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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大光说:“各位,我们就按刚才说定的标准走,各厂最近不能再接别的活了。”
一厂长问:“大光,玉珠集团的货将来真能覆盖整个欧美?”
“欧美算什么?陈董要走一步大棋,将来玉珠集团的货要覆盖五大洲!再过两年大家就是元老级供应商了,你们就等着发财吧!”陈大光说着和大家举杯畅饮。王旭苦笑着不言。
陈大光白了王旭一眼,叫他快给各位厂长倒酒!王旭很不乐意地给各位倒上酒。
众人七嘴八舌地议论着。“这个险值得冒,陈董的本事我们是见过的。”“玉珠集团能找我,是看得起我。”听着这些话,陈大光可开心了,正在高兴之时,他突然听见了一个怀疑的声音:“可是我听说,原先给你们公司供货的厂家,都没有什么利润啊,是真的吗?”
听闻此言,陈大光忙向各位解释:“这只是暂时的,等熬过这段……”
“原来说了老半天是灌迷魂汤啊,人家杨氏可是出了高价的!”
“我们出价不一定比杨氏高,但你们少赚了的利润本公司会想办法补上!不信,你们问问这位王公子。”陈大光说着把王旭推到前面,“王旭,来,给厂长们敬酒表表态!”
众人一阵哗然。“是王公子,陈大光你也不早说!”
王旭尴尬举杯:“各位,幸会。”
“闹了半天玉珠集团少帅在这呢!我还以为你是大光的助理。”
陈大光得意地拉过王旭:“他就是我助理!他爸爸让他跟着我锻炼锻炼,想多学点本事呢!”
王旭红着脸,羞臊得抬不起头来,恨恨的目光望着陈大光没有说话。
酒足饭饱后,陈大光与厂长们勾肩搭背,低声说笑摇晃着走出。
王旭提着几袋礼品费劲地跟随在大光身后,陈大光接过,把玉珠集团生产的首饰,一一送到厂长们手里,说:“拿回去给嫂夫人或闺女当回头货!送情人也行。”
王旭跟在他后面,尽力掩饰厌恶,心中暗想,陈大光也太过分了,便找了个借口,摆脱了陈大光。
回去的路上,王旭给邱岩打了个电话,不巧邱岩正在莱昂的摩托车上,大风呼呼刮着,根本听不清声音。
邱岩随即挂断电话,莱昂问:“男朋友?”
邱岩默不作声。莱昂一笑:“对不起,我不该问。我请你吃点东西!”
邱岩双手抓紧莱昂的腰,摩托车飞驰一般呼啸而去。
王旭无奈地看着手机发呆。
王旭漫无目的地来到爷爷陈金水家。
此时,陈江河家里,酒足饭饱后的乡亲们提着回头礼品,边剔牙边咧嘴乐。柱子叔与陈江河聊着他孩提时候的事,聊了一会,柱子把话题转到了找工作的事上:“鸡毛啊,你命大啊,小时候你到在座的每一家都吃过饭,柱子叔替你做主了,现在你可得给他们找个好差事呀!”陈江河笑着答应柱子叔的要求:“柱子叔,您放心,这事我会考虑,今天我先把大伙送回去。”
柱子叔冲众人挥手:“你们先上车。”
他把陈江河拉到一边说,自己那摊位太偏,客流量又少,你是个体劳协会长,求你帮我租个好摊位。陈江河一琢磨,自己在三区有摊位正想转租,便爽快答应,叫柱子叔明天便可去公司,会有人带他办手续。柱子叔一喜,忽然想起租金的事儿,陈江河说,原来摊位你付多少钱,换过来你也付多少便是。柱子乐得合不拢嘴,转身屁颠屁颠地向车跑去:“从小没白疼!当年我就断定,鸡毛一定出将入相、肯定有大出息,果然没看走眼。”
陈江河疲惫地推门进屋,骆玉珠正收拾着杯盘狼藉的餐桌,赵姐则在使劲擦地。“赵姐,辛苦了!”陈江河向赵姐打了个招呼表示感谢。骆玉珠不开心了,她低声问陈江河:“我真想不通,你为什么要一再迁就他们?凭什么要把村民招进公司?柱子叔还要换摊位,太过分了!我看这样下去,公司迟早会被他们拖垮。”
“我的命像鸡毛一样轻,像鸡毛一样不值钱,可陈家村人却省下自己的口粮,一口一口把我喂大。那时候我曾经想过:如果需要我用口粮来还这份情,我会拿出自己最后一份口粮;如果需要我用身体的一部分:手臂、脑袋、胳膊,我也会闭上眼睛,毫不犹豫地砍下来,奉还乡亲们人情。我背负着全村的人情债啊。玉珠,请你理解我。”
“可柱子叔那种人就算换了摊位还是做不好的,你这样做,与其说是帮他们,还不如说是在害他们。”骆玉珠说。
“柱子叔他们都老了,还能够帮他们几次呀?”陈江河叹了一口气说。
“公司不是收容所,我坚决不同意招你这帮老乡进来!”骆玉珠甩下这句话,直往楼上跑去。
陈江河无奈地摇了摇头。
骆玉珠上楼推开小儿子的房门,陈路一见她,忙把电脑屏幕上呈现出的对话框关上了,骆玉珠见儿子又在上网聊天,不禁有几分恼怒:“你就不怕我告诉你爸,作业做完了吗?”陈路说,“那些作业太简单了,早在学校就做好了。”
“跟谁聊天呢?”骆玉珠边问边走近电脑,一看屏幕,更来了火气,“还赎罪的狼,看网名就知道不是好人。”
“不许你侮辱我朋友!”陈路朝母亲喊道。
“等告诉你爸了,就知道是不是侮辱了。”骆玉珠威胁道。
“妈,别告诉爸爸,我求你了。”听到母亲说要把上网聊天的事告诉父亲,陈路急了。
骆玉珠一看王旭没在,就问小儿子:“你哥呢?怎么还没回来?”
