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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咱们虽是贫寒之家,可我会努力考进士,将来你依旧可以回长安。”季明德说的极慢,语调平静沉稳,听起来极有慑服力:“我和我娘都会待你好的,我没有什么大男子脾性,若你有恼有不痛快就说出来,我都会改的。”
也不过平平淡淡几句话,自去年十月回秦州,从未哭过的宝如忽而就泪流满面。她揉着方帕子,腿太疼,也不太能坐得稳,默默点了点头,抬头的瞬间,叫季明德的目光捕到,捉了个正着,有过鱼水之亲的两个人就这样成夫妻了。
饭来伸手,衣来张口,宝如连这间屋子都几乎没出过。季明德也不出屋,温顺的像只老山羊一样,就在西屋临窗的小桌子上,对着块青砖习字,偶尔回头看她一眼,宝如便往床里缩一缩。
只等日头落下瓦脊,他啪的一声丢笔入笔洗,直接就过来了。
方才还是老山羊一样的温绵,不过转眼之间,随着日头一落,他就变成头狼了。宝如哭哭啼啼,指着自己的大腿道:“破了,破了,疼。”
季明德停了停,忽而一笑:“那让我看看?”
宝如觉得羞,可又无法拒绝,五百两银子于一个财主富户来说,也许九牛一毛,可于这习字连毛边纸都没有的男人来说,也许是他的全部身家,她不知道该如何拒绝。
就这样,翻来覆去,又是一夜的折腾。
暖洋洋的天时,杨氏蒸了一锅大白馒,底透焦黄,上面还点着鲜红的朱砂,一包四个。另有两只用药材香料卤成焦黄的大肥鸡,还有一兜子鸡蛋,一挂膘足有一寸厚的肉,一扇小肋排,琳琅满目的挂在驴身上。
杨氏拿围裙揩着双手,一样样指给宝如看:“这本该是聘礼,明德聘你聘的太仓促,娘这才给你准备,不怪娘吧?”
宝如回头去看季明德,穿着青直裰的年青人,笑了两颊梨涡,也正笑望着她。谁能想到一到夜里,他就是头吃人不吐骨头的狼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