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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周日早晨阳光明媚,上午九点过十分,本对苏珊的担忧正变得越来越认真,床头的电话响了起来。他一把拿起听筒。

“你在哪儿?”

“放松。我在楼上和麦特·伯克在一起。如果你能动弹的话,他恳请您大驾光临他的病房。”

“你怎么没来——”

“我早就来看过你了。你睡得跟只小羊羔一样。”

“他们昨天夜里给我用了强效镇静剂,好偷器官移植给身份不明的亿万富翁病人,”他说,“麦特怎么样?”

“上来自己看吧。”苏珊说。没等她挂断电话,本已经开始穿袍子了。

2

麦特看起来好多了,模样甚至年轻了几岁。坐在床边的苏珊穿着亮蓝色的连衣裙。看见本走进房间,麦特举起手行了个礼:“搬块石头过来坐。”

本拽过一把不舒服得可怕的医院椅子坐下:“感觉如何?”

“好多了。还很虚弱,但好多了。护士昨天夜里停了输液,早晨允许我吃了个水煮蛋。恶心。这是在让我预习敬老院的生活。”

本轻轻亲了亲苏珊,在苏珊的脸上看到了强行扮出的镇定,五官像是被细铁丝扎在一起的。

“从你昨晚打电话到现在,有新进展吗?”

“我没听说有。不过我七点钟就出家门了,林苑镇每逢周日总是醒得比较晚。”

本的视线移向麦特:“你想谈谈这件事情吗?”

“嗯,我想是的,”麦特答道,稍微动了动身子,本挂在他脖子上的十字架大放金光,“顺便说一句,谢谢你给我戴十字架。很有安慰效果,尽管它只是周五下午在伍尔沃斯店里买的清仓货。”

“你情况如何?”

“‘已稳定’,昨天下午晚些时候,年轻的科迪医生检查时用了这个可厌的术语。按照他给我做的心电图,只是一场不成气候的心脏病发作……没有形成血栓。”他哼了一声。“希望如此,免得他自己遭殃。一个星期前他才给我检查过身体,按说我可以因为背约告得他把文凭从墙上卸下来。”他忽然停下,直直地看着本。“他说他见过类似的病例,由巨大的惊吓引起。我把嘴闭得紧紧的,这样做没错吧?”

“非常正确。但事态又有发展。苏珊和我打算今天去见科迪,把前因后果全告诉他。他要是不肯当场签字效忠于我,我们就打发他来找你。”

“我会狠狠羞辱他的,”麦特恶声恶气地说,“拖鼻涕的龟孙子不让我抽烟斗。”

“苏珊有没有告诉你从周五夜里开始镇上都发生了哪些事情?”

“没有,她说要等三个人聚齐了再说。”

“听她说之前,你先详细讲讲你家里出了什么乱子,行吗?”

麦特的脸色阴沉下来;有那么几秒钟,正在康复的好脸色缩了回去。本再次见到了前一天的那个沉睡老人。

“如果你还没准备好——”

“不,我当然准备好了。只要我的猜测有一半正确,我就必须说出来,”他露出苦涩的笑容,“我一向认为自己思想开放,不容易受惊吓。多有趣啊,大脑遇到了不喜欢或认定有威胁的东西,会用上多大的力气去屏蔽它。和咱们小时候玩的魔术画板一样,你不喜欢你画的东西,把顶上那层揭起来就全都消失了。”

“但线条会永远留在底下的黑色填料上。”苏珊说。

“是啊,”麦特对苏珊笑笑,“这个隐喻真不赖,说透了意识和潜意识的相互作用。弗洛伊德只喜欢用洋葱打比方,太可惜了。不好意思,离题了。”他看着本。“你听苏珊说过了吗?”

“是的,但——”

“没关系,我只是想知道能不能略过背景介绍。”

他用近乎不含感情的单调语气讲述经过,只在护士轻手轻脚进来问他要不要喝姜汁汽水的时候停了一次。麦特说要是能喝一杯汽水那可就太好了。他娓娓道来,不时吸一口杯子里的伸缩式麦管。本注意到,当麦特说到迈克后仰翻出窗户的时候,杯子里的冰块发出了轻微的碰撞声。但他的声音没有动摇,仍旧是那个略带抑扬顿挫的平稳调门,本觉得这多半是麦特上课时的语气。本再次泛起这样的念头:他真是一位值得钦佩的长者。

等他全部说完,三个人有几秒钟谁也不吭一声,最后还是麦特自己打破了沉默。

“就是这些了,”他说,“二位未曾目睹的先生女士,你们怎么看以上的证词。”

“我们昨天就此聊了不少,”苏珊说,“让本告诉你吧。”

本略有些不好意思,他提出一个又一个符合理性的解释,然后挨个推翻。听他说完纱窗是从室外固定的,还有柔软的地面没有梯子留下的印记,麦特鼓起掌来。

“大侦探!了不起!”

麦特又看着苏珊说:“诺顿小姐,你呢?当初写作文总是条理清楚,段落如砖石,主题句如灰浆,你怎么看?”

苏珊低头盯着正在折叠衣角的双手,然后抬起头看着麦特:“本昨天给我讲了一通‘不可能’这个词的语言学意义,所以我不会再使用这个字眼了。可是,伯克先生,我还是很难相信林苑镇有吸血鬼出没。”

“如果能够安排得不泄露秘密,我愿意接受测谎仪测试。”麦特轻声说。

苏珊的脸红了红。“不,不用——我不是那个意思。我相信镇子里有事情在发生。是……很可怕的事情。可是……吸血鬼……”

麦特伸出一只手,盖在苏珊的手上。“我理解,苏珊,能帮我一个忙吗?”

“只要我做得到。”

“咱们……咱们三个……先假设这一切都是真的。先把假设当事实接受下来,当且仅当被证明错误为止。科学方法,明白吗?本和我已经讨论过检验假设的方法和手段了。没人比我更愿意证明它是错误的。”

“但你并不这么认为,对吗?”

“是的,”麦特轻声说,“我和自己恳谈良久,最终得出了结论:我相信我亲眼所见的。”

“咱们暂且放下相不相信的问题,”本说,“此刻讨论这个没有意义。”

“我同意,”麦特说,“你有什么进一步的打算?”

“呃,”本说,“我任命你担任总研究员。背景决定只有你才适合这个职位。再说你现在卧床不起。”

麦特恶狠狠地瞪着他,与谈起背信弃义的科迪不准他抽烟斗时一样。“等图书馆开门,我打电话找洛芮塔·斯塔奇。她会用推车送来我要的书籍。”

“今天周日,”苏珊提醒他,“图书馆关门。”

“她会为我开门的,”麦特说,“否则看我不烦死她。”

“找到与这个题目有关系的每一份资料,任何东西都不能放过,”本说,“病理学、神话学、心理学,明白吗?所有资料。”

“我会做笔记的,”麦特恼怒地说,“以上帝起誓,我会的!”他打量着本和苏珊。“自从在医院醒来,这是我第一次觉得自己是条汉子。你有什么计划?”

“首先,科迪医生。莱尔森和弗洛伊德·蒂比茨都是他验尸的。也许能说服他掘起丹尼·格立克的尸体。”

“他会愿意吗?”苏珊问麦特。

麦特先吸了一口姜汁汽水,然后才回答:“我教过的那个吉米·科迪马上就会答应的。那孩子很有想象力,思想开放,非常抗拒‘不可能’三个字。经验主义至上的大学和医学院对他有什么影响?这我就不知道了。”

“你们怎么都这么拐弯抹角的?”苏珊说,“特别是冒着被一口回绝的风险找科迪医生。为什么不让我和本直接去马斯滕老宅了结所有的事情?记得上周的日程表原本有这个节目的。”

“让我告诉你为什么不行,”本说,“因为我们现在假设那些猜想是真的。你难道特别愿意把脑袋放进狮子的血盆大口?”

“吸血鬼不是白天睡觉吗?”

“无论斯特莱克是什么角色,他都不是吸血鬼,除非古老的传说错得离谱,”本说,“他在白天经常抛头露面。最好的情况,他像对付非法闯入者那样赶走我们,我们空手而归。最坏的情况,他可以制服我们,把我们留到天黑以后。等漫画伯爵醒来当开胃点心。”

“巴洛?”苏珊问。

本耸耸肩:“为什么不呢?纽约购货之旅的解释太方便了,不可能是真的。”苏珊的眼神仍旧执拗,但她没再多说什么。

“要是科迪笑着赶你走怎么办?”麦特问,“假设他没有立刻叫精神病院来抓你的话。”

“日落时去墓地,”本说,“盯着丹尼·格立克的坟墓。就当是做实验了。”

半躺着的麦特腾地一下坐直:“答应我,本,你会尽量小心,答应我!”

“我们会的,”苏珊安慰麦特道,“我们保证时刻紧握十字架。”

“别开玩笑,”麦特喃喃道,“如果你们见过我看——”他扭过头,望向窗外被阳光晒枯的桤木树叶和晴朗的秋日天空。

“她也许在开玩笑,但我是认真的,”本说,“我们会做足所有预防措施。”

“去找卡拉汉神父,”麦特说,“让他给你弄些圣水……可能的话,再要些圣饼。”

“他那人怎么样?”本问。

麦特耸耸肩。“有点怪。也许是酒鬼。即便是,也是有文化、讲礼貌的那种。改良后的天主教教会也许弄得他不怎么舒服。”

“你确定卡拉汉神父是……确定他酗酒吗?”苏珊惊讶得有些瞪大了眼睛。

“不是百分之百肯定,”麦特说,“但我从前的一名学生,布莱德·坎皮恩,他在雅茅斯一家酒铺子工作,说卡拉汉是他的常客。喜欢喝占边威士忌。品味不错。”

“他这人好说话吗?”本问。

“不清楚,但你必须试试看。”

“这么说,你根本不认识他了?”

“不算认识,反正不熟。他在写新英格兰地区天主教教会史的书,很熟悉所谓黄金年代的诗歌——惠蒂尔、朗费罗、罗素和霍尔姆斯这些人。我去年年末请他给选修《美国文学》的学生讲过课。他思路敏捷,词锋犀利,学生很喜欢他。”

“我去见他,”本说,“凭本能随机应变。”

护士伸进头来看了一眼,点点头,几秒钟过后,吉米·科迪挂着听诊器走进病房。

“骚扰患者该当何罪?”他笑呵呵地问。

“你比他们恶劣一百倍,”麦特说,“我要我的烟斗。”

“想都别想。”科迪心不在焉地说,研究着麦特的心电图。

“该死的庸医。”麦特嘟囔道。

科迪把心电图放回原处,拉上床边头顶C形钢架支起的绿色帐幕。“不好意思,烦请二位回避片刻。米尔斯先生,你的头感觉如何?”

“还行,总之脑浆没漏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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