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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敲门声肯定持续了很长时间,他挣扎着慢慢恢复清醒的那条睡梦大道上,似乎始终有敲门声在回荡。外面还很黑,他翻了个身,想抓过闹钟拿到面前,却把闹钟碰到了地上。他头昏脑涨,胆战心惊。
“谁啊?”他大声喊。
“是我,伊娃,米尔斯先生,有电话找你。”
他起身穿上裤子,光着上身打开房门。伊娃·米勒穿着白色厚绒布睡袍,脸上带着一个人仍有五分之二没醒来时的那种迟钝和脆弱。两人呆然瞪视,本在想:谁生病了?谁去世了?
“长途?”
“不,马修·伯克。”
知道来电者的身份并没有让他安心,尽管他理当平静下来:“几点了?”
“刚过四点。伯克先生听起来非常焦虑。”
本下楼拿起听筒:“麦特,是我,本。”
电话里的麦特呼吸急促,呼吸声传过来变成了刺耳的破音:“本,能来一趟吗?就现在?”
“没问题。出什么事了?你生病了?”
“电话上没法说。快来。”
“十分钟。”
“本?”
“什么?”
“你有十字架吗?圣克利斯朵夫像章呢?诸如此类的东西?”
“呃,没有。我——我是浸信会的。”
“那就算了,总之快来。”
本挂断电话,飞快上楼。伊娃一只手拄着楼梯端柱站在那里,满脸担忧和犹豫:一方面想知道发生了什么,另一方面又不想掺和房客的事情。
“米尔斯先生,伯克先生病了吗?”
“他说他没有,只是请我……哎,问一声,你信天主教吗?”
“我丈夫生前信。”
“你有十字架、念珠或者圣克利斯朵夫像章吗?”
“呃……我丈夫的十字架在卧室里……我可以……”
“太好了,帮个忙行吗?”
她走进过道,绒布拖鞋踢踢踏踏地敲打磨薄了的地毯。本回到房间里,穿上前一天的衬衫,光脚套上懒汉鞋。再出来,伊娃已经站在了门口,手里拿着十字架。十字架捕捉到灯光,反射回黯淡的银光。
“谢谢。”他说着接了过去。
“伯克先生问你要这个?”
“是啊。”
伊娃皱起眉头,她越来越清醒了:“他不是天主教徒,好像连教堂也不去。”
“他也没跟我解释。”
“哦。”伊娃点点头,表示明白了,但伪装得非常拙劣;她把十字架递给本。“请好好保管,对我来说很重要。”
“我明白,一定会的。”
“希望伯克先生没出事,他这人非常好。”
他下楼出门,站在门廊上。拿着十字架就没法掏车钥匙,他没有把十字架随便从右手交到左手,而是套在了脖子上。银质十字架轻轻摩擦衬衫,钻进汽车时,他并没有完全意识到它带来了多少安全感。
2
麦特家一楼的所有窗户都透出灯光,本拐进屋前的车道,车头灯才照进前院,麦特就打开了门,等他过来。
他踏上步道,几乎准备好了面对一切的可能性,但麦特的脸色仍然吓了他一大跳。麦特面色惨白,嘴唇颤抖。他双眼圆睁,似乎眨也不眨。
“咱们去厨房。”他说。
本走进室内,进去的那一刻,斜射的光线落在胸口的十字架上。
“你带了十字架。”
“伊娃·米勒的,出了什么事?”
麦特重复道:“去厨房。”经过通往二楼的台阶时,麦特瞥了一眼楼上,同时畏缩了一下。
厨房里,上次吃意大利面的桌子上摆着三件东西,其中两样不太寻常:咖啡,旧式带扣装订的《圣经》,点三八左轮手枪。
“哎,麦特,到底怎么了?你看起来很不好。”
“也许从头到尾都是我梦见的,不过感谢上帝,你来了。”他拿起左轮手枪,烦躁不安地在手里倒来倒去。
“告诉我。别摆弄那东西了。上膛了吗?”麦特放下手枪,用一只手捋了捋头发。“是的,上膛了。但我不认为枪有任何用处……除非拿来自杀。”他哈哈大笑,声音嘈杂而病态,就像在碾磨玻璃。
“别笑了。”
严厉的斥责打破了麦特眼中奇特的呆滞神情。他摇摇头,这不是一个人表达否定的姿态,而是动物爬出冰水后甩毛的样子。
“楼上有个死人。”他说。
“谁?”
“迈克·莱尔森。替镇政府做事。场地管理员。”
“你确定他死了?”
“凭本能知道,尽管我还没上去看过。我不敢。因为从另外一个角度说,他也许根本没有死。”
“麦特,你这是在说什么胡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