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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
有一天,陈江河收到一张请帖,只见上面写着:义乌传统武术大会将于3月15—16日在梅湖体育馆举行,经组委会研究决定请您担任评委,敬请参加。
陈江河自七岁起习义乌云步、棍花,外出谋生时又学会了散打、拳击,对武学见解颇深。他所了解的“金台拳”由八卦掌、降妖拳和猴拳三套拳术组成,大狗已经学会了这几套独门绝技,其中,“金台拳”因其速度之疾炫、目标之精准、力道之深厚、节奏之明朗、仪态之优雅而独树于武林。让义乌武术界庆幸的是,失传已近千年的“金台拳”,将在本届武术大会上首次向义乌市民展示。陈江河也正想着找机会和大狗见面,因为大狗师徒的公开身份是武师,于是便请组委会牵线,与大狗见个面。
大狗是开货车来跟陈江河见面的,他想试试陈江河的功夫,于是故意把车子在他面前风风火火地停了又起动,急得陈江河躲闪连连,在车子前好生翻了几个跟斗。
“你们这是玩命啊,有本事过来单挑!”陈江河大声喊着拦住车。
大狗的几个铁哥们从车上跳下来。大狗从车上探出头,对陈江河喊道:“你不是还要找我们麻烦吗?来啊!”
陈江河原本就有一肚子火,见大狗如此野蛮,火气更大,他一把拉住货车门,想爬到车厢里。大狗手下见势不妙,扯住陈江河的衣领不让他上。
陈江河一把甩开那个人的手,说:“大狗,你给我下来!”“我凭什么听你的!陈江河,我告诉你,我跟你的账还没算呢!”大狗也不示弱。
“你们盗用商标,制造伪劣商品活该受罚,这账怎么就算到我头上来了?我看你是在里面还没待够吧。”
大狗说:“我们也是靠劳动赚钱。”
听到这句话,陈江河气不打一处来:“说得好听,你知道设计一款首饰要耗我们多少道工序吗?你倒好,拿着别人的产品用这些简单模具仿制。你有本事干吗不带你兄弟正儿八经挣钱,非得干这种老鼠过街人人喊打的勾当?”
大狗极不服气地说:“你是站着说话不腰疼。说得这么轻巧!再说了,我们哥们几个这辈子就这贱命,怎么样?”
“你别在这里跟我说命贱不命贱,你那是害人家。”陈江河回道。
听了陈江河的话,车里的几个人开始窃窃私语,细心的陈江河察觉到了他们的变化。
陈江河缓了缓口气对大狗的兄弟们说道:“你们几个都没娶媳妇吧?你们这样做就不怕娶不到老婆?即便是娶了老婆,你将来也不能跟孩子说你爸我是造假大王?这不光彩吧?说不定哪天一不留神又进去了,老婆一改嫁,孩子也没了,家也散了,到那时后悔都来不及了。”陈江河边说边留意着大狗几个手下的表情。大狗则朝他们瞪了瞪眼。
陈江河继续说:“大狗,你们都是身怀绝技的天才,可是你们现在这样做跟做贼有什么两样,这算哪门子生意?你们现在是有本事没用对地方,所谓英雄无用武之地,几位朋友,不知我说的对不对?”
被陈江河这么一说,大狗的几个手下洋洋得意起来。“我们是英雄了,哈哈。”
大狗喘着粗气:“陈江河,你别在这里忽悠了。你说,像我们这些人谁敢要?”
陈江河大声地说了一句:“我敢。”
陈江河掷地有声的两个字,让大狗听傻了,众人面面相觑,没发一言。这时大狗突然捧腹大笑起来,他的手下也跟着笑。“你知道哥几个干这营生一人一年能挣多少?十万!十万啊!陈江河,你给我听着,没本事你别在这儿给老子夸海口。”大狗说着,叫了一声二锤,“二锤,来,你跟这小子说说,你今年挣的钱盖了几间房子!”
那个叫二锤的连忙伸出五个手指头。
大狗得意地说:“五间啊!陈江河,你付得起吗?”
陈江河说:“我付得起,而且凭你们的本事还可以赚更多。”
“陈江河,你别在这儿信口开河,你让我们吃的苦还不够多吗?我信谁也不信你!”
陈江河说:“大狗,我不是信口开河,我说的是大实话。你们几个跟我一起做,底薪十万,怎么样?”
