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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接无视他说想杀自己的话,虞斯靠倚闲坐,双手环胸,“是,也不是。强求与否端看各人选择,你若强求,我不强求,亦是我拿你没辙,好在你我在这件事上选择一致。我要和你做一笔交易。”
楼庭柘冷声一笑,“侯爷确实很会切入话题,若非提到陛下挟筹之事,我只会对你的交易说没兴趣。”
“那现在就是有兴趣了?”虞斯从容地端起茶杯,勾手指挥他的手下过来给自己换一杯茶,重明压下暴躁脾气照做,待接过干净的茶水浅抿了口,他才徐徐说道:“我要知道太子病倒之前,你奉圣意去太子府探望时,对他说了些什么。”
“你也知道是奉圣意,而非本殿之意,那便是被父皇拉出去作冒尖之人罢了,只需要走一趟,落实到‘去过太子府’这件事,好让满朝文武揣测太子之死与我有关而已。能说什么?虚与委蛇的闲聊,向来难记。拿这件事来问本殿的多如牛毛,本殿编都编够了。”楼庭柘不耐,“还以为你会找点新鲜的问题。”
“看来是我忘了拿出殿下想听的消息,殿下不愿意与我敞开聊啊。”虞斯摸出一只锦盒,放到桌上,见楼庭柘要伸手拿,他又以两指按住。
楼庭柘最恨有人截他要的东西,视线交锋,他立刻扳动银械,一根如蛛丝一般纤细的银线快如闪电,缠住了锦盒,他抬起拇指往回一拉,锦盒便挪至桌心,正处两人至中,可虞斯仍是凭借两指之力用力压住没有放手,“到底是要给我看,还是不给我看?”
好快的暗器,虞斯心底赞叹,若非亲眼所见,他决计想不到有速如鬼魅一般的诡道神物,若是初见此物,毫无防备之下冲着他的脖子来的,他也只有五六成的把握完全躲开。难怪焦侃云惧怕自己连开口的机会都没有,他按下担忧不表,接着与楼庭柘周旋拖延。
“既然二殿下与我一样推敲出了此局大貌,那我就明说了,太子病倒,既是因为得知思晏成了自己堂妹,伤心悲切,也是因为猜中圣心,认为她会有危险,但不管怎么样,这两件事还不至于让他闭门谢客,真正推波助澜的,正是二殿下编的那番闲谈。”
楼庭柘偏头,“哦?那你要与我做的交易是…这个锦盒里有我想要的东西?”
虞斯摇头,“殿下告诉我,那日的闲聊内容。我告诉殿下,一个令太子身死的荒诞真相。锦盒里,是这份真相的证据。”
楼庭柘挑眉,“你料定我想知道?”
虞斯肃了肃容,“反正,这是一件…我不忍心让焦侃云知道的事。太子死后,陛下分明可以为你和焦侃云赐婚,这么多年难道他看不出你喜欢谁?看不出太子和她无关风月?可为何他没有主动提及此事?当然不是为了我,明知道拿捏不到我,何必专程留作诱惑与筹柄呢。他是为了你。”
楼庭柘越听越疑惑,将他所言在脑海中辗转了片刻,收回银线。他看了眼周围的护卫,护卫们乖觉机灵,尽数退至厢房外。
待人走光,楼庭柘才慢悠悠地低声说道:“我只是给皇兄讲了一种诡道中人才知道的药,名为金蝉,药性强劲,如毒捣腹,但捱过痛楚,便有起死回生之效,我让他自寻机会吃下去。”
虞斯的瞳孔微微缩起,“那时候你就猜到送往绝杀道的信可能是杀太子的了?你在暗示太子,圣上要杀他?”他放轻声音,“你想让他逃?”
“父皇独召我一人给绝杀道送信,又让我去探望太子,很长一段时间,父皇都只宿在母妃那里,对皇后的态度也十分怪异,我只是隐约有点怀疑,心想着若是怀疑成真,这么说就会救他一命,若是怀疑错了,膈应他一番也好。
“准确的说,当时我想让皇兄装病暴死,金蝉脱壳。等绝杀道谋刺结束,暴露出刺杀目标,他就知道自己该起死回生,还是继续装死了。谁能想到……”楼庭柘一顿,执杯喝了口茶,眉宇间拱起一道怒愁,“他装一半不装了。他死的那天,我被召入皇宫,父皇敲打了我,问我有没有对太子乱说话,我说没有,此事已成,父皇自然尽信。
“我也忍不住想,若太子当真金蝉脱壳,待检验棺身,事情败露,而我成为东宫之主后,是不是也如皇兄一般,恩宠尽失,日日如履薄冰?”
他的喉结微微滑动了下,“太子究竟为何放弃了金蝉脱壳之计?或许是他卧病在床那几日自释了,决定不相信我的暗示,因此觉得没有必要金蝉脱壳。也或许是他觉得普天之下莫非王土,一时脱壳,亲族皆在帝王手中,他又能逃到哪里?更或许……”
这个猜测楼庭柘深夜梦寐间呢喃过数次,此刻说出口,依旧迟疑惊惶,声音低哑,“更或许…聪颖如皇兄,早就料到父皇会看出我的小动作,因我一向恃宠而骄,胆大妄为。太子若是没死,父皇必定第一个猜忌怨恨我,待召我入宫后,问我探视时究竟说了什么,我再说没有,父皇恐怕不会那般尽信了,届时我便也逃脱不了罪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