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其盼儿子成材,不如盼自己成材 第13章 如此丈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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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说“酒后吐真言”,张夏红有时也会怀疑,倪大山当初娶她,是因为“7:1”的比例,因为她的干部身份,还是因为她的好脾气。张夏红读中专时,她可是班上公认最温柔的女生,她们班上最温柔的男生刚好与她一起分到春雷监狱,当时班主任念道:春雷监狱一男一女时,同学们都笑了,都希望他们能成为一对,可是两人的性格太像了,那个男生刚好也是班上最温柔的男生,互相都没有吸引力。
倪大山是一个相当理智的人,在结婚这件事上,张夏红总觉得倪大山娶她就是因为她脾气好,好掌控,又是干部。
张夏红这辈子都记得,她和倪大山热恋时,倪大山在省党校学习。周末,张夏红带着一起参加工作的结拜妹妹去看他,三个人去公园游玩,张夏红很奇怪,她怎么就成了配角,倪大山像不认识她一样,只跟她的干妹妹讲话,偏偏她的干妹妹也是一个没有界限感的人,俩人聊得火热,张夏红反而成了“大灯泡”。张夏红偏偏是一个不擅于表达自己情绪的人,也是一个非常能忍的人,从小养成“讨好”型人格,不敢得罪任何人,明明心里非常不高兴了,还要在一旁附和地笑着,那笑容比哭还难看吧!倪大山和她的干妹妹聊得火热,要有谁关心她高兴不高兴。
多年以后,张夏红心想,如果干妹妹不是工人,是干部,倪大山会不会反追干妹妹,倪大山是一个典型的理智大于感情的人。当时,张夏红初入社会,社会阅历浅,婚后多年,张夏红提起这次“探亲”,气得对倪大山说道:“换作现在,我才不会嫁给你,当初年纪小,不会从现象看到本质。”
婚后,张夏红与倪大山师兄的媳妇一起又去“探亲”,晚上一起吃鳝鱼米线时,师兄和他媳妇卿卿我我,很是亲热,而倪大山只顾低着头吃米线,不与张夏红讲话,两人像陌生人一样,张夏红也没有讲话的兴趣,低头猛吃。倪大山师兄的媳妇也不漂亮,还有点胖,张夏红坐在一边,只有羡慕的份。
倪大山真是一个“怪人”,结婚多年,张夏红一直就没弄明白:她和倪大山与朋友在一起时,他们为什么就秒变陌生人了,倪大山一般都不会与她说话。张夏红曾经抗议过,倪大山的解释是:当着朋友的面亲热,影响不好。张夏红就奇怪了,只是正常的说话,哪里谈得上“亲热”,更谈不上“影响不好”。
四大队搬迁到春雷市后,有一次,倪大山的科室和张夏红的科室刚好组织一起去水上游乐园玩,其中有个项目是水上滑梯,大家一个扶着一个,坐成火车形,从滑梯上滑下。张夏红非常想玩,她去抱着倪大山的腰,心想:自己老公,自在一点,哪知倪大山转过头来不高兴地说道:“你不要玩了,不要抱着我。”
张夏红只好一个人孤零零地在旁边滑滑梯,单位的组织者都看不下去了,帮张夏红拍了几张相片。上班后,组织者把相片送给张夏红,张夏红看着相片上孤零零地从滑梯上滑下的自己,眼泪都快要出来了。
倪大山和张夏红一起与朋友聚餐时,他也不给张夏红面子,当着朋友的面就会数落张夏红,张夏红与闺蜜聊得正火热,他也会出面制止。回家的路上,倪大山继续批评张夏红,这句话不该讲,那句话也不该说。张夏红生气地说道:“那说什么?”“听听就行,别人说什么,笑笑就行。”倪大山面无表情地说道。
从此以后,张夏红宁愿一个人在家煮面条吃,也不喜欢参与倪大山的“满汉全席”,除非是家庭聚会,非去不可,张夏红才会勉强参加。
张夏红工作上遇到什么烦恼,向倪大山倾诉,张夏红不但得不到安慰,反而常常被倪大山气哭。他要么说道:“本事都没有,自己的事情都处理不好。”要么就说道:“你那些破事不要同我讲,我不想听。”张夏红伤心地说道:“夫妻不是应该‘有福同享,有难同当’吗?”倪大山就说道:“等我心情好了,你再告诉我。”张夏红无奈地说道:“我怎么会知道你什么时候心情好,什么时候心情不好,等你心情好了,我的心情也好了,已没有必要说了,再说,我每次说的时候,你的心情都不好。”
张夏红虽然知道倪大山不是一个倾听的好对象,她向倪大山倾诉烦恼时,不但没有得到想要的安慰,反而被倪大山二次伤害,但张夏红往往还是忍不住向他倾诉,因为那时张夏红还没有爱上阅读,还没有学会“自愈”的能力。
