驭鲛记(下) 第十一章 自由 (第1/5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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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在生死之间走一遭,后来又稀里糊涂地过了一段自由自在的日子,我方知浪迹天涯逍遥快活其实并不是自由,可以随心选择,方为自由。”
纪云禾的遗忘让洛锦桑与瞿晓星有些措手不及。
但洛锦桑想想,又宽慰自己和云禾。“没关系。”她抓了阿纪的手,“忘了也没事,我都记得,我,还有瞿晓星,都在你身边待了很长时间。还有鲛人,鲛人也记得,我们把过去的事情都一点一点说给你听。”
闻言,瞿晓星连连点头。
阿纪沉默了片刻。“你们是我的朋友。”她看向两人身后的鲛人,“那我们……是朋友吗?”
洛锦桑与瞿晓星停下了嘴,顺着她的目光也看向长意。
长意抬起了眼眸。
四目相接,破木屋内静默下来。
“不是。”
长意落下了两个字。
洛锦桑与瞿晓星都不敢搭话。
阿纪想了想,随即笑了。“我想也是。”她道,“先前,被灼烧昏迷之前,我好像隐约想起来一些关于你的事,但现在记得最清楚的是我刺了你一剑……”
长意微微咬紧牙齿,当她若无其事地提起这件过往之事时,他心口早已好了的伤此刻却忽然开始隐隐作痛起来。
是啊,悬崖上,月夜下,她刺了他一剑。
阿纪叹了口气,她心想,所以这就是林昊青不让她来北境,不让她露出真实面目的原因啊……
“你该是恨我的吧?”她问。
短暂的沉寂后——
“不是。”
这次,不只阿纪,连洛锦桑与瞿晓星都惊得抬头,愣愣地看着长意。三个脑袋,六双眼睛,同样的惊讶,却是来源于不同的理由。
洛锦桑心道,这鲛人终于说出来了!
瞿晓星却震惊,都把护法囚禁到死了居然还说不是?
而阿纪……她是不明白。
她刺了他一剑,将他伤得很重,甚至穿过时光与混沌,她还能感受到他眼中的不敢置信与绝望。
但现在的鲛人却说……他不恨她?
为什么?
长意转过身去,离开破漏的木屋前,他道:“雷火热毒要完全祛除还需在五日后再服一株海灵芝,这期间不要动用功法,否则热毒复发,便无药可医。”
他兀自出了门去。只留下依旧呆怔的三个人。
长意走到屋外,纵身跃下冰封之海,在大海之中,他方能得到片刻的沉静。他放任自己的身体滑向幽深的海底,脑海中,尽是纪云禾方才的问题与他自己的回答——
“你该是恨我的吧?”
“不是。”
——长意闭上眼,他也没想到自己竟会给出这样的答案。
面对死而复生的纪云禾,一个对过去一无所知的她,询问他是否对杀他的事怀有恨意。
他脱口而出的回答竟然是一句否认。
…………
京城公主府,暖阳正好,顺德公主面上戴着红色的丝巾,从殿中走出,朱凌一直垂首跟在她身后。“师父给的这食人力量的禁术是很好用,”顺德叹了一声气,“可这抓回来的驭妖师双脉之力差了点。”面纱之后的那双眼睛,比以前更多了淡漠与寡毒。
“可惜了,动不了国师府的人……”
顺德公主话音刚落,忽见天空之上一片青光自远处杀来,青光狠狠撞在笼罩京城的结界之上。
京城的结界是大国师的杰作,预防的便是现在的情况。
青光撞上结界后声响大作,惊动了京城中所有的人。
顺德公主仰头一望,微微眯起了眼睛:“青羽鸾鸟?”
朱凌闻言眉头狠狠一皱:“北境攻来京城了?”
顺德公主摆了摆手:“早便听闻青羽鸾鸟只身去了南方驭妖谷,在十方阵残余阵法中待了一阵,她来,不一定跟着北境的人。”
“她只身来京师?”
两人对话间,京城结界在青光大作之下轰然破裂,京城之中响起此起彼伏的惊呼之声。未等众人反应过来,空中一声鸾鸟清啼,鸾鸟身形变化为人,成一道青光,径直向国师府落去。
顺德公主神色微微一变:“师父……”
她迈了一步出去,却又忽然止住。
她在原地站了片刻,“朱凌。”她说话间,国师府内忽然爆出巨大的声响,斗法的风波横扫整个京城,甚至将公主府院中树的枝叶尽数带走。仆从一片哀号,顺德公主立在狂乱的风中,任由狂风带走她脸上的红色丝巾,她一转身,却是往殿内走去,“给本宫将门关上。”
她走回殿内,朱凌紧随其后帮她将身后的殿门关上,外面的风波不时冲击着公主府大殿的门,朱凌不得不将门闩插起来,饶是如此,外面狂风仍旧撞得整个大殿都在颤抖,人们的惨叫声不绝于耳。
顺德公主看着被狂风撞击得哐哐作响的大门,神色却是极致的冰冷:“待得两败俱伤,我们再收渔翁之利。”
“是。”
顺德公主抬起了自己的手,她的掌纹间尽是红色的光华流转,这是她练就了大国师给她的秘籍之后学会的法术——将他人的双脉之力,为己所用。
“若能得了师父的功法,”她看着自己的掌心,嘴角微微弯了起来,“到时候,我让师父做什么,他便也得随我。”
…………
林昊青执笔的手微微一顿,烛火摇曳间,他笔上的墨在纸上晕开了一圈。
“青羽鸾鸟只身闯了国师府?”
“是。”思语答道,“……京师大乱,国师府被毁,但鸾鸟终究不敌大国师,而今已被擒,囚于宫城之中。”
林昊青将笔搁下:“思语,准备一下。回京的时机到了。”
是夜,冰封之海吹来的寒风令破木屋中沉睡的人都忍不住缩了缩胳膊。
洛锦桑和瞿晓星在角落里席地而眠,长意不见踪影,而阿纪躺在床上,风过时,她眉头忽然皱了皱。
“纪云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