“啊?!”大狗手下们听了,吃惊地相互对望着。
陈江河笑笑说:“对,年薪十万,外加劳保福利,根据业绩还有提成。”
几个人眼巴巴地看着大狗。大狗冷笑道:“陈江河,你这话说得太离谱了吧,你是大善人啊?你怎么不说拿钱打发我们兄弟呢?”
陈江河淡然道:“我不是慈善机构,也不是大善人,我只是个商人,你们几个是难得的高手,现在市场竞争那么激烈,产品要根据市场的变化而变化,要按客户的要求设计产品,设计师要随时调整出样品给供应商。你们加盟,也算是帮我一把呀。”
大狗的手下开始蠢蠢欲动起来,二锤说:“哥呀,我不想再这样混下去了。”另一个说:“可我们不知道陈江河他心里打什么主意啊,别忘了是他把我们坑成这样的。”
“那不能全赖人家陈江河,管教不是说了吗,重新做人,要是再进去,那是要判重刑的。”
大狗可不让:“要是别人,我也就从了,你,陈江河,没门!”说着,大狗手臂一挥,“兄弟们,上车!”
大狗的手下们一溜烟地上了车,看着车子渐渐远去,陈江河深深叹了一口气。
二
游戏厅内,陈路和骆玉珠的父亲正默契地打着游戏,周围有不少看热闹的人。
打着打着,陈路突然大叫:“狼,你堵左边!”
骆大力拼命按着操作键:“我堵不住了,你赶紧火力支援!”
陈路干脆从椅子上跳下,嘴里喊着:“俺来也!”
在两人的默契配合中,屏幕上终于弹出闯关成功的图像。陈路欢呼雀跃,一把搂住骆父脖子,一老一少夺到宝似的抱成一团。
打完游戏,两人坐在路边吃着冰淇淋。骆父绘声绘色地给陈路讲起了故事。
“小子,我给你说一个事,是关于一位女船主运假货的。这事当时我就觉得奇怪,我一看船的吃水线就知道肯定有问题!如果船上都是棉花,不可能那么沉。我要验货,船主捋一捋胡子,抄起家伙要拦我,我使了一个降龙十八掌,又来了一个鹞子翻身,直落到他身后,一剑刺上去,你猜流出来的是什么?”
陈路好奇地问:“是什么?”
“是沙子,他居然用沙子来冒充棉花!”骆父得意地说。
陈路舔了一口冰淇淋,冲骆父笑笑,说:“你是我见过的IQ值最高的网友,游戏也打得棒,牛皮也吹得棒。可你这故事也编得太差劲了吧。”
骆父愣了一下,问陈路怎么知道自己在编故事。陈路眨眨眼告诉他:“第一,只有傻瓜才会用沙子冒充棉花;第二,降龙十八掌是武侠小说里瞎编的;第三,开头说船主是女的,为什么后面又捋一捋胡子,蒙谁呢?”
骆父诡秘一笑,说:“不愧是骆玉珠跟陈江河的孩子。”
陈路惊愕地:“什么?你说什么?你怎么知道我爸妈?你是我妈派来的奸细!哎呀糟了!”还没等骆父回答,陈路转身飞也似地跑了。
三
都说三个女人一台戏。在老火车站豪华的女子会所内,水晶灯下,一群贵妇围坐在沙发上品着茶,说笑着。一位老板娘拉着骆玉珠的手:“我们想组团去阿拉斯加滑雪橇,玉珠,你和我们一起去一趟吧。”
没等玉珠回答,一位小姐妹就抢着说:“还是去冰岛看极光吧!”
一位叫吴姐的姐妹故意挑逗:“行了你们,玉珠除了做生意赚钱,哪也不会去的!”
骆玉珠一听乐了:“瞧你说的,我去年没和你们去罗马吗?”
“你还好意思说呀,把我们扔在罗马,自己跑去跟外商谈生意去了。”小姐妹说。
“人家这是跟老公欧洲补度蜜月,你们谁行?”姐妹们七嘴八舌地说着。
众人一阵哄笑,骆玉珠哀求道:“哎哟,你们这些麻雀娘,就别再欺负我了吧!”
正说着,服务员进来在骆玉珠耳边低语,骆玉珠和大伙儿打个招呼起身离开。
在外厅,莱昂神色焦灼地等在那里。骆玉珠笑着打量莱昂道:“什么事啊,非要当面谈?看你十万火急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