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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总指挥,你也太长那人的志气了。”
“我长不长有什么用,党国现在不都是退居到弹丸之地的台湾岛去了。”宁嘉禾突然想起什么,“那个老头子走了吗?”
“走了,采购去了。”周大姑说,“看来,那个老头子对总指挥印象还真挺深。要是你腿脚慢点,可就麻烦大了。”
“还是周站长紧要关头反应机敏,处变不惊啊。”
周大姑摆摆手:“是总指挥福大命大躲过一劫。以后,还得多加小心。”
周大姑看到房角的马桶,“总指挥,我多句嘴,行吗?”
宁嘉禾点点头:“周站长请讲。”
“这屋里有现成的马桶,您实在不该出去冒这个风险。要是真有个三长两短,我可没办法向上峰交待呀。”
宁嘉禾叹了口气:“这些日子一直待在屋里……实在难受……我也想出去透透气。谁知能出这种事……唉!他们能住多久?”
“最多一天,听说新锦屏又快揭不开锅了。今天筹到粮食,明天一早就能往回赶。”
宁嘉禾问:“他们到哪里收粮?”
“镇上粮庄啊,总指挥的意思……”
宁嘉禾琢磨着。
甄世成领着老班长走进一家颇有规模的粮庄。粮庄里人气很旺,老板看到甄世成,连忙小跑着过来:“哟,甄科长来了。快里面请,里面请。”
“我们先看看货再说。”甄世成带搭不理,引着老班长四下看着,老板跟在旁边,不时插嘴说上一句半句。
在一个粮柜前,老班长抓了把米仔细看着,捏起一撮放进嘴里,细细品起来。
甄世成走到旁边看着,一个熟悉的身影在门口一闪,甄世成看到了一惊。那个男人正是背着褡裢的一个“老熟人”。
中年男人笑吟吟地看着甄世成,甄世成慌张地回头看看老班长,老班长背对着他。甄世成过去,压低声音:“你怎么来这儿了?我说过我不干了,你还跟着我干什么?”
“不跟着甄科长怎么行啊,我要仰仗甄大科长吃饭的。”中年男人一脸笑模样。
“你——”甄世成恼羞成怒。
中年男人看看甄世成的额头:“甄科长的伤,早就好了吧?”
我们该让时光倒转,加到岭东寨,再回到这个中年男人喝茶的那个屋子里去——
一个壮实的伙计进来:“老板,咱们等的客人来了。”
跟在伙计身后的,是一个穿军装的男人。照进门里的阳光,逆着打在他身后,从正面看不清他的面孔。
中年男人不满地说:“怎么这么半天才来,脱不开身吗?”
穿军装的男人回身关上门,屋子里本来就有限的光线更暗了。
中年男人指了指桌子上的褡裢:“你要的东西我拿来了。上次的事,咱们做得很圆满。这一次咱们还得继续呀!”
中年男人掏出一沓钱放在桌上:“这是定金,请甄科长收好。”
甄世成收了钱:“陈老板,这事我不能再干了。上次在老龙口如果不是阴差阳错赶上土匪烧了粮站,事情就暴露了!”
陈老板一笑:“那说明你甄科长吉人自有天佑嘛!那把火不是正好救了你吗?”
甄世成使劲搡了陈老板一把:“你敢拿老子开心!”
陈老板身边的伙计突然出手,打得甄世成蒙头转向。
今天又见到陈老板,甄世成知道他的噩运又要开始了。怕老班长看出自己的异常,甄世成让陈老板去门口的胡同等自己。陈老板压低了声音笑眯眯地说:“我找你好久了,一会儿可别让我找不着你啊!”
甄世成跟老班长说自己去买包烟,抽身去胡同里见了陈老板,他愁眉苦脸地哀求着:“陈老板,这事真的不能再做了,我们支队的头头已经察觉了。再做下去,肯定要出事,到那时,我可就完了。”
陈老板抽了一口烟,吐出的烟圈久久不散,陈老板看得着急,用手指把悬在半空的烟圈搅碎,慢悠悠地说:“想发财,哪能一点风险没有?这军粮你甄科长也不是卖了一回两回了,要出事不早出了?”
“上次在老龙口真是那把火救了我,就这样,我们老班长还看出粮食少了呢。”
陈老板指了下粮站:“那个老兵?这简单,做了他!当兵打仗死个把人算个屁。你回去报他个意外伤亡不就得了。”
“我怎么看你越来越不像买卖人了?你还想杀人害命啊!”甄世成不满地说。
“这山高皇帝远的地方本来就匪民不分……好了,不和你啰嗦了。”陈老板将一个装钱的信封递给甄世成,甄世成不接。
陈老板将信封往甄世成衣兜里一塞,走了。
甄世成看着陈老板走远……
伙计把扛出的粮食码在大车上,老班长带着战士把麻袋捆好。回到大车店,老班长又叫人把散在屋檐下的麻袋也装上车,捆好。
甄世成说:“这些让伙计帮着慢慢干吧。走走,咱爷俩进屋喝两盅,周大姑给准备了瓶陈年的老窖。”
老班长说:“少喝点吧,明早天不亮就得起来赶路呢。”
“这你还不懂?喝点小酒,晚上睡个踏实觉,明天才有精神头哪。”
“这么些粮食丢在院里,你睡的着啊?”老班长摸出烟袋,“晚上我在这儿看着吧。”
“安排两个战士看着就行了,你老胳膊老腿的可经不住折腾。这要是让刘场长和彭书记知道了,还不吃了我,该说我虐待他们的老领导了。”甄世成打着哈哈,往屋里拉老班长。
“你再说我老,我可收拾你!”老班长拿烟袋锅朝甄世成头上比划了一下,“安排两个人值下半夜的班,上半夜我看着。”
自打粮食拉进了大车店,宁嘉禾就打上了主意,周大姑以为宁嘉禾要把粮食抢走,觉得大可不必,那样既打草惊蛇,又把大车店给暴露了。宁嘉禾摇摇头,说:“要是他们拉回去的不是粮食,而是一袋袋的毒药岂不更好?”
上半夜大车店后院不时有人进进出出,周大姑一直没找着得手的机会。下半夜再不动手,天不亮粮队就走了。周大姑可不想让宁嘉禾觉得她这个情报站是吃干饭的。
在粮车前守了大半夜,要说一点不困那也是假的。老班长这阵儿就有点脑袋发木的感觉,他晃了晃头,也顶不了多大的事,就起身溜达起来。一辆粮车后面传出细碎的声响。老班长警觉地提枪摸过去,绕到粮车后一看,却是一只野猫在觅食,老班长低吼了一声:“一边去。”
野猫不动,瞪着两只绿的可疑的眼珠子看着老班长,老班长做了个假动作,野猫才恋恋不舍地跑开了。
两个战士打着哈欠过来接岗:“老班长,你回去睡会吧。”
老班长揉了揉太阳穴:“还真是坚持不住了,行,还有三四个钟头咱们就该上路了,你俩惊着点啊,我眯一会儿去。”
周大姑在屋里听着老班长上了二楼,楼上响起开门的吱呀声,才披着衣服出来,跟在她身后的阿宽手里拿着包东西。
周大姑提着马灯来到后院,两个战士警觉地断喝:“谁?”
周大姑把马灯举到自己脸前:“同志,是我,上趟茅厕。这人上了岁数,毛病也多,一晚上得起好几回夜。”
战士过来看了看:“是周老板啊。”
“晚上这天可是凉得很,得多穿点衣服。要不我让伙计给你们熬两碗姜汤吧。”周大姑作出回身的动作。
“不用啦,再坚持坚持天一亮我们就该赶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