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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慧拿回的竹管里装的是一张老龙口粮库的布防图,上面有详细的军事标记。布防图被放大十几倍之后,铺在唐静茵的卧室里。唐静茵指点着布防图,对花子说:“‘鹤顶红’送出来的这张图,搞得很细,很好。”
花子仔细端详,脸上渐有兴奋之色:“这下好啦!有这个我们就如虎添翼了。”
唐静茵看着花子:“天黑以后你一定要设法混进粮库,点着它!这样共军势必大乱。到时候我带弟兄们从关押总指挥的那个大院的西门进去,把总指挥他们救出来。”
花子说:“西门上着锁哪,那个门早不用了。”
唐静茵说:“这个你不用管,内线到时会办好。”
花子说:“我在粮站一点火,共军的注意力就应该被吸引过去,你那边再动手,共军肯定措手不及。”
唐静茵点头:“我要叫姓刘的尝尝一箭双雕的滋味!”
“不过,唐司令,你手下就这点兵力,是不是……势单力薄了点啊……”
“阿慧已经去借兵了。只是——”唐静茵收住话。
“你是怕他们不借?”花子问得小心翼翼。
唐静茵叹了口气:“上次在逍遥岭让刘前进诳了咱们一把,好几个山头的头人都不满意啊。不过,真跟刘前进动起手来,我也没太指望那些散兵游勇,他们的士气根本不能跟咱们相提并论。多些人跟着壮壮声威,不过是聊胜于无罢了。”
对自己的老婆,宁嘉禾再清楚不过了。他知道这几天的消停,并不说明唐静茵已经马放南山不管他了,相反,他更确信唐静茵是利用这几天的时间在酝酿一个大的计谋。他也像一只假寐的老虎,在半梦半醒之间随时都做好了猛扑出去猎获目标的准备。
放风的时间里,男犯们从各自的屋里出来,一个个伸着懒腰。宁嘉禾、裘双喜、傅明德、小痦子像商量好了似的,一起在茅房前排队。
“妈的,解个手也盯得这么紧,还能让人尿出来了吗?”裘双喜看了眼不远处持枪荷弹的看管战士,骂骂咧咧。
鲁震山瞟了眼裘双喜:“尿不出来,就尿到裤子里。”
“姓鲁的,你怎么老跟我过不去?你到底什么意思?”
鲁震山一笑:“磨牙放屁,消磨时间呗。”
一直默不作声的宁嘉禾突然看到旁边石凳一角划了个醒目的“十”字。
宁嘉禾过去,坐在石凳上,手顺着石凳下沿摸索着,停下,抽出一张纸条,握在手里,没事人一样起身。进了茅房,宁嘉禾找了个角落展开纸条,上面写着:枪声为号,走。
宁嘉禾将纸条团成一团,扔进便池里……
出了茅房,裘双喜凑过来:“总指挥,这几天怎么没动静了,咱俩什么时候才能出去呀。”
宁嘉禾叹了口气:“你我出去好办,可有一个人,不好办啊……”
裘双喜一愣:“找到那个参谋次长了?”
宁嘉禾摇摇头。
唐静茵判断的没有错。她带着大队人马在老龙口镇外的树林里等到月挂中天了,阿慧才一个人孤零零地骑着马赶来了。
阿慧下马,唐静茵迎上去:“就你一个人回来了?他们不肯借兵?”
阿慧沮丧地:“别提了,我跑了四个山头,他们都不答应,说现在他们自顾无暇,哪还有心思管别人。更主要的是,他们全都对上次逍遥岭的事耿耿于怀。”
唐静茵恶狠狠地骂道:“这帮势力之徒!一个个全忘了总指挥给他们配备武器弹药的时候,都是怎么表忠心的了。现在要救总指挥,一个个倒成了缩头乌龟!”
“阿姐,不用他们,咱们一样能救总指挥!”
唐静茵摇摇头:“说是这么说,共军戒备森严,不能拿着鸡蛋硬往石头上撞啊。”
“那怎么办?”
“看来,当下最要紧的事,是救出总指挥。只有竖起总指挥这杆大旗,大小山头的势力才会九九归一啊!”
“那是以后的事,先说说今天晚上怎么办吧。”
唐静茵看看手表:“今晚能不能成事,就看花子的啦!”
睡觉前擦枪,是刘前进保持了多少年的习惯。一看到他擦枪,彭浩就故意气他:“连个仗也捞不着打,擦那么亮给谁看。”
“就因为没有仗可打,更得天天过过瘾。”刘前进头也不抬,擦得极为认真。
“那你接着擦吧,我出去转转。”彭浩拿过手电筒,打开,换上两节新电池。
刘前进抬起头:“还出去干什么?都这么晚了。各大队我都转了转,没有问题,你放心睡吧。”
彭浩指了指右眼:“我今天跟你差不多,这只眼直跳,直觉不太好。”
“哟,你也会了‘直觉’……”刘前进笑笑,看着彭浩出去。
粮库门口戒备森严,一个穿着军装的男人悄然走来,巡逻的战士显然认识他,从他身旁走过。男人将沉重的大门推开一条缝隙,钻进去。
月光中,一辆马车停在仓库后窗外,在小饭店背着褡裢的中年男人朝木板后窗有规律地敲了三下。窗板活动。
两个巡逻战士巡查过来。中年人警觉地拍了窗板一下,窗板不动了。
两个战士上前盘问:“老乡,这里不能停留,赶快离开。”
“解放军同志,这车的大轴坏了,我修好马上就走。”
“那你们快点啊。”
“好,好,马上走,马上走。”中年人看着战士离开,走到窗前,又有规律地敲了三下。
窗板拿下,两个伙计跳进粮库,往外搬运粮食,外面的伙计接应,麻利地码到马车上。
粮库里,穿军装的男人低声催促:“快点!”
花子在臭烘烘的马棚里呆了半天,始终没找到机会靠近粮库。眼看着月亮越升越高,花子知道不能再等了。他提着一个扁形汽油桶,踩着一堆杂物跃上房顶。
月光中,马车上已经装满麻袋,伙计利落地在封车。穿军装的男人一边关窗,一边示意他们快走。马车很快消失在夜色中。
花子从天窗下到粮库,动作迅速地将桶里的汽油往粮垛上泼洒起来。
彭浩的身影从一堆粮垛后闪出,他手里的电筒照射着码得整整齐齐的粮堆,有异样的响动拽住了彭浩的脚步,他抽动着鼻子,一股刺鼻的汽油味让他愣住了。
“什么人?”彭浩断喝一声,抽出手枪,往粮库深处跑去。
后面的事情有点乱。刘前进在住处听到枪声带人跑去的时候,粮库里已经火光一片,跑来的战士都在救火,粮库门口还躺着几具牺牲战士的尸体。
骤起的火光让犯人们很是兴奋,宁嘉禾、裘双喜、傅明德、苟敬堂、小痦子等人一齐扑向窗口。
“老天开眼,助我们出去吧。”苟敬堂激动的声音已经发叉了。
鲁震山掀开被子,听着外面的动静。
裘双喜拍打着门板:“我要撒尿!放我出去!”
马大虎在外边喊:“要尿就往裤裆里尿!”
裘双喜、傅明德、苟敬堂等继续拍打着门板、窗户。
王友明、马大虎带一队战士冲进来,大声呵斥:“不许喊!不许叫!”
犯人们像是没听见,踮着脚向外望着继续喊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