陈路说了句不知道,便把母亲推出了门外。骆玉珠拿出手机打王旭的电话。
王旭在敬爱的金水爷爷家,他痛苦地撑着头,看着手机在眼前一闪一闪的,却视而不见,谁的电话也不想接。他不明白,爸妈为何要赔本赚吆喝呢?
“王旭啊,我现在也摸不清你爸妈的套路,没学会爬就想着跑了。他们不惜血本把产品卖往欧洲,又在上海一楼开店,这明显是在往倒败里走啊。大概是我老了,不明白现今的世道了。”陈金水也不理解。
“您永远不会老,爷爷,是他们错了。”王旭安慰着爷爷。
陈金水目光复杂地注视着王旭:“从小你就爱往爷爷这跑,跟我最贴心,谁都说你最像我,今天爷爷跟你交交心。”
“当年陈大光带着村里年轻人去赚钱,搞得鸡飞狗跳的。而我还不是靠自己养鸡、扎鸡毛毽子挺过来了?到头来,你看谁笑到最后了?”王旭叹息说:“我爸跟我讲过,爷爷当年比谁都看得清世面,现在更是看得清楚。”
见孙子夸奖,陈金水马上告诉王旭莫要迟疑,做人就要有主心骨!不能再任由父母败家下去,义乌人的买卖是一分一厘赚出来的,而不是靠冒险赌来的。
陈金水想起自己那么多年来负责抓生产,也抓出了几个靠得住的五金厂,效益都不错。这次江河夫妻俩要把资源都用上,将优质产品全部供往欧洲,他自己便留了个心眼。
王旭以为爷爷想让他另起炉灶,其实陈金水想的是,这几个周边地区的五金厂生产能力强,可以用来做一批老式铁锹、农具,踏踏实实地做秋收买卖,有利润赚!王旭皱眉担心,这事要是被父母知道怎么办?
这事陈金水跟巧姑、大光都没提过,他告诉王旭:“等他们那边亏了,这边赚到钱,就全明白了。”
陈金水顺便问:“跟邱岩的婚事怎么样了?什么时候能喝上喜酒?”王旭脸一红:“爷爷怎么突然说起这个?早着呢!”
陈金水叼着烟袋笑着开导说:“各方面条件都这么好的女孩要赶紧追,否则小心被老外拐跑。我早就听巧姑说起过,那个莱昂非要邱岩做助手。你这孩子这么内向,又不知道哄女孩,那个莱昂可是满世界混过的。什么也逃不过你爷爷的眼睛啊。”
王旭眼中闪过一丝忧虑,却满不在乎地一笑说:“爷爷,您就不要为我操心了,我心里明白。”
六
莱昂和邱岩走进藤香园餐厅坐下,点好菜,将菜单递给侍者,莱昂一摸口袋,摊开双手摇摇头。经邱岩再三催问,莱昂才把苦衷告诉邱岩,自己最近实在太倒霉!欧洲的几个伙伴都被费尔南德挖走了,自己资源有限,只是个渔民,而费尔南德是整个家族!莱昂的销售体系一夜间全没了,费尔南德出手太狠,这事莱昂也没让陈董和骆总知道,真不知道怎么办才好。莱昂说着傻傻地盯着邱岩,像盯着自己的救星。
邱岩不敢相信地起身,随后又坐下审视这个棕发年轻人,喃喃地说:“你发脾气真够吓人的,莱昂先生,我本来还以为西班牙人都是绅士呢。我就知道你一定遇到什么难过的坎了,因为我兼修了三年的心理学,主攻人的行为分析。不过,尽管遇到这么大的困境,你也没有完全崩溃,你还在完成自己该做的事,今天居然一整天还跟我跑了几个厂,去跟他们解释标准。你的自控力太强大了!”
莱昂欲吐还休,抱住脑袋想了想,下决心凑近盯着邱岩眼睛。
邱岩沉吟片刻:“你的那些伙伴就那么容易被收买吗?”
莱昂摊开双手:“利益,虽然他们跟了我很多年,但是费尔南德答应给他们其他贸易机会。”
而今,莱昂已到了绝望的边缘,只后悔不该与费尔南德为敌,以至于辛苦经营了那么多年的基业一夜间化为乌有,自己完全处于被孤立的境地。邱岩提醒莱昂:西方不亮东方亮,千万不要为此绝望,丢了欧洲市场,你还有中国市场,莱昂却把头摇得像拨浪鼓,他真想说自己还拥有全世界呢!可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