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岁月温柔似刻刀（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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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个人心里都知道再见面是半年以后的事情了，所以都很放得开，喝的都畅快淋漓。很多在高中时不好开的玩笑，现在都放肆的说着。尤其是一些敏感的男女同学之间的玩笑，也随着毕业之后没有了禁忌，当事人虽然尴尬但是已不至于恼羞成怒。我想想也对，老尚同学的故事人尽皆知，并且大家都觉得他没什么希望，他还不是挺想得开的该干什么干什么吗？我也就不纠结了，很快和大家喝成一片。

再欢愉的筵席也有散场的时候，散场已经11点多了。我踉踉跄跄的回到家，发现父母都还没休息，等着我回去，内心不禁有些歉意。一个春节，除了年前的几天还待在家里陪陪父母，从初一开始，就没在家里正经吃过一顿饭，每天都在外面晃来晃去的瞎混。老妈看到我已经醉意朦胧，让我别着急上楼睡觉，让我先喝点茶醒醒酒。

我坐在椅子上，父亲看着电视里的晚会节目，父子间没有太多家常可聊。老妈端来热茶之后，在边上坐下，开始数落我让我注意身体。我赶紧解释是和同学一起，所以就有点喝多了。老妈就好奇的问都有谁参加。我就挨个点人名给她。有些她比较熟悉的，就问问近况怎么样，都去哪里上学了。她还问了尚山石和王颖怎么样了。我想起来好像有一次和她说过尚山石和王颖的事情了，具体什么时间已经想不起来了。我笑着说：“你记性也太好了。他们两个没什么进展。我们都觉得他们两个没希望。尚山石是单相思。”老妈也笑了笑，有意无意的问我：“高中时，要不是我看的紧，你肯定也谈恋爱了。孩子们不懂事，不知道集中精神好好学习，瞎谈恋爱耽误人生。”

听到她这么说，我不禁笑出声来。老妈盯着我问：“怎么了？我说的不对吗？你是不是偷偷谈恋爱了？”我赶紧收住笑声，慌忙的掩饰说没什么。我这点小伎俩自然骗不过去，老妈开始追问起来。我抵挡两下之后，只好承认有一个喜欢的女孩。她连忙问：“我认不认识？来过咱们家吗？”我说：“她过几次。不知道你还是否记得。有一年暑假，她把自行车存在咱们家一段时间。”“哦，我知道了。她几乎每次都在大门外等着，也不进屋里。”老妈恍然大悟的样子，继续说到：“我就说嘛，要是关系不好，她才不会做这样的事情。说起来那个女孩子好像也挺好的。她今天没来？”“嗯，没来，晚上她有事就没参加。”我语气有些低落的回答。

这些微小的情绪变化也没逃过老妈的眼睛，她问到：“那就是下午你们在一起了？她现在在哪里上学？”我没有回答第一个问题，只回答到：“她应届就去了太原。今年都已经大二了。”老妈看看我，舒缓了一下语气说：“从学习上看对你好像也没太大影响。现在大学了，你自己考虑吧。不过你们现在的年轻人我不了解，从我们那个年代来说，这种分隔两地的情况，很难有什么结果啊。除非是将来她去bJ，或者你回山西。”“你说什么呢？”我嘟囔着说，大口的把已经已经不烫的茶水喝完，赶紧说：“这就要聊到谈婚论嫁了，哪有这么夸张。我也就是上学的时候对她有些好感，你们家长总是过度敏感。我要睡觉去了。”

我腾腾腾的迈着步子上楼到了自己的小房间。我躺好熄灯之后，竖着耳朵听楼下的谈话声，由于声音太小，我听不清具体谈什么，但从有限的字眼也知道了他们老两口在谈论我的事情。停了一会，酒精起了作用，我沉沉的就睡去了。

假期很快就结束了，我背上大包小包的东西返京。一路上，我还回忆了一下假期的经历。我第一次有背井离乡的感觉，回来体验到了人和人之间的聚散离合，还是很有感触的。高中同学之间的轻松与无邪，让我倍感温暖，而对可爱的女同学更是多了一丝丝的留恋。

重新回到大学校园，竟然也有了一种熟悉感，虽然这种熟悉感只是建立在半年的生活基础上的，新鲜又陌生。大学的生活很容易又让人忘记家乡的那些“小事儿”，我已经对这种新的人生有了更多的期盼。毕竟，见到的人也都是天南海北的同学，走出校园看到的也都是小县城体验不到的大城市风情。虽然还是国内互联网的初期阶段，网络世界更是给我打开了一扇无边无界的窗，让我窥探着整个光怪陆离的世界。

开学没多久，我就给唐兰芝写了封信，然后等着她的回信。这次我不再担心收不到回复了，毕竟春节见过面，她当时说了两三次抱歉的话，她也解释了确实有一次是忙忘记了，但确实也有信没有收到的清科。这些话我都是无条件的相信，并且她的歉意让我更加觉得我在她心里是有特殊地位的。

我还保持着每个月都和李小娟通信的节奏，我能够从信里看出来她继续保持着对我的喜欢，但是在高考之前，我只能尽量保持一个合理适当的距离感。我从和尚山石那里知道她的成绩起起落落，但是她从不对我说这些事情。我真心不希望我当初因为一段时间的失落和空虚，耽误一个女孩子应有的美好前景。更何况，我有自己喜欢的女孩。我也知道自己当初做的不对，但是现在不是我承认错误的时候。如果因为这件事情让她考不上大学，那我的罪恶感就更重了。她考一个好的学校，是减轻我负罪感最好方式。

我已经对学校的生活很适应，对于首都各种新奇的地方我贪婪的去了解。1998年的中关村，那是一个神奇的地方。四环路正在修着，城市环境和一个大工地一样尘土飞扬。白颐路上的332路公交，那是带着希望去，怀揣着一摞盗版光盘回校的淘金之旅。那里孕育着新时代的种子，我们还不知道未来的世界会被电脑和网络改变成什么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