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骆玉珠快步走向电梯,陈大光屏息靠在暗处,静静地注视着眼睛湿润的骆玉珠……
玉珠公司会议室里,参加会议的人员基本到场,连老爷子陈金水也来了,唯独缺陈大光一人。
陈江河扫视众人,问站在长桌一端的王旭:“大光呢?”
王旭躲避开邱岩的目光,支支吾吾地:“他有事忙去了。”
陈江河点头,示意会议开始。
王旭开始滔滔不绝地说了起来:“就在玉珠集团抢占欧洲市场的时候,东南亚,还有我国云南、广西,都出现了重大自然灾害。其中印度尼西亚西部海域发生8.5级地震,巴基斯坦遭遇特大洪水,飓风袭击东南亚,早上义乌商城贴出告示:联合国开发署、联合国难民署征集救援铁锹、难民营建设所需器材。而我们手里正好有一批五金刚刚出厂,目前我已联系到了当地的分销商,他们都表现出了强烈的兴趣。”
骆玉珠由恍惚转为惊诧,怔怔地看着儿子,又转身打量陈江河。邱岩抬头吃惊地看着王旭,问:“难道你是准备绕过联合国分销到各地?”
王旭自信地点头,继续分析起来:“联合国好比一级批发商,他们征集采购就说明当地已经极其缺货。如果公司产品直接卖到分销商手里,利润将非常可观!据我所知,灾区救援重建都有专款,我建议公司迅速组织一个特别部门,一手抓生产、一手联系各分销商,把握住这次老天送来的机会。”
骆玉珠听了,欣慰地冲儿子点点头。
陈金水微微一笑,这时陈江河开口了:“希望大伙把握住这次机会,从国内贸易部抽调两个人配合王旭,在最短时间把货物筹集装箱,由王旭带队将这批货送往灾区。”
“没问题,我一定完成任务!”王旭高兴地说。
“我的话还没说完呢。大家听着,我们所有的产品都要以王旭的名义捐赠给联合国难民署、开发署。”陈江河的话让众人哗然。骆玉珠目不转睛地凝视着丈夫,邱岩坐在一旁不发一言,陈金水呆呆地望着陈江河。
陈江河斩钉截铁地说:“绝不允许绕过联合国,偷偷卖给当地的分销商。”
王旭站起来,大声说:“我反对!”
陈江河耐心解释:“我们公司不是一直都在找好的慈善项目吗?现在救人性命的机会来了,我们要视而不见听而不闻吗?
“乐善好施,在浙江大地上有着优良传统。商祖范蠡第一次经商就赚了一大笔钱,布施给穷苦百姓;第二次经商赚了更多的钱,他再次布施。穷苦百姓非常感激,以后范蠡经商,经常得到大家的帮助,使这钱越赚越多,但他只留利润的十分之一,其余尽散其财,但依然积资万万,所以义乌话叫‘有钱布施不落空’。意思是好有好报,善有善报。正因为如此,在义乌敲糖帮中,施善行义方面也做到了极致。”
陈金水也随即站出来:“我也反对!这批货可不是小数目啊。”
陈江河耐心地劝导:“叔,我要用这批货换更有价值的东西。”
陈金水急问:“什么东西?”
陈江河刚要说话,邱岩脱口而出:“联合国开发署难民署指定产品!”
骆玉珠默默看着邱岩与丈夫,陈江河走近邱岩问:“有可能吗?”邱岩坚定地点着头。
陈江河下令,“就这么办,邱岩,你协助王旭去办手续。”
王旭欲哭无泪:“爸,这是玉珠公司辛辛苦苦创下的家业,难道就这么白白送人了?”
骆玉珠一把按住儿子,让他坐下。陈江河扫视众人,说道:“大家仔细想一想,玉珠公司的货为什么只能在欧洲打价格战,难道除了价格就没有其他吸引力吗?有人说质量,为了这批货,公司开展了近半年的调整!付出了多少代价,质量是有保证的,关键是品牌,人家是信不过我们的品牌啊!”
王旭责怪爸爸谈来谈去总是为了欧洲,莱昂都跑回国了,还谈什么欧洲市场?
陈江河愤怒了,一拍桌子,叫王旭住口:“兄弟姐妹落难时,你还想趁火打劫吗?今天要是在战场,你就是扰乱军心,是枪毙的罪!”骆玉珠狠狠拽住要站起的儿子,邱岩无奈地看着王旭。
这时陈金水突然平静地说:“这几万把铁锹,各类五金门窗等货物不是玉珠集团定制的,是我自己私下的关系,王旭只是帮我忙而已。”
陈江河苦笑着说:“叔,您是玉珠集团的大股东呀!”
