猎魔人卷七:湖中女士 第十一章 (第5/5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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按照叶妮芙的指示,希瑞礼貌地鞠了一躬,但没像淑女一样垂低目光。特莉丝·梅利葛德回以发自内心的微笑。玛格丽塔·劳克斯-安蒂列点点头,朝她投来友善的眼神。但其他女人的目光仿佛尖锐的钻头,又像足以洞穿她身体的矛尖。
“请坐吧。”猫头鹰女士朝椅子点点头,“不,不是说你,叶妮芙!只有她。你,叶妮芙,并不是我们邀请的宾客,而是被传唤来接受审问和惩罚的。在协会决定你的命运之前,你只能站在那儿。”
一眨眼的工夫,希瑞就把礼仪抛到了脑后。
“如果是这样,那我也站着好了。”她大声道,“我也不是作为宾客来到这儿的。我同样是被传唤来的,好让你们决定我的命运。这是其一。其二,叶妮芙的命运与我相连。我们的命运密不可分,这点无法改变……恕我冒昧。”
玛格丽塔·劳克斯-安蒂列微笑地看着她的双眼。衣着简朴却优雅的艾希尔·瓦·阿纳兴,鼻子略呈鹰钩状的尼弗迦德人点点头,用手指轻轻敲打着桌面。
“菲丽芭,”脖子上系着银狐皮围巾的女人说,“我想在这方面,我们不该过于刻板。眼下没这个必要。这是协会圆桌,桌边每个人都是平等的——即使当中有一人正在接受审判。我想我们可以达成一致……”
她没把话说完,而是看向其他女术士。她们一个接一个地点头赞同——包括玛格丽塔、特莉丝、艾希蕾、萨宾娜·葛丽维希格、凯拉·梅兹和两个女精灵。只有另一个尼弗迦德人,黑发的芙琳吉拉·薇歌没有点头。她盯着叶妮芙,脸色苍白得像个死人。
“那好吧。”菲丽芭·艾哈特摆摆手,“坐吧,两位。但要记住,我是持反对态度的。不过协会的团结和利益要放在第一位。协会就是一切,余下的全都无关紧要。你应该明白吧,希瑞?”
“再明白不过了。”希瑞继续与她对视,“尤其是因为,我属于无关紧要的那部分。”
美丽的精灵女王法兰茜丝卡·芬达贝大笑起来。
“恭喜你,叶妮芙,”她用低沉、悦耳、令人沉醉的嗓音说道,“看来你留下了自己的痕迹。真了不起。我认得这种教育方式。”
“确实很容易认,”叶妮芙目光炯炯地扫视周围,“因为这是蒂莎娅·德·维瑞斯的教育方式。”
“蒂莎娅·德·维瑞斯死了,”猫头鹰女士平静地说,“我们由衷地悼念她。但她的死是个转折点。如今是新的时代,巨变即将到来。你,希瑞,曾是辛特拉的希瑞菈公主,但如今,命运赋予了你另一个角色。想必你已经知道那是个怎样的角色了。”
“我知道,”希瑞没去理睬叶妮芙警告的嘘声,“威戈佛特兹跟我解释过了!他想把一根玻璃管插进我双腿之间。如果这就是等待我的命运,那我只能恭敬地拒绝了。”
菲丽芭黑色的双眼闪烁着冰冷的愤怒。但接下来对希瑞开口的却是席儿·德·坦沙维耶。
“你需要知道的事还有很多,孩子。”她用银狐皮围巾裹紧脖子,“而你看到和听到的许多事也必须忘掉。或靠你自己的力量,或靠别人帮忙。你养成了很多坏习惯,无疑是因为你在这个世界上经历过的坏事。但这只是孩子气的倔强,让你看不清谁在真正为你着想。你像野生的小猫咪一样四处挥舞着爪子,这让我们别无选择。因为我们比你更年长、更睿智、更了解过去和现在的一切,也知道未来的很多事。我们会捏住你的后颈皮,像对待孩子一样对待你,这一来,等你有朝一日长成一只睿智的大猫,你就能坐在这张桌子旁边,位列我们当中,成为我们中的一员。不!一个字也别说!席儿·德·坦沙维耶说话时,你不要开口。”
