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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达到这一步,光靠零售可不行。零售是水管里渗出的涓涓细流,我们需要的是滚滚长江东逝水。”陈江河思索了一会说。
邱英杰用异样的眼神凝视陈江河说:“如果义乌出现成百上千个像你这样的陈江河,我们义乌就是全中国企业的水管阀门。义乌的未来不是零售。”
两人异口同声:“批发!”邱英杰与陈江河相视而笑。
陈江河骑着满载货物的三轮车来到商城,衣服已经湿透,骆玉珠在后面用力推着,夫妻合力将车推上坡。大光爹摇着扇子站在摊前看着陈江河将货一箱箱卸下,骆玉珠又用推车搬进店里。大光爹哭笑不得:“你俩就不能雇一辆车吗?整个义乌就属你家挣钱多。”
骆玉珠笑着抹汗:“谁说的,比我们多的有的是,人家百万富翁还骑车送货呢,叔,您可别满嘴跑火车。”
“少来!你们一天卖出多少东西我都算着呢,每件利润我心里有数。自从你们开张,我那店里就没来过人!”
陈江河从三轮车里搬完最后一箱货,起身揉着腰说:“叔,您没事盯着我们摊干吗呀。”
正当陈江河与大光爹相互逗笑时,陈大光匆匆走来,脸色异样。大光爹忙招呼:“大光,你看这两口子都抠成什么样了,你用咱那奔驰帮他拉两趟。”
陈大光没理会爹,拉过陈江河到一旁,轻声说:“哥,救救急借我点钱。”
“你要多少?”陈江河吃惊地打量陈大光。
“五万。”陈大光脸色苍白,颤抖着吐了一声,“哥你别问了,过两月一定还你。”
“这么多?你买卖出问题了?”还没等陈江河说话,巧姑远远地叫:“大光!陈大光!”
陈大光一哆嗦,转头望去。巧姑跑过来摇着他的肩膀:“你在外面做什么了?那些人把我们家祸害成那样!”
大光爹忙上前:“巧姑,怎么了?”
“就是来参加婚礼的那些老板,坐主桌的那几个,抄咱家来了!”
大光爹忙转脸看儿子:“大光?”陈大光惶恐不安地摇头后退,转身撒腿就跑。大光爹急得跺脚:“大光!怎么了这是?”
陈江河走在回家的路上,陈大光惶恐不安的眼神隐隐约约让他有些不安,只是这不安如闪电般瞬间消失了,推门进去,就看见骆玉珠点着厚厚的一摞钱,掩饰不住喜悦。王旭拿着笔在旁边记着。骆玉珠轻轻说:“这是一千八,刚才是多少?别记错了!”
王旭不耐烦地:“妈,我不会记错,这点钱你数了多少遍了。”
“我乐意数!我告诉你,天底下最美的事就是数钱!”说完娘俩都笑了起来。
“小旭,做功课去,你怎么又让孩子帮你算钱。”
“这不是数学吗?”
陈江河一拍王旭的头:“去,别听你妈的。”陈江河坐下看着满桌的钱,又笑眯眯看着心满意足的骆玉珠。
“你这是轻易不出手啊,出手就吓死人。今天他们还说呢,你卖一天的货顶他们卖一年呢。”
“所以我说,你跟冯大姐耍的那一套只是小把戏,骗得了人一时,却不能长久。做买卖关键是在价格、款式、服务上。下一步我们要搞批发了,利润必须压一压。”
“压多少?百分之十?”
陈江河摇头说“百分之四十。”
骆玉珠狠狠地捶了他一下,吃惊地看着他说:“压那么多!那我们还有得赚吗?”
“金水叔说得好,一分钱撑死人,一毛钱饿死人。只有有利可图,那些分销商才会帮你,量上去了,我们会赚得更多。”陈江河一笑说。
骆玉珠拿笔算着,喃喃地:“销量必须翻番才行。”
院门被剧烈敲响,陈江河忙走出去:“谁啊?”陈江河来到门前打开院门,骆玉珠也从屋里出来。
“鸡毛哥,是我啊,出事了,我爸他……”巧姑已经哭成了泪人。
陈江河一把攥住巧姑的胳膊:“你爸怎么了?”
