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杯觥交错之际,裘振宇向那跟班使了一个眼色。跟班心领神会,向罗宾斯克问道:“参赞先生,您这次专程而来,打算要订多少份新冠肺炎药物呢?是否可以先透露一下,让我们也好安排。”
“噢,阁下想必也知道,我国本土就差不多有九千例患者,而且这个数字还可能在继续增加。美利坚政府和仁慈的上帝都希望子民全能痊愈。”罗宾斯克在胸前划了一个十字说:“总统要求,让我尽可能多、尽可能快地把药物运回国。照贵国眼下流行的一句话来说,就是:‘一个也不能少’哦。”
“哦,那么多,仅药钱就需要差不多两万亿美金呢!贵国能够一下子拿得出来吗?”裘振宇和跟班倒吸一口凉气,有点怀疑地问道。
“嗬嗬,我们美利坚合众国可是世界上最富裕的国家,而且没有之一!”罗宾斯克的傲慢神情在茅台酒酒精的作用下,又显露出来了。
裘振宇和跟班的眼睛里满是亮闪闪的小星星,同样在酒精的作用下,那些小星星似乎变幻成一张张墨绿色的美元大钞,漫无天际地从苍穹中像雪花般撒落下来。
裘振宇定了定神,委婉地说道:“参赞先生,您也应当知道,在这次席卷全球的新冠肺炎疫情中,贵国对我国的态度并不友好,所以是不能享受最惠国待遇的。”
在这点上,他还是保留了底线,并不敢造次。
“对于商人来说,这当然十分重要。但是对于一个富强的国家政府来说,这一点似乎并不重要。我们当前急迫需要的是药,而非能不能赚钱。”罗宾斯克回答的倒是痛快。因为他的任务就是搞到药!大使甚至还吐露出总统的意思,只要能搞到拯救国民的药,可以在适当的范围内不计代价、不择手段!
“噢,既然如此,我给贵囯的折扣可以少点,百分之十吧。”裘振宇关心的并不是药品销售价,因为那是而是福海集团的。他满脑子想的,是自家如何在药品交易中撄取更大的利益。或许是利令智昏,他嘿嘿一笑,抓住时机意味深长说道:“当然,也可以给您百分之十五甚至更多的折扣,而且尽可能让生产厂商优先发货……”
他在催收“中介管理费”时,记的福海集团给美国那个叫杰克逊的商人的折扣是百分之十五。其实,罗宾斯克关心的并不是药价,反正又不要他自己掏腰包,到时候实报实销,由美国政府买单便是。他更关心的是怎么才能尽快拿到药。他看到对方这般暧昧的态度,心中一动,凭着自己对中国有官方背景公司的了解,便直截了当地问道:“该怎么做?”
裘振宇故弄玄虚地低声说道:“我可以给你更高的点扣,也可以争取安排早一点发货,但是这上上下下都需要……嗬嗬,阁下在中国待了那么久,想必是懂得的哦。”
罗宾斯克自然懂得。他像中国人那样,伸出右手,用大拇指和食指捻了捻,做出数钱的姿势,耐人寻味地微笑不语。
“阁下真是聪敏过人,难怪能干到金元帝国的驻华商务参赞呢。”裘振宇情难自禁夸赞道。因为他觉得面前这个老外挺懂中国官商场的厚黑套路,再谈下去不用那么费劲了。
“直接摊牌吧,一份要多少额外的‘手续费’和‘加急费’?”罗宾斯克不绕弯子,想尽快达成交易,看对方如此露白,也就不忌讳什么了。因为照他的想法,那特效药哪怕是贵一倍,四万多美金在美国是治不了这瘟疫症的。所以价钱再高,他也能够向美国政府、议会和总统交待。
“No!No!我说的不是这个意思!”裘振宇连连摇头摆手,并解释说:“据我所知,贵国的杰克逊先生从药厂购药的价格下浮了百分之十五。当然,生产商可能是考虑到他预付了大量定金,会产生利息的。但是,他是民间商人,阁下是官方代表,而且所要的批量比他多了很多,怎么能给您那么低的下浮率呢?您回国后这面子上也不好向上面交待哇。”
瞧!这冠冕堂皇的话说的多么体贴入微哟。
搁在一般人身上,肯定会感激涕零的。然而,这罗宾斯克可也是国际商海中的老狐狸,见识的那位年龄比自己大七八岁的中国老头多得多了。他笑吟吟地举起酒杯说道:“感谢阁下对我和我的国家这么青睐有加。上帝会保佑您和贵公司财源滚滚发大财的。”
碰杯之后,罗宾斯克开诚布公地问道:“我记得贵国有个名人说过一句名言:‘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我的国家也流行一句活:‘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阁下和贵公司这般慷他人之慨,总会有所图吧?请直言。”
“嗬嗬,参赞阁下对中国商道造诣很深呐,居然对写《史记》的司马迁那句话了然如胸。”裘振宇王顾左右而言他,有意回避直接说这事,并暗中向那跟班使了一个眼色。
那跟班自然心知肚明。他端起酒杯向罗宾斯克敬酒说:“参赞阁下,先喝酒,先喝酒。我家老板的意思,是那‘手续费’和‘加急费’不需要在药价之外付给我们,那样不合规矩,而且很容易被误解为索贿和受贿,对我们双方都不好……”
“噢,我明白了。”罗宾斯克思索一阵子,终于恍然大悟:“您是说从药款里口扣?”
“嘿嘿,不要说的那么直白难听嘛。我国的《民法典》里有一项‘居间费’ ,也就是那些‘手续费’和‘加急费’ 啥的官方名词,是合理合法的。”那跟班说:“我们公司可以按照正常药价下浮百分之二十或更多一点儿。出货时,您比照杰克逊那个贵国商人一样的下浮优惠价,用‘居间费’的名义,把多出来的差价汇付到我们的分公司。”
罗宾斯克一听对方所说的“分公司” 注册地,便恍然大悟。因为他清楚地知道,注册地是在太平洋与大西洋交界的一个群岛小国。他风闻有不少中国公司在那里注册,然后在美国等欧美国家申请上市圏钱。那些小岛国几乎没有什么法制,只管对出入境的资金流收税,而对于金融法律与查究几乎是空白。说穿了,对方的“分公司” 纯粹就是个皮包空壳公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