柯维尔女术士的声音尖利刺耳,好像刮过铁块的刀子,回音在圆桌上方萦绕不去。希瑞瑟缩身体,将脑袋缩进两肩之间。这么做的不只是她,还有协会的其他女术士——或许只有菲丽芭、法兰茜丝卡和艾希蕾例外。以及叶妮芙。
“你说得对,”席儿又正了正裹住脖子的围巾,“你是被传唤到蒙特卡沃的,为了迎接你的命运。但你抱怨说自己无关紧要,这可就错了。你才是一切,你是世界的未来。此时此刻,你可能不明白,因为你还是只小猫咪,是个把所有人都看做威戈佛特兹或恩希尔·瓦·恩瑞斯的小孩子。此时此刻,就算指出你的错误也是浪费时间。这一切都是为了你,为了这个世界。以后我们会有时间做出明确的解释。但现在,你不想聆听理性之声,又用孩子式的顽固反驳每个论点,所以我们只会抓住你的后颈皮。我说完了。菲丽芭,宣布这孩子的命运吧。”
希瑞僵硬地坐在那里,抚摸着椅子扶手上的斯芬克斯头像。
“你要跟我和席儿,”猫头鹰女士打破了令人压抑的沉默,“去柯维尔的庞德·维尼斯,去那个王国的夏季首都。由于你不再是辛特拉的希瑞菈,在觐见过程中,我们会说你是个魔法学徒,现在正受到我们的监护。在觐见中,你会见到格外睿智的国王伊斯特拉德·蒂森。你会见到他的妻子,格外高贵善良的泽丽卡王后。你还会见到他们的儿子和继承人坦科里德王子。”
希瑞明白过来,翻了个白眼。猫头鹰女士没看漏这个细节。
“没错。”她确认道,“首先,你必须给坦科里德王子留下深刻的印象。因为你将成为他的情人,给他生下一个孩子。”
“如果你还是辛特拉的希瑞菈,”停顿良久之后,菲丽芭续道,“还是帕薇塔的女儿和卡兰瑟的外孙女,你将正式成为坦科里德王子的合法妻子。你会当上王妃,然后是波维斯与柯维尔的王后。但很不幸,我要非常遗憾地告诉你,命运剥夺了你的一切。包括你的未来。你只能成为他的情妇。他的最爱……”
“无论是名义上,”席儿插嘴道,“还是形式上都是。我们会竭力确保你以等同王妃的地位待在坦科里德身边,并总有一天成为王后。当然了,我们也需要你的协助。必须让坦科里德心甘情愿地把你留在身边,日夜不离。我们会教你如何激起他的欲望。可要让我们的教导开花结果,终究还是要看你自己。”
“但到头来,这些都不重要。”猫头鹰女士说,“真正重要的,是让你尽快怀上坦科里德的子嗣。”
“哦,是啊。”希瑞嘟囔道。
“你和坦科里德的孩子,”菲丽芭用黑色的双眸看着她,“会确保协会的未来和地位。请记住,这是一件天大的好事。你将成为协会的一员,因为一等孩子出生,你就会同我们一起坐在这张圆桌周围。我们会教导你。你是我们的一员,虽然你现在还不愿承认。”
“在仙尼德岛上,”希瑞总算舒缓了紧绷的嗓子,“你说我只是个没有思考能力的工具,甚至是个怪物,猫头鹰女士。而现在,你却说我是你们的一员。”
“这两者没那么大的区别。”山谷雏菊用清亮的嗓音说,“我们,me luned,全都是怪物。只是表达方式不同而已。是这样吧,猫头鹰女士?”
