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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捷不语。
刘前进问:“有没有啊,文捷。”
文捷说:“用上药,病情会得到缓解的。”
刘前进往外面走,高参谋和文捷跟在后面。文捷关上急救室的门。
刘前进说:“没有生命危险,我就放心了。文捷,彭书记就交给你和凌医生了。要给他用最好的药!一定要让他早日康复!”
“嗯。”文捷点头。
“有病治病我不反对,病治好了,该审查还得审查!”高参谋板着面孔,“我提醒你们,不要被一些表面的假象给迷惑了!”
文捷不满地说:“他吐血你又不是没看见!昏迷了一晚上也是事实!这有什么假象不假象的?高参谋,对犯人我们还要讲人道,何况老彭还是我们的同志!”
高参谋说:“他现在还算不算我们的同志,这谁也打不了保票!”
“你……”文捷看刘前进。
刘前进欲发作,还是忍住了。
高参谋说:“文捷同志,对彭浩积极治疗我不反对,不过,但愿你说的人道,不是以给革命造成巨大损失为代价!”
高参谋走去。
刘前进朝着高参谋的背影低声骂了句:“鬼迷心窍!”
文捷茫然地看着刘前进:“下一步怎么办?”
刘前进摇摇头:“高参谋把结论下了,放在谁身上也接受不了啊!”
文捷说:“上一次那些材料和药品被土匪劫走了,如今又出了这种事,彭书记也太倒霉了。”
“是啊!高参谋把前后的事情联系起来一说,彭浩他到底是人是鬼,真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文捷颇感意外地看着刘前进:“那你还那么说他!”
“我也不知怎么办好了。不过,彭浩这个病犯得挺是时候,不然,咱们真得把他关起来接受审查啦!”
“这倒也是……”
刘前进叹了口气:“一会儿,高参谋还要召集开会哪……你就别去了,省得听着憋得慌。”
“别在这时候惹他不高兴了。”文捷无奈地说。
这个会议规模挺大,除了农场领导,王友明、关晓渝、甄世成、严爱华等人也来了。搞这么大阵势,是高参谋要求和希望的。他翻着手里的材料:“这些材料我认真研究过几遍了,从郑运斤、苟敬堂、小痦子的审查材料,还有对侯仲文、王友明、冯小麦几位同志的调查情况来看,我认为,彭浩在这件事上的做法,绝对不仅仅是几个疑点的问题。我们如果把这些疑点连接起来看,就会清楚地看到整个事情的来龙去脉。”
按照高参谋的分析,彭浩是在头一天晚上写好了一个纸条,然后塞到烟卷里的:“裘双喜和郑运斤逃狱的一切详细安排,都在这张纸条里。下一步,彭浩就要借着到监区检查工作之便,把这张至关重要的纸条送到裘双喜手里。”
众人像听书一样,盯着高参谋。
高参谋接着说:“裘双喜放风的时候,看见彭浩抽烟,就凑到他跟前要了一支烟。就这样,在大庭广众之下,彭浩把纸条传给了裘双喜。”
文捷说:“高参谋,不论是事实还是你刚才的假设,都是裘双喜向彭浩同志要的烟,并不是彭浩主动给他的。”
高参谋盯着文捷:“是裘双喜要的,还是彭浩主动给的,这有区别吗?”
文捷说:“区别大了。如果彭浩主动给他烟,你可以怀疑彭浩的烟里有问题,通过烟卷向他传递逃狱的事。事实是裘双喜先向彭浩要的烟,彭浩是被动者,不可能传递什么信息,他们的逃狱也就与彭浩无关了。谁先谁后,谁主动谁被动,你要搞清楚啊,高参谋!”
高参谋敲着桌子:“这说明什么?这说明他们更是精心策划,有预谋有准备的!”
文捷失望地摇摇头。
“裘双喜拿到这个烟卷,并不知道里面的详情,他匆匆忙忙回到监舍以后就把烟卷掰开,翻出里面的纸条。他看了纸条后很兴奋,没想到那个谁……”高参谋翻看手里的材料,“对了,叫小痦子看见了。这个裘双喜还挺知道保护内鬼,他把纸条当场嚼烂吞下了,他怕小痦子告发他,破坏了他的逃跑计划。有了前面的周密安排,裘双喜和郑运斤便利用下午干活的机会,以上厕所为由,从暗道里逃走了。对于新锦屏监狱里的暗道,裘双喜再清楚不过了。在厕所里,他们俩杀死了没有防备的两个战士,钻进了暗道——”
按照高参谋的想像,裘双喜和郑运斤从暗道来到彭浩的办公室,拿走了彭浩为他们准备的两套军装和两把枪,又钻进暗道逃跑了:“内鬼之所以这样做,是怕他们从门口出去目标太大,所以才让他们返回暗道,从另一个出口逃走。这两个人临逃走时,还不忘用文件柜挡住洞口,这是多周密的安排呀!”