陈金水缓缓起身说:“从现在起,不是了!”会议室里顿时鸦雀无声。
陈江河叫了一声:“叔!”可陈金水并不理他,拐杖一顿一顿地落在地上,往外走去。王旭追了上去。
骆玉珠无声地叹了口气,宣布:“散会!按陈董的要求先去筹备货物。”
巧姑很是疑惑,骆玉珠转脸注视巧姑,巧姑忙点头带大伙出去,
邱岩也忙起身,陈江河一动不动坐在那。
骆玉珠走到丈夫身后,给他捏起肩膀,说:“你把他们吓着了。”
“你儿子也把我吓着了。”陈江河还在生气。
骆玉珠的手停了一下,陈江河察觉到自己说错了话,起身看了一眼妻子,离开会议室。留下骆玉珠一个人,神情复杂地站在椅子后。
十一
在工厂宿舍里,大狗的手下在无聊地趴窗眺望,他们猜不透陈江河是不是真想白养他们。几天下来,他们都不好意思再去食堂吃白食了。
“款子都提前打到账上了,还怕什么?”听手下一说,大狗皱眉,搔了搔后脑勺说:“当闲人吃闲饭还真有些别扭。”
手下凑上前说,陈江河是不是害怕哥几个造假货扰乱市场,所以把大伙给圈养着?
大狗将牌甩到手下脸上,骂他真是一只蠢猪。
开饭了,大狗带着手下敲着饭盆有说有笑走进食堂,员工们都用异样的眼神打量着,三五成群地窃窃私语:“一群吃闲饭的。”“我们厂最好的条件都给了他们,养太子、官老爷呢!”大狗装作没听见,排到了队伍后。
轮到大狗手下领早餐了,那人点头赔笑,示意想要六个吴店馒头。食堂员工没好气地告诉他,食堂新规定,一人最多只能领三个。听到这破规定,大狗手下喊道:“不是主食随便吃吗?”
食堂员工拿铁勺敲着柜台,回敬一句:“你当我这里喂猪呢?”员工们听了哄堂大笑起来,大狗脸红脖子粗地把手一挥:“走!不吃了!”
陈江河办公室里,骆玉珠沏着道人峰茶,陈江河在屋里焦躁踱步:“这小子,居然瞒着公司在外面私自生产,反了啊!”
骆玉珠想要替儿子解围:“那是陈金水的厂子,王旭只不过帮忙。”听了妻子的话,陈江河更加生气:“他眼睛里只有钱,永远只会为那点钱费尽心机。”骆玉珠给丈夫倒了一杯茶递上:“你好好跟他说。江河,我跟你说白了吧,其实不止王旭,其他人也有怨言,他们只是不敢说出来而已。”
陈江河火气更大了,他问玉珠,“谁有怨言?有什么怨言?”骆玉珠慢条斯理地告诉他,莱昂那个销售渠道看来是败给费尔南德了,杨雪的货又疯狂降价,如果把所有的筹码都压在欧洲,玉珠公司的风险也太大了吧?
陈江河惊讶地看着妻子,问:“‘穆桂英,花木兰’,怎么连你也动摇了?”骆玉珠叹息着解释:“这不是动摇。现在王旭找到了一个平衡的方式,他是在帮你,在帮玉珠公司啊!”
陈江河问妻子:“你以为我以他的名义捐这批货,是害他吗?”骆玉珠若有所思。陈江河一字一顿地说:“我在‘开四门’,一个货郎到一个新地方要广交朋友,四面八方的关系都要搞好,我是在给他铺路!”
话音刚落,外面响起一阵喧哗声:“我们要见陈江河!”“让我们进去!跟他论论理!”
夫妻俩对视了一眼,巧姑慌乱地走了进来,说:“陈董,柱子叔他们非要见您。”
陈江河快步走出办公室,柱子叔带着几位长者正跟前台引导员理论:“甭拦我!我帮陈江河的时候你们还在喝奶呢!”
陈江河一听笑了:“柱子叔,哪来那么大的火气?来来来,我们进去说。”
一见面,柱子叔就嚷嚷开了:“江河,哦,不对,应该叫陈董了吧!金水哥已经跟我们说明白了,我们也理解。摊位不换了,老哥几个也不给你添麻烦了。但你做得有点过分了!以为给几个红包就把我们打发了?”
陈江河一愣:“红包,怎么回事啊?”
骆玉珠使劲冲巧姑使眼色。陈江河突然明白了,转头怒视骆玉珠。
骆玉珠心虚,慌忙回避开那刀剑似的目光。
巧姑忙上前劝道:“柱子叔,此事能不能改天再说,陈董正忙着呢。”
“他忙着捐东西,忙着败家,我比你们还心疼呢。”柱子叔冷笑着说。
陈江河脸色一变,这是公司刚定的事,柱子叔怎么这么快就知道了呀?一定是陈金水回去告的状。
柱子叔冷哼道:“陈江河,你现在是大善人了,又是捐货又是收留那些制造假货的,就是不给叔叔、兄长们留一口饭吃。”
玉珠公司电梯门开了,大狗正带着手下气呼呼地出来。柱子叔边说边往外走,一面念叨:“按理说,公司就不该招闲人,怎么还养着那些造假的?岂有此理。在你眼里,我们还不如这群从看守所出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