菲丽芭耸耸肩。
“你脸上那道丑陋的伤疤,”席儿用冷淡的语气说,“我们会用魔法将它消除,或者加以掩饰。你会变成一个美丽又神秘的女子,而我保证,坦科里德·蒂森会为你痴狂。我们必须编造一些个人资料。希瑞菈是个好名字,而且没那么少见,所以你可以保留。但你还需要一个姓氏。如果你想用我的,我不会反对。”
“或者我的。”猫头鹰女士掩饰着嘴角的笑意,“希瑞菈·艾哈特听起来也不错。”
“那个名字,”大厅里响起精灵女王银铃般的嗓音,“怎么组合都很美。我们每个人都想要个你这样的女儿,吉薇艾儿,有着鹰之眸的燕子。你是劳拉·朵伦的血肉。我们每个人都愿意抛弃一切,甚至这个协会和世界诸国的命运,只为换取这样一个女儿。然而,这是不可能的。我们知道这不可能。所以我们都很嫉妒叶妮芙。”
“谢谢你,菲丽芭女士。”片刻的沉默过后,希瑞握紧扶手上的斯芬克斯头像开了口,“让我用德·坦沙维耶做姓氏的提议也叫我受宠若惊。但在我看来,我能选择的似乎就只有我的新姓氏而已。感谢两位女士,但我想要的名字是‘叶妮芙之女,温格堡的希瑞菈’。”
“哈!”有位女术士露齿而笑,希瑞猜她是科德温的萨宾娜·葛丽维希格,“如果坦科里德·蒂森不娶她,那他肯定是个傻子。如果他选择了别的公主,他就是个瞎眼的傻子,连玻璃珠里的钻石都分辨不出。叶娜,我羡慕你。而且你知道我的羡慕有多真诚。”
叶妮芙点点头,做了个表示感谢的姿势,但脸上毫无笑意。
“这一来,”菲丽芭说,“一切都安排妥当了。”
“还没有。”希瑞说。
法兰茜丝卡·芬达贝轻轻哼了一声。席儿·德·坦沙维耶抬起头,板起面孔。
“我还需要考虑一下。”希瑞说,“需要冥想。整理我的想法。冷静思考。等考虑完之后,我会回到这里,回到蒙特卡沃,面对整个协会,讨论需要决定的那些事。”
席儿翕动嘴唇,仿佛发现嘴里有股怪味,想要立刻吐掉。但她保持了沉默。
“我必须去利维亚城堡,”希瑞续道,“跟猎魔人杰洛特见个面。我答应过要去那里,并且带上叶妮芙。我会履行我的诺言,无论你们许可与否。在场的丽塔女士很清楚,我想去见杰洛特的话,谁都拦不住我。”
玛格丽塔·劳克斯-安蒂列微笑着点点头。
“我需要跟杰洛特谈谈。跟他道别。告诉他真相。我要告诉你们一件事,女士们。当我们离开斯提加城堡,把敌人和伙伴的尸体留在身后时,我问杰洛特一切结束了没有,我们赢了没有,我问他邪恶是否已经落败,善良是否最终得到了胜利。他没有回答,只是悲伤地笑了笑。我以为,那是因为疲倦和他埋在城墙下的朋友。但我现在才明白他笑容的含义。那是同情的微笑,因为我就像个幼稚的孩子,以为杀了威戈佛特兹和邦纳特就代表善良胜过了邪恶。但现在,我必须告诉他:我长大了,变聪明了,我能理解一些事了。我必须告诉他。
“我必须努力让杰洛特相信,各位女士要我做的事,跟威戈佛特兹想用玻璃管子做的事有着本质上的区别。虽然威戈佛特兹觉得,他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这个世界,而各位女士同样也是为了世界的利益,但我会努力向他解释蒙特卡沃城堡与斯提加城堡的区别。
“我知道,要说服杰洛特这条久经风霜的老狼并不容易。杰洛特会说我是个小毛孩,会被‘行高贵之事’的名义轻易欺骗。但我必须试试。他会明白的,也会接受这件事。这对我很重要。非常重要。对各位女士也一样。”
“但你并不明白。”席儿·德·坦沙维耶厉声道,“你仍是个流鼻涕的小丫头,只是把哭泣换成了傲慢而已。唯一让我们抱有希望的,是你敏锐的头脑。你学得很快。相信我,你很快就会嘲笑自己刚才说过的蠢话了。至于你的利维亚之行,我表示强烈反对。这是原则问题,我要向你证明,我,席儿·德·坦沙维耶,是言出必行之人。我会抓住叛逆孩童的后颈皮。学会纪律对你有好处。”
“那么,就让我们解决这件事吧。”菲丽芭·艾哈特将双手按在桌上,“让我们表达各自的观点。我们应该允许傲慢的少女希瑞前往利维亚吗?应该让她去见猎魔人,那个在她的人生中很快便将没有一席之地的人吗?我们应该允许她这样感情用事吗?毕竟,这可是我们需要让她尽快摆脱的缺陷。席儿反对。其他女士呢?”
“我也反对。”萨宾娜·葛丽维希格宣布,“同样是原则问题。我喜欢这个孩子。我喜欢她的傲慢和顽固,这两点总比优柔寡断和软弱强。我并不在乎她的请求,我也不怀疑她会回来。因为我相信她的话。但这孩子居然有胆子威胁我们。我们得让她明白,威胁是不会被容忍的。”
“我反对。”凯拉·梅兹说,“理由非常现实。我也喜欢这孩子,而杰洛特曾在仙尼德岛上帮我脱困。我早就摆脱了感情用事的弱点,但我不否认同意他们见面会让我心情愉快。我可以用这种方式报答他,只是我不会这么做。因为你错了,萨宾娜。这孩子是个猎魔人,她想在智慧上胜过我们。简而言之,她只是想设法逃跑而已。”
“这里有谁,”叶妮芙拖长音节,用充满不祥意味的语气质问道,“敢怀疑我女儿的话?”
“安静,叶妮芙。”菲丽芭嘶声道,“别开口,否则我会失去耐心的。现在多了两张反对票。让我们再听听其他人的意见。”
“我支持放她离开。”特莉丝·梅利葛德说,“我了解她,可以为她担保。如果你们允许,我也愿意陪她一起旅行。可以的话,我会协助她冥想和思考。甚至帮她说服杰洛特。只要她同意的话。”
“我也投她一票。”玛格丽塔笑着说,“也许你们会好奇我的动机,女士们,但我是为了蒂莎娅·德·维瑞斯。如果蒂莎娅在这里,她是不会赞同用强行限制个人自由的手段来维护协会团结的。”
“我投她一票。”法兰茜丝卡·芬达贝正了正领口的花边,“我有很多理由,但我不想一一说明。”
“我投她一票,”艾达·艾敏·爱普·西维尼说,“这是我的心之所愿。”
“我反对。”艾希蕾·瓦·阿纳兴干巴巴地说,“我做这种决定,不是出于厌恶或原则,又或是缺乏同情心。我是担心她的安危。在协会的保护下,希瑞很安全,而在前往利维亚途中,她很容易遭到袭击。我担心那些夺走她的身份,甚至姓氏的人不会就此收手。”
“我们忘了芙琳吉拉·薇歌女士。”萨宾娜讽刺地说,“尽管我们已经猜到了她的想法。这根本显而易见。我们都还记得莱斯-鲁恩城堡的事。”
“多谢你的提醒。”芙琳吉拉骄傲地抬起头,“我支持希瑞。这是为了证明我对她的钦佩和喜爱。此外,也是为了那个猎魔人,利维亚的杰洛特,如果不是他,这女孩今天不可能列席于此。为了拯救希瑞,他前往世界的尽头,与想要阻止他的所有人对抗——甚至包括他自己。如果拒绝让他和自己的女儿见面,那实在太可耻了。”
“我没觉得有什么可耻的,”萨宾娜嘲笑道,“反而觉得你这是幼稚的感情用事。这不正是我们想从这孩子身上根除的缺陷吗。结果就是,这次投票陷入了僵局。我们什么都没能决定。我们必须再投票一次。我建议这次不要公开投票。”
“有必要吗?”
所有人都看向发言者——看向叶妮芙。
“我仍是协会的一员,”叶妮芙说,“我尚未被剥夺成员身份,你们也没让任何人取代我,所以我有权投票。我当然知道自己会投给谁。我的投票会打破僵局,让尘埃落定。”
“你的傲慢,”萨宾娜交扣她戴着许多缟玛瑙戒指的十指,“已经近乎粗俗了,叶妮芙。”
“如果我是你,女士,我会谨慎地保持沉默。”席儿严肃地补充道,“并且会为另一场投票——跟你有关的投票——而担心。”
“我支持希瑞,”法兰茜丝卡说,“可是你,叶妮芙,我要求你遵守秩序。是你逃离了协会,拒绝了合作。但你仍有职责和义务,有必须偿还的债,有必须面对的裁决。否则,我们会禁止你再踏入蒙特卡沃城堡一步。”
叶妮芙一把按住想要起身吼叫的希瑞。最后,希瑞不加抵抗地坐回到椅子里,一言不发。猫头鹰女士突然站起身,俯视着圆桌边的众人。
“叶妮芙,”她大声宣布,“你没有投票的权利,这点很明显。但我有。我已经听过在场所有人的发言了。我猜现在轮到我来投票了。”
“菲丽芭,你要投票给谁?”萨宾娜皱起眉头。
菲丽芭·艾哈特看向桌子另一边,看向希瑞,凝视着她绿色的眼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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池底是五颜六色的嵌花马赛克,那些彩色瓷砖仿佛在动。睡莲宽阔的叶片在池面投下阴影,遮蔽了池中的金鱼。水面反射着某个小女孩的黑色双眼,她的长发漂浮在水上。女孩忘记了整个世界,就这么趴在池边,双手浸在水中。
她试着抓住并触摸那些金红相间的鱼儿。鱼儿靠近她的手指和手掌,小心翼翼地绕着圈,但她没法抓住它们。鱼儿就像光与影那样难以捉摸,就像这池水本身。黑眸女孩的手攥住的只有虚无。
“菲丽芭!”
那是全世界最令人喜爱的声音。但此时的她已经不再是小女孩了。她看着的也并非池水。睡莲、鱼儿和倒影全都消失不见。
“菲丽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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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菲丽芭!”席儿·德·坦沙维耶尖锐的嗓音将她拉回了现实,“我们等着呢。”
春日的冷风吹进敞开的窗户。菲丽芭·艾哈特发起抖来。死神,她心想。死神与我擦肩而过了。
“这个协会的使命,”最后,她用坚定的语气说道,“是决定世界的命运。因此,协会必须反映出世界的面貌。在这里,平衡与智慧并不总是代表冷酷与自私,算计与卑劣,而感情用事也并不永远幼稚。铁的纪律与责任心并不冲突:就像暴力与反抗,温柔与信任。冷静的理智……与心。”
“我,”她打破了自己的引言带来的沉默,“要投下这最后一票。我会把另一件事列入考虑。某种与平衡无关,却又平衡着万物的要素。”
众人循着她的目光看向墙壁,看着那幅用许多块彩色瓷砖组成的镶嵌马赛克,画上描绘的是咬住自己尾巴的巨蛇,乌洛波洛斯。
“那件事,”她用黑色的双眸盯着希瑞,续道,“就是我,菲丽芭·艾哈特,最近才开始相信、最近才开始理解的命运。命运并不是昭示天意的方法,也不是让人安心的宿命论。命运是希望。我对事态会按我们的想法发展满怀希望,因此我把这一票投给希瑞——命运之子,希望之子。”
在蒙特卡沃城堡这座圆柱支撑的大厅里,沉默持续了很久。窗外传来一只海鹰捕猎时的尖啸。
“叶妮芙女士,”希瑞小声说,“这是不是代表……”
“走吧,我的女儿。”叶妮芙小声回答,“杰洛特在等着我们,而我们还有很长的路要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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杰洛特从梦中惊醒,坐起身来。海鹰的尖啸在他耳边回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