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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要看他处于什么样的处境。”阮文雄得意地说,“我真不明白,你为何总是对他信心十足,对他一往情深。可是他在乎过你吗?落花有意流水无情哪!”
杨雪脸色黯然,掩饰着起身朝卫生间走去。放在茶几上的手机响了,阮文雄看到是骆玉珠打来的,他看见有三个未接电话。这时又弹出一条短信:“杨雪,我有急事找你,速跟我联系,骆玉珠。”
阮文雄暗忖:来了,终于引蛇出洞了。他阴险熟练地将杨雪手机上的骆玉珠信息和电话删除,名字拉黑,放回茶几。这时,杨雪回来了。
骆玉珠的电话很快就打给了阮文雄,打听杨雪的下落。阮文雄说他也很久没见杨雪了,联系不上,怀疑是不是是出国了。
杨雪问是谁的电话,阮文雄说是一个同事,闲聊的。
骆玉珠行走在黑暗的街巷里,万箭穿心,走投无路。磨难总是这样如影随形地跟着她,挥之不去,她的眼角湿润了。那一幕幕不堪回首的往事浮现在眼前:在当初曾经栖身过的桥洞下,民兵包围上来了;在斑驳的铁路小木屋墙壁间,王大山回天无术……
她向陈江河倾诉:
“陈江河,你再也不能抛下我了,没有你,我活不下去。”
“你还要逃,我让你逃……”
陈江河则告诉她:“我本来就不该来到这世上,是金水叔从雪地里把我抱起来,算是捡了一条命。我就是片鸡毛,风一起,飞哪算哪。 我从小听着义乌英雄的故事长大,我崇拜村里的抗战英雄,渴望当英雄,渴望在我倒下时,村里人为我痛哭流涕时,让他们绝不后悔当初收养了我,把家里最后一个红薯喂养了我,我,不是喂不熟的白眼狼。”
“这些年想做什么都做了。风风火火的细想想居然没停下过,从没像现在这样安静地待过,想死亡,想人生……骆玉珠最怕被人抛弃,我走了,玉珠,在我坟前,你千万不要指着遗像骂我呀。”
一阵大风吹来,漫天大雪变成了片片鸡毛迎风飞舞。
玉珠筹不到钱,绑匪所限的时间又快到了,总不能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丈夫因为自己的延误而丢命吧!她决定赶过去,找上门去以命换命,换出亲爱的丈夫,或者宁可两个人一起命归黄泉,否则,自己是无法一个人活在这个世界上的。
骆玉珠从来没有这么认真地给自己化过妆,她静静地注视镜中,最后一次了,总得带着美丽的笑容离开吧!
她披上衣服起身扫视屋中,永别了,旭儿,路儿,永别了,所有的亲人。
骆玉珠转身走出屋门……
五
一架飞机冲天而起,降落于东欧机场。能不能用我的命换出亲爱的江河,是过关斩将还是败走麦城,前途茫茫。
出了机场,骆玉珠由两位彪形大汉架着坐在车子的中间,她被蒙住双眼,朝陌生的郊外一路颠簸,绝尘而去。
在骆玉珠出现之前,大狗和陈江河正异想天开地聊着逃出去的事。大狗真是仗义,他想把自己装扮成大老板,来换取绑匪释放陈江河。陈江河虽然感激大狗的义气,但他知道绑匪没有这么好欺骗,他也不可能做出这种损人利己的事情,劝大狗暂且还是听天由命吧。
这时,两个绑匪走了进来,带他们走过沉重的铁门,来到一座小楼的院子里。那里已经停了一辆车子,从车上走出了憔悴的骆玉珠,大狗首先看见大叫起来:“骆总,是骆总,我说什么来着,她一定会来救我们的!”
陈江河也看到了妻子,百感交集,释然一笑。—这就是爱恨都走极致的骆玉珠啊。
骆玉珠不适应刺眼的阳光,遮住眼睛,恍惚看清了是丈夫,一步一步朝陈江河走来。两人都不能相信会在这个地方碰面。骆玉珠握住陈江河的手,对他说:“你快走!换我进来,你如果能出去,比我作用更大。”
绑匪容不得他们多交谈,就将骆玉珠带入高墙内,推进铁门,咣啷,大铁门关上了。
陈江河与大狗突然明白过来,骆玉珠是跟自己以命换命来了,陈江河挣扎着往回冲,绑匪死死地架住他们。匪首揪住他说:“算你这辈子有福气,娶了这样一个女人。她说你是当家的,钱只有你才能挪出来,她主动来换你了。”
陈江河恍然醒悟,扑向铁门大声吼叫:“骆玉珠!”