巧姑哭泣:“那拨人又来家里找大光,我爸正好过来,堵住门不让他们进,当时就气昏过去,怎么也叫不醒。”
“那赶紧送医院啊!”
“已经送了,大光跑了,我只能来找你。”
陈江河转头朝骆玉珠说:“把钱给我!”骆玉珠愣了一下,将攥在手心里的钱递给陈江河。陈江河撒腿奔出院去。骆玉珠皱着眉回到屋里,王旭眼巴巴瞧着她说:“妈,刚才那钱白数了。”
骆玉珠懊恼地:“写你作业去!”
四
医生跟陈江河交代说:“幸亏送得早,否则脑栓形成,血管破裂就没法治了。老人早年是不是受过什么伤,你是他什么人?”
陈江河愣了一下,点头:“我是他儿子。医生,有什么要注意的吗?”
“醒了以后不要刺激他,让他慢慢恢复。”
陈江河透过玻璃看进去,巧姑伏在床边。陈金水吊着点滴躺在病床上,他微微睁开双眼,看到女儿和陈江河揪心地看着自己。巧姑抽泣着:“爸,你可醒了。”
陈金水想撑起身,被陈江河一把按住。
“叔,您好好休息,医生说不能乱动,幸亏送来及时,不然就真脑溢血了。”
陈金水声音虚弱:“找到大光了吗?”
“他不知跑哪里去了,家里那点钱全被他带走了。”
陈金水长叹一声闭上眼睛:“巧姑,你先出去。”
陈江河冲巧姑点点头,巧姑出去将门关好,屋里只剩下爷俩。
“陈大光迟早要出事,你现在明白当年我为什么反对他俩,巧姑要是跟了你,我还可以帮你干几十年……完了,这个家,什么都算完了,江河,这次你要帮你妹一把。”
陈江河默默点头。
“怪我,从小没教她本事,跟大光这么多年,我闺女什么也没学会;从小我就知道,女儿像她妈,老实得像根木头,更没主见。我最担心的是她啊。”陈金水侧过身,近距离审视陈江河,突然伸出手抚摸他的脸,哽咽道,“这些年你做了什么,走到哪,叔都打听着,做梦都想你回来啊……”
陈江河轻声说:“叔,咱永远都是一家人,您放心,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老人竟泪水盈眶,陈江河双手紧攥住他的手,含泪用力点头。
墙上的钟指向了十二点,王旭已经进入梦乡,骆玉珠坐在窗前焦虑不安地看着窗外。太担心了!反正睡不着,骆玉珠干脆起身,将门轻轻反锁,跑出院去。
巧姑心神不定地在病房门口徘徊,骆玉珠焦急跑来叫道:“巧姑!”巧姑含泪迎上前去:“玉珠姐。”
骆玉珠拉住她:“你爸怎么样?”
“刚醒,鸡毛哥在陪着他。”
骆玉珠安慰她:“醒了就好,明天我陪你一起找找大光,没事,都会过去的。”
巧姑趴在骆玉珠肩膀上哭:“玉珠姐,我的命怎么这么苦啊!上半年,我妈莫名其妙地就得恶病走了。现在大光、我爸又接连出事,叫我怎么活呀!”
骆玉珠拉着巧姑刚要走进病房。昏暗的灯光下,爷俩的手紧紧地攥在一起,骆玉珠不由得停下了脚步。
“鸡毛,可我又恨你,当年把你抱回来一口一口养大,看到你为了那个女人连家都不要了,让你跟白眼狼一样离开,我想不通。叔做了这么多年的鸡毛毽,什么事都看透了,陈大光就是一辈子立不起来的鸡毛毽子,因为他没根。鸡毛,骆玉珠算是你的根,可叔把话放这,有她你飞不高,因为这个根太重!”
陈江河惊讶地看着陈金水。
听到病房中陈金水的话,骆玉珠刚要触碰门的手无力地垂下,她一动不动地望着病房里的陈江河。
陈江河丝毫没有察觉到,骆玉珠已经在门外。
“叔,为什么?”
“村里人说的那些闲话你是没听到,这女人守不住啊,转脸就找了个男人嫁了,还带回了个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