高参谋正讲得声情并茂,刘前进突然笑起来,突然爆发的笑声让所有人都懵了。刘前进拍着巴掌,孤单单的掌声颇具讽刺意味。这笑声和掌声,让高参谋一时不知所措。参加会议的人们更是神态各异,他们不解的目光在高参谋和刘前进脸上徘徊、游移……
“刘前进,你是为我刚才的推断喝倒彩吗?”高参谋终于镇定下来,他盯着刘前进冷冷地问。
刘前进笑着摆手:“不是。我是为你丰富的想像力喝彩!”
高参谋说:“我只是把这些材料上说的情况,用我的话给联到了一起。我的推断可没有一处是平白无故杜撰出来的,对吗?”
“对。从材料上来看,你的推断严丝合缝。可有一个问题,你没有说对。”
“什么问题?”
刘前进说:“我在提审郑运斤的时候,有一个问题没弄明白。那就是他们两人为什么要到屋里去一趟,他们直接从另一条暗道里逃走不就得了?”
众人点头。
“当时郑运斤回答,军装和枪都在‘那间屋里’。我说这个有点说不大通。既然有人给你们准备了这两样东西,直接把东西放在暗道里,让你们拿走逃跑不就得了,为了什么还要费劲八力拐个弯?郑运斤没回答我。我又问他,说你和裘双喜取了东西以后,为什么又把文件柜复原、把墙上的石板档上,是怕暴露了,还是要为什么人打掩护。郑运斤也没回答我,还偷偷看了我一眼。这老小子一低头,还有他偷着瞟我那一眼,让我看出来了,他还有话没说,我就激了他一下,说他太不像个军人了,素质太差,说谎都说不圆溜!你们猜怎么着……”刘前进看着大家,故意卖着关子,“郑运斤当时就急了,急赤白脸地说,‘我没有说谎。不信算了!’他还说,如果他真的什么都知道,他还真不会说!当时我虽然摇头表示不信,其实在心里,我知道他说的都是实情。”
“荒唐!”高参谋指着刘前进,“你刘前进是新锦屏劳改农场的场长,一个犯人的话你居然当真,刘场长,你太容易骗了!”
刘前进一笑:“你错了高参谋,正是因为郑运斤的讲述中,不像你推断的那样严丝合缝,我才更愿意相信。因为这件事从始至终的主谋是裘双喜,郑运斤不可能每件事都清楚。他如果知道,就不可能在有些问题上说不清楚!”
高参谋说:“你是说既然内鬼给他们俩准备好了衣服和手枪,不应该放在办公室里,应该是直接放在暗道里,让他们直接拿走逃跑,对不对?”
刘前进点头。
高参谋笑了:“这个正好说明内鬼的狡猾之处,他不愿让自己暴露的太多,而是让逃跑者自己去取,这样,即使出了问题,他可以装作不知,洗脱得干干净净嘛!”
“不对。”刘前进摆摆手,“如果内鬼想藏得更隐蔽,干脆就不该让逃犯进他的屋子,那样蛛丝马迹都不会露。”
众人点头,交头接耳。
刘前进说:“内鬼这样做,最合理的解释就是,他故意放烟幕弹,引着我们把目光集中到彭浩身上!”
侯仲文说:“对,我觉得是这么回事!”
高参谋站起来:“刘场长,你说的这些只不过是完全没有根据的猜测,而我说的,却是犯人的供词和咱们管教的说法。这两种结果,你说哪一个更可信?”
众人窃窃私语。
高参谋清了清嗓子:“虽然现在最终的结果还没有水落石出。但是鉴于目前彭浩身上的疑点太多,我建议暂时停止彭浩同志的工作,马上进行隔离审查!”
刘前进说:“彭浩同志因病住院的事,大家也都知道了。现在决定对彭浩停止工作、隔离审查……我觉得太草率。我建议还是暂缓一下,能不能等他的病情好转了之后再考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