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返回途中,骆玉珠在后座感慨:“白耽误我半天时间,什么破首饰,也想纳入我的品牌。”
骆天宝笑了笑:“但他们挺贼的。”
骆玉珠警惕地问道:“怎么讲?”
骆天宝一手把货递到后座:“这是你们逛车间时,我从出货口偷拿的牌子。吓了我一跳,仔细看,才发现少了个点。”
骆玉珠怔怔地瞧着牌子,上面赫然写着两个大字“王珠”。骆玉珠咬牙切齿:“这只是缺一点吗,是缺德!”
骆天宝这阵子挺忙的,因为他要尽量帮帮巧姑。
巧姑是个要强的人,正用力把沉重的箱子拉到摊位里,满头是汗,箱子没抱起,自己却险些摔倒。天宝马上奔过去,麻利地帮忙搬卸货箱。巧姑推脱,天宝笑了笑:“我姐让我来的,巧姑姐,以后这苦力活叫我!你得好好歇着。”骆天宝用力地搬着箱子,一个不过瘾,干脆两手各夹一个。
附近的摊贩问:“巧姑,从哪请的搬运工?这么大的力气?”巧姑一笑,撩撩头发:“我兄弟。”
巧姑回家后,到卫生间洗衣服,眼前还奇怪地晃动着骆天宝的身影。陈金水走来,一把抢过。
“你还没出月子呢,这个时候是不能沾凉水的!你不要作践自己,落得一辈子病根,爸会心疼呢!”
巧姑感动:“爸,我没那么娇气。您身体也没恢复呢,别累着!”
陈金水却已用力搓洗起来。巧姑说:“爸,要不这样,我请的保姆明天就到,你这衣服等她来洗好不好?”陈金水低头洗着衣服:“我已经回掉了。让她明天直接去你家,帮你洗衣服做饭。”
巧姑默默点头。陈金水又说:“还有商城的几个摊,进货出货多让她们跑,你别累着。”巧姑回答:“最近玉珠姐让天宝来帮我,您放心吧。听天宝说,好像哥跟姐一直分居呢。”
陈江河一下车就愣住了,陈金水正拄着拐杖坐在台阶上等候。
“媳妇跑了?”陈金水的眼神有些异样。
陈江河尴尬笑笑:“您听谁说的,刚才我俩还在公司一起商量事情呢。”陈江河提高嗓门:“她跟谁跑?她敢跑!”
陈金水哼了声:“别演了,我都知道了!”
陈江河搀扶陈金水坐下,忙着倒水。陈江河笑着说:“叔,您该在家休养身体,这事还让您来操心?”
陈金水急了,说:“当年我那么拦你,你还要死要活地追她,还说,叔啊,我非她不娶!没忘吧?现在怎么啦?当年那么难都过来了,怎么今天就守不住了?今天那么多人跟着你们打天下呢,有点领导的气度行吗?如果底下的人知道了,人心就乱了!”
陈江河垂头叹了声:“我当然想她回来……叔,我明天就飞欧洲了。”
陈金水顿了顿拐棍:“你在外面飞,如果家里没人看着,你能飞得踏实吗?玉珠是个什么人,你不清楚吗?你要真把她给惹急了……什么原因吵的?”
陈江河欲说还休:“小事。”
陈金水哼了声:“骆玉珠是计较小事的人吗?她的眼界,你也不一定比得上—别跟我来这一套!”
在酒店房间里,骆玉珠正无聊地看着电脑,门铃响起,忙去开门。
陈金水拄着拐杖站在门口,他直奔主题:“有老公有孩子的,怎么能住这呢?江河整个人都瘦了,跟丢了魂一样,就他那样能搞好工作?”
骆玉珠坐在对面不语。
陈金水说:“玉珠,叔跟你说句掏心窝的话。当年是我不对,你进这个家多难哪,你俩隔了八年,飞蛾扑火一样,重新聚在一块不易,现在怎么能说走就走啊?”
骆玉珠的眼泪啪嗒一声滚下来:“叔,我没想走。”
“那就回去,跟叔回家!风筝没线飞不高,你就是陈江河的那根线。”
陈江河一直在门外徘徊,看见两人从出租车里下来,忙迎上去接过行李箱。
“陈江河我告诉你,以后再出现这种事情,你给我滚出去!”
骆玉珠不看丈夫,她小心地问:“叔,您进屋坐会?”
陈金水说:“不了,我得回自己家。”
夫妻俩挥手看着车远去。
骆玉珠躺在沙发上。陈江河站在沙发边捅了捅,指指床。骆玉珠一动不动。陈江河干脆也躺倒在美人榻上,裹被睡去。卧室中,床是空的,夫妻二人各守一角……
第二天早上,小王打开董事长办公室的门,发现里面陈江河在睡觉,她迟疑了一下,转身快步奔向总经理室。
总经理室里,骆玉珠也躺在沙发上正在睡觉。
小王呆住了。几个女孩轻笑:“这么大岁数了,家也不回,晚上也不睡,真拼啊?”
“这么大的老板夫妻,还在拼命,真让人羡慕!”
八
莱昂正提着那条钻石项链发呆,电话响起,他忙接听。莱昂脸色一变,慌忙拿起遥控器打开电视。
电视中出现费尔南德的专访,他举起盘中几个首饰告诉主持人:“……这些有毒首饰严重地铅超标。它们来自哪里?中国!”
莱昂无声地骂了句,放大遥控器声响。主持人:“这个牌子的中国名字叫王珠?”费尔南德冷笑摇头:“很狡猾,如果加上一点,这个中国字就念“玉”!”莱昂脸色苍白,缓缓站起。主持人耸耸肩膀:“等等,玉珠品牌的首饰好像没有检测出……”
费尔南德激动地冲镜头说:“没有检测出超标是吗?但不意味着他们的工人没暴露在铅污染的环境中!我强烈建议对中国的相关产品进行调查……”同一时间,骆玉珠进入会馆,她微笑着跟熟人打招呼。
“骆姐!好久没来啦?”
骆玉珠微笑:“最近忙。吴姐?干吗呢?”
几个女子正围着吴姐好言相劝,吴姐一脸懊恼,抖着报纸:“别提了!美国又提高玩具标准了,我老公那个厂要出口的玩具全报废了!”
骆玉珠接过报纸说:“身正不怕影子歪,怕什么?”吴姐哭丧着脸:“按新标准,我们有几项是超标的。”骆玉珠递还报纸:“想办法降下来,咱得跟得上形势。”
骆玉珠安慰完往里走,经过一个房间时,听见里面杨雪的冷笑声:“闲事管得有点太宽了。”
骆玉珠走回来探头看:“杨董,美容啊?是不是想把自己嫁出去了?”
杨雪糊着面膜:“阮文雄找我,是你干的吧?”
骆玉珠:“不帮你找个人,怎么填补你内心的空虚啊?夜里哭着又找人家老公怎么办?”
两人正用言语你一刀我一剑地比拼着,却差不多同时接到电话,知道了费尔南德的那出戏。电脑的网页上,《中国首饰超标,怀疑工人长期暴露在铅中毒环境里》《欧盟新标准将出台,对中国首饰、五金启动调查》放在了最显眼处。
两个为情而吵的女子,这回在瞬息突变的暴风骤雨面前,全都低下了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