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回 怒冲冲康熙理政务 坦诚诚天保陈忠言 (第3/5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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康熙听了哈哈大笑,点着王掞说道:“你这个老王呀!和你祖父一个秉性!你说的当然是正理,也忒古板了些儿么!朕的意思是你也不必得罪他,君臣和谐些儿不好么!朕叫你进来,正要告诉你,今年秋狩去承德,太子要从驾,你就不必跟着了,留在京师,把病养好了。就是忠心侍主,也不在乎这一时一事。”王掞沉吟道:“奴才请见主子,倒为的另一件事。昨儿进毓庆宫,见侍卫全换了班儿。按例三年一换,至明春才到期。现在尚未到期不知是何缘故提前换防?至于去热河,皇上体念奴才老病,奴才十分感激。不知何时启程?奴才身体若能支撑,还是该当从驾的。”康熙诧异道:“全换了么?这件事是内务府办的,朕回头查查。领侍卫的内大臣是佟国维,他有权调度。”康熙召见王掞,其实本意就是为了问这件事。因太子胤礽与几个贴身侍卫几次夜间在毓庆宫聚饮,不知说些什么话,内务府怕出事,禀知佟国维,因此提前调防。从亲贵子弟中新选了一批,在毓庆宫当值。原想问一问太子结党的事,但王掞一口一个“皇上太子一体”,竟难以深谈,只好说道:“道乏吧。朕八月十九离京