绑匪枪口顶着他说:“给你三天时间,这是两张回国的机票和护照,给我把赎金打进指定的账号上。如果报警,你的老婆会死得很惨。”
六
昏迷的陈江河被大狗抱起的时候,他们已经被掷在空荡荡的仓库里了。
陈江河拼命让自己镇定下来,抓起手机拨打号码,对大狗说:“我留在这儿,你先回国。”
大狗固执地说:“我不回,我死也要跟着大哥。”
“你别大哥大哥的,跟他们黑社会一个样。你跟着我只能给我添乱,这个时候你能帮我什么啊大狗?你走。”
大狗抽泣着说:“这么多年了,我要走早就走了,还用等到现在吗?你打你骂吧,反正我就是不离开你。”
陈江河踹了他一脚,大声对他说:“你回去有要紧的事,大狗,帮我的时候到了。”
大狗来了精神:“快说,有什么任务?”
“你帮我找个人,必须想法找到他,把我的情况同他说清楚,求他帮我渡过这个难关。”
大狗死劲地点点头:“哥,我就是掘地三尺也要找到他,跪下认他祖宗,我把自己卖了,也要把钱借出来!哥,告辞了。”
大狗又想起什么,说:“你干吗不一起走,留这里凶多吉少。”
陈江河说:“咱兵分两路,我打电话求援,你回去找人,拜托了。”他重重地拍了拍大狗的肩膀。“保重!”两人告别。
陈江河眼下最撕心裂肺的事是骆玉珠的安危,患难与共的夫妻, 这一路跌跌撞撞地走过来,哪能诀别得了呢?他拨通了领事馆的电话,谁想匪首马上就打电话过来了,警告他悠着点,他的一举一动全在绑匪的监控之下,如果稍有不慎,连在国内的两个儿子也要遭殃。
陈江河懵了。
陈江河向国内的各个老板联系,传过来的都是令人失望的消息,在这之前,骆玉珠早就向他们求救过了。陈江河无助地蜷缩着,抓住自己的头发痛苦不堪。
那边的绑匪们戴着耳机,冷冷地听着电波里的回音。时间就在相互的揣摩里一分一秒地过去了。太阳上来,又下去了。
七
玉珠公司的“后花园烧起了大火”,银行的工作人员紧张地翻看着财务报表,他们正式通知公司,陈江河已将公司整个园区都抵押给银行了,连同自己家住的那套别墅。
王旭恍惚地走出楼门,有人正在拆除玉珠集团的牌子,豪华办公楼很快就要转到别人的名下了。
法院的工作人员已经在门上贴上了封条,几个记者在拍照,赵姐抹着眼泪,陈路含泪抬头看着哥哥,王旭坚强地将弟弟搂在怀里。记者的麦克风递到王旭面前:“有传言说玉珠集团的董事长总经理同时失踪……”
王旭说:“对不起,别再往我们的伤口上撒盐了,不接受采访,谢谢谢谢,请理解。”巧姑和骆天宝匆匆从车上下来,沉重地对王旭说:“小旭,怎么会走到这地步呢?”
王旭淡定地对巧姑说:“抵押到期,法院强封。”
巧姑不由分说:“跟我走,有我一口吃的,你们就饿不着。”
王旭说:“没那么严重,这没什么大不了的。小路你不要哭。”
骆天宝说:“联系不到姐姐,要不去我那院子,够咱一家人住的。”
王旭笑笑说:“舅舅放心,玉珠公司不能倒。我刚找了一块地方,挺大的,前面办公,后面住人。挨过这阵子,等爸妈回来就会好起来的。”
金水老人闻讯也赶过来了,骆天宝把他搀扶下车子,他一下子呆住了,“玉珠集团”四个金字挂在了破旧的仓库墙壁上,地上丢满了从公司移过来的各类办公用具,显得凌乱不堪,很不协调。留下的员工们忙着整理登记。一块巨大的帘布挡在仓库的中间,半边是库房,半边是办公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