶的鼻息,他伸手去抚摸这匹黧马的颈侧,却被马不露痕迹地躲过。这匹马只是仰头抖了抖拉着的犁耙,低头拱了拱齐整的庄稼,沿着桔梗小路往远方走。
他该怎么去解这经文?
天下如有道,往来皆太平。粪洒南北,驮马犁地东西。他感悟到了,他抓住这句经文的头,还有一句呢?——
尖叫声变得沙哑,如同人身上长的脓包,表面钝滑,却只差一个契机,爆出浆来。
痛啊!太痛了啊!
辛止还在白雾身旁,对于靳安的叫喊声,他已无动于衷。竹节的手从抓挠变成了触摸。他知道那是鐌人的手,明白这里的怪物都是鐌人。
他跟着白雾继续往前走。松软的土壤被黑红的液体淹没。辛止似被抽离了情绪的提线木偶,面无表情地看着成堆的尸体上无数的血肉掉落。
他想起好久以前,有人在锦茵上,这么对他说:鐌人的肌理细腻,骨肉匀称,天生便是产经的好种。辛止问:你是怎么知道的?那人朗声大笑:我刮下来证实的!
鐌人堆在血河里,骨肉零落,血河成肉河。辛止感到有东西要冲破喉咙,但他忍住。他不能打断此刻感悟的机会。那些剔落的白骨慢慢长出肉来,膨胀,变换,成型。一匹黧黑的马倒在肉河里,开膛破肚,黏糊的肉团滑落出来,像一个谜语的答案。
这最后一句,他能解吗?戎,作戈下甲解。持戈,着甲,是为兵也。兵者,四面而战。这匹马四面而战,死于戈,败在甲。剖肠破肚,小马又因戈甲生,生后又为四面而战,无止无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