“好了伤疤忘了疼”,张夏红再一次倾诉烦恼被倪大山伤害后,张夏红感觉自己就像疯了一样,从二楼哭着跑到三楼,坐在客房单人沙发上,自言自语骂道:“我抽你这个大嘴巴,明明知道他是什么样的人,还要向他诉苦,以后你还说不说。”张夏红边抽自己嘴巴边骂道。张夏红想起那句书上看到的话“幸福分享错了人,人家以为是炫耀,痛苦倾诉错了人,苦上加苦”。
张夏红有时会想,是不是真如属相说的那样:男属猴的和女属鼠的是绝配,还是他的性格特质吸引着她,倪大山这样对她,她还是那样爱他。有时,张夏红都觉得自己是不是活得没有尊严,太惯着倪大山了,书上说“别人怎么对你,都是你允许的。”是不是她的好脾气造就了今天的局面,害了自己,也把倪大山放任得脾气越来越怪,间接的对儿子造成了伤害。
书上说:“父母能给孩子最好的礼物就是彼此相爱。”孩子最好的起跑线,不是特长班,不是学区房,而是他们的父母彼此相爱。
倪大山经常在外面吃饭喝酒,不管孩子,不做家务,张夏红经常因此而与倪大山吵架,摔东西。倪大山偏偏从来不让她,也不会说软话,也从来不道歉,张夏红生气,他更生气,好像做错事的是张夏红。
张夏红永远记得,她生倪淞钦时,出院那天,倪大山让朋友开车来接她出院,婆婆龙桂仙也来了。倪大山办了出院手续,他为了感谢朋友和接生的医生,专门去馆子摆了一桌,倪大山问他母亲龙桂仙:“你去吗?”“当然去。”龙桂仙兴高采烈地说道,龙桂仙也是一个爱热闹的人,张夏红本来想叫婆婆留在医院陪她和儿子,看婆婆这么想去,也不好制止。
哪知他们一餐饭吃了两个多小时,张夏红一个人抱着儿子,眼巴巴地在温馨病房里等着他们。医院的护士来温馨病房消毒了,准备迎接新的家庭,张夏红挺尴尬,她抱着儿子守着一堆东西,她觉得自己和儿子就像无家可归的孤儿。
倪大山醉醺醺地把张夏红送回家,晚上继续请客,请他们中队的同事和开车接张夏红的朋友,庆祝他得了一个儿子,这一次龙桂仙没有跟着去了。
有时,倪大山和张夏红高高兴兴地一起出去散步,因为一句话倪大山不爱听了,倪大山又生气了,倪大山就不管不顾一个人往前走,张夏红学聪明了,每次出去都带上家里的钥匙,遇到这种情况,只好各走各的。
倪淞钦读初中时,班上有个男生的父母与他们是一个单位的,夫妻俩非常恩爱,每次开家长会都是一起参加,他们的儿子小学时成绩也不怎么,也是第二批才录取到曙光中学初中部,但读初中后,成绩提高得很快,在班上一直是前五名,张夏红和倪大山决定以后开家长会也一起去参加。
倪淞钦初二下学期的家长会,张夏红和倪大山刚好都休息,俩人约好一起去开家长会,省得回家传达会议精神说不全。谁知俩人在半路因为一句话又不欢而散,最后只有倪大山一个人去开家长会。倪大山也是一个怪人,老师在家长会上说什么回来也不传达一下,就像没有开会一样。
倪大山不论对张夏红,还是对倪淞钦都缺乏尊重与民主,不管什么事都是倪大山一人说了算,特别是对待倪淞钦更是高高在上的父亲,不允许倪淞钦有任何反对的意见,经常压制倪淞钦,总要显示他比倪淞钦强。张夏红生气地对他说道:“多大个父亲,你再强也定格在监狱警察这个身份上了,儿子还有万万种可能,你要压制他干嘛!将来他真不成器了,你的老年生活就是悲剧了。”倪大山是一个自负的人,怎么会听得进去。
倪大山这种性格在监狱警察这个行业戏称“职业病”,天天上班面对的都是罪犯,春雷监狱关押的罪犯文盲、半文盲居多,小学文化在罪犯当中就算高学历了,有的罪犯就是因为不好好读书,才走上了人生的的歧路。监狱开设扫盲班、小学教育,罪犯通过多年的学习,考试合格者就能拿到小学毕业证。有的罪犯入监时是文盲,通过扫盲班和小学教育,能看书写字,写给家人的信也不用同改代笔了。
警察在管理罪犯时声音一定要大,不然罪犯多听不见。警察在教育罪犯时,不能讲太深,不然罪犯理解不了。张夏红想起了一件往事,有一次,他们一家三口与朋友开车去游玩,路过一个乡村,朋友想上厕所,朋友就问路过的村民:“卫生间在哪里?”村民摇摇头。朋友又问:“厕所在哪里?”村民还是摇摇头。随后赶到的倪大山问:“‘茅屎’在哪里?”那个村民才恍然大悟地指了指前方。警察教育罪犯时,讲深了就类似“卫生间”和“厕所”对于村民一样,听不懂。同时,罪犯也必须服从警官的管教,那是罪犯的“身份意识”。长此以往,倪大山对家人也变得简单和粗暴,每每这时,张夏红就说他“职业病”又犯了。
多年以后,张夏红在女监工作,她也直接参与对女性罪犯的管理和教育工作,管理教育女犯多年,她一向的好脾气也没有改变,对家人还是一如既往的好脾气,从来也不会把工作上的不愉快带回家。
张夏红这才明白倪大山的坏脾气不是“职业病”,倪大山像这样,还是源于原生家庭的影响,还是源于他自身的性格。他放弃了学习,放弃了成长,没有让自己走在变好的路上,不能归罪于职业的影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