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岳亦山的话让辛莹心头一动。她举起茶杯:“为新年,为成明资本,为你我干杯!”
年底几天的紧张工作和焦急等待耗费了不少精力和体力,岳亦山决定给自己提前放半天假,下午回家休息。
他正在收拾东西,手机响起来:是蒋家祥。
这个讨厌鬼,一天到晚哪来这么多事!岳亦山按断电话,刚要出门,手机又响起来。他生气地抓过手机一看,这次是杜先明。
“老杜新年好!有何指示啊?”
杜先明一向沉稳的声音今天显得有些急促:“亦山,转贷出了状况。”
岳亦山脑袋“嗡”的一声响:“怎么回事?”
“我们正在处理。你在北京吧?以最快速度到我公司来吧!”说罢,杜先明挂断电话。
五十分钟后,岳亦山冲进浙江国菡北京分部。杜先明正在打电话,对他做了个“稍等”的手势,独自走到一边。
岳亦山在焦躁中等待了十几分钟,杜先明才结束通话,面色凝重地走到他面前坐下。
“亦山,刚才蒋总得到消息:法院的人会去陕西信农银行查封他西安公司的账户,已经在路上了。”
岳亦山大惊失色:“为什么?”
“他说应该是一家小贷公司向法院申请的。”
“这家伙在外面还欠了高利贷!那怎么办?”
“我刚和我们董事长通完话,探讨了应对措施。现在我们西安子公司总经理秦总应该已经到银行了,咱们一起商量一下吧!”
拨通电话,一个洪亮的声音气喘吁吁地说:“杜总,我刚到银行,蒋家祥说马上到,法院的人也随时都会到。”
也许是刚才跑得有些急,也许是心里焦急,虽然身处深冬时节,岳亦山觉得后背已经湿透了。
“你们的钱已经在蒋家祥账上了。趁法院的人还没到,让他赶紧转到还款资金专用账户上吧!”
“你昏头了吧,那可不行。要是那样干,会追究从蒋总一直到银行员工的法律责任。”杜先明淡淡地说。
岳亦山急得直敲桌子:“那怎么办?就等着被法院查封掉?”
杜先明没有回答他,而是对着电话问道:“秦总,你和信农的人关系怎么样?”
“做过业务,后来还时不时一起喝酒,关系一直不错。”秦总直率地答道。
杜先明点点头:“好!那你现在马上要求他们红字回冲,原路退回资金!”
电话那端沉默了几秒钟。岳亦山以为秦总和自己一样不明就里,谁知他随即兴奋地喊道:“太好了杜总,就这么办!我马上联系!”
杜先明看看呆若木鸡的岳亦山,快速讲解道:“红字回冲,就是付款方向银行申报说付款有误,要求银行将资金原路退回自己的账户。”
“还能这样操作?”
“当然!有个经典骗局:骗子给老年人打电话恭喜中奖几十万,并且真给打到账上。这时他又说需要中奖人用其他账户打回去几万块作为税金,老人正在高兴,没防备,一般就给打了。结果骗子搞个红字回冲,那几十万就收回去了。”
“那老人也可以要求退回自己的几万呀!”
“等老人搞明白,骗子早把他那几万取走了!”
正说着,蒋家祥的电话又来了,他的声音颤抖得厉害:“我到银行了,估计法院的人也马上就到。”
杜先明来不及与他多说,连忙挂断电话,再次拨给秦总。秦总还是那么粗声粗气:“杜总,银行不答应!他们说,我们打错了就让收款方自己打回去,他们不管!”
杜先明的脸颊也流下汗滴,他清了清嗓子。
“来不及了!这样吧,你去跟他们讲,企业之间这么来回打款没有合适的财务科目,没法把账做平。请他们务必帮这个忙!”
秦总答应一声就挂断电话。
不出五秒钟,蒋家祥又打进来,慌慌张张地说:“杜总,法院的人就在门口,马上进来,咋办?”
岳亦山抢过杜先明的手机吼道:“蒋家祥,都是你惹的祸,你给我拖住他们!”
“我……哦。”蒋家祥在支吾中挂断电话。
岳亦山下意识地把手机揣进自己兜里,气呼呼地往下一坐,胳膊碰翻了一个马克杯。杯子落在地上,顿时粉身碎骨。
行政人员正要清理,手机铃声又响了起来……
【三】
只慢了一步。
法院的两位执行法官发现账上只有几千块钱,查封已无任何意义,于是叹口气离开了。
早些时候,他们在银行门口遇到蒋家祥。蒋家祥与他们胡搅蛮缠一番,并命令司机小黄拦住他们不许进门。可是小黄哪敢伸手拉扯法官,眼睁睁看着他们踏进银行大门。
蒋家祥一把推开小黄追上去,却迎面碰到信农银行的几位领导。他们说会先办理相关手续,客客气气地把执行法官请到会客室喝茶。这就给浙江国菡争取了宝贵的时间。也就十分钟的光景,银行员工完成红字冲回,把浙江国菡的8000万原封不动地打了回去。
这笔钱保住了!
杜先明和岳亦山坐在桌前静静地发呆,颇有点惊魂未定的感觉。过了许久,还是岳亦山先开口:“怎么会这么巧,你们的钱刚一进去,法院的人就来了?”
杜先明喝了口茶,整理了一下本就一丝不苟的头发,分析道:“知道这次转贷操作的人并不多。我猜,多半是信农银行的人向小贷公司走漏了风声。”
“是的,我们和蒋家祥都不会干这种自毁长城的事。幸亏你经验丰富,躲过一劫啊!”
“还是挺危险的。蒋总是个看起来很老实的人,结果隐瞒了拖欠小贷公司钱的事情,真想不到。”
“是呀,我也觉得很郁闷!不过往下怎么办?”
“闹出这么大的事,你还指望我们再做下去吗?”
“可是……老杜,你可得想想办法,要不这个项目就死定了!看在老朋友的分儿上,帮帮忙!”
杜先明叹道:“亦山,你在这个项目上可是越陷越深啊!这次差点儿把我们也卷进去。趁着还没造成更大的损失,赶紧收手吧!”
岳亦山缓缓地摇摇头:“老杜,我们已经募集了两个亿进去,现在没有退路,只能一条道走到黑。你也知道,我做项目从来没有半途而废过。这次也是一样。”
“你要知道,今天的事就是个警告:搞不好未来还会遇到这种突发情况。你不是说蒋总是城中村出身吗,我看他既有农民淳朴的一面,也有狡猾的一面,不好对付。”
“这个我清楚。但是你想过没有,他最失败的地方就是不懂金融,不会合理组织资金。这正是我能帮上他的地方。能帮助客户解决各种问题,这样的私募基金才有价值!如果成明资本撤退,就是判他死刑。事已至此,无论有什么困难,我都不会放弃!”
杜先明盯着岳亦山的眼睛看了半天,又叹了口气,望向窗外。
“好!我这里要做的也就是一锤子买卖,不复杂。后面还不知道有多少关,你都得自己扛了!”
“这么说你还有办法?”岳亦山欣喜地问道。
“办法有,也是最后一招了:关门操作。”
杜先明解释说,既然法院高抬贵手没有实施查封,就给了大家一丝操作余地:浙江国菡将与信农银行协商,下午5点下班后,把8000万打给蒋家祥西安公司,信农银行会即刻把这笔钱转到还款资金专用账户。这样一来,没人能够在已经下班的这段时间里查封账户或挪用资金,可谓万无一失。
岳亦山大喜过望:“老杜,这就有救了!”
这时,手机铃声再次响起,这次是蒋家祥打给岳亦山的。岳亦山接通电话,按下免提键。电话里的声音既疲惫又沉重:“岳总,你说现在咋办?”
“咋办,你说咋办?都是你搞出这么多事,以后别找我了!”岳亦山故意发火道。
蒋家祥怯懦地说:“今天必须得给信农还上钱。要不我再借笔钱去吧!”
“你还敢找高利贷!而且这都下午4点了,你上哪儿找钱去?”
“哦,那看来没希望了。我跟胡科长说一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