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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管不着?”陈时易看样子是被气笑了,“那么谁能管的着,你告诉我。”
赵行舟没立刻答话,而是挑起一点微笑反问,“你觉得呢?”
说罢,踢了一脚凳子,欲一走了之。心想,开玩笑,天底下能管他闲事的人还没出生呢。
不料人站起来了,对面咳嗽声还是没止住。
幻景如此。除非蛮力破镜,受其反噬,否则只能忍受这种限制。这声音听在赵行舟耳朵里有些不得劲,走了两步,不免又回过头来,“你这身体是纸糊的吗,这么弱?”
修道三百多年,昆仑渡劫期的南仲君何曾听过这种抱怨。他扫了一眼赵行舟迈出去的步子,没有着力点攥了把停在桌上的手,忽然剧烈地咳嗽起来,一声比一声丛急。
听在赵行舟耳朵里,简直感觉他肺腔子都快咳出来了,停留片刻,不由得皱着眉头又坐回来。他本觉得自己在此幻景中的角色已是十分棘手,不成想陈时易更为离谱,竟沦落成一个半点修为没有的重病之人。
这幻景残念是不是有什么癖好,专好给别人安排和现实中完全相反的角色?
从旁边取了个没人用的新杯子,倒满水,赵行舟道,“痨病而已,你一只脚都迈进飞升了,总不至于被这玩意儿拿住,缓缓。”
陈时易声息沉杂,仍固执于刚刚的话题,“你可以管我,咳咳,我凭什么不能管你?”
“凭我是你师兄。”赵行舟耐心不多,把手中杯连着话一起撂出去,“爱喝不喝啊。”
这话倒像是个机关,莫名把原先皱起来的气氛扯平了一点。陈时易喉咙里含糊不清地冷冷哼了一声,遂放下手。
撤下来的手指血迹黏腻新鲜,唇边也沾了几点没擦去的刺红。
此人惯常以冷峻难测的神态示人,拒人以千里之外。可眼下形销骨立,暗淡苍弱,又真有些濒临油尽灯枯的虚亏感。取过赵行舟手边的杯子,抬手一饮而尽。
指缝渗着血,把杯子轻轻握了半圈红,而后把瓷杯往桌上一扣,陈时易冷道,“没说不喝。”
话是挺硬气的,可惜不知道在跟谁说话。赵行舟从侧面看到对方唇线略微紧绷,不由得“啧”了一声。
该说不说,此人和记忆里那个倔驴一样的师弟,脾气习性确实如出一辙。直到刚刚这番口头交锋,他第一次有了“此人好像真是他师弟,他们曾经真的很熟”的感觉。
再次捡起此人饮过的杯子,拿在手中看了看。一切不过幻景,血却这么逼真。不知为何,他这位师弟如今明明实力强悍至极,在赵行舟印象里,却总有一种伤痕累累、要死不活的形象反复出现。例如那个古怪的心魔、新想起来的两段记忆,又好比现在。
手中杯质地光润,幽幽泛着蓝光,如昆仑雪的夜景,如逐月台天寒地冻中的一轮明月。赵行舟想起一件事,随口问他,“说来我在入幻景时,阴差阳错想起来一些往事,然后又莫名其妙梦见了你……在昆仑之巅用三条鱼招魂。”
回忆着不久前看到的场景,相当逼真,又处处透着古怪。他右手搭在桌沿,手指顺势敲击了两下桌面,边回忆边道,“那三条鱼看着像灵魄小鲤,我虽未见过实物,但天底下能养在引魂灯中的鱼就这一种,应该没有认错。可灵魄小鲤怎么可能离开鬼域,又偏巧落到你手里。”赵行舟想不透似的把玩着手中杯,“我醒来后总觉得此场景很不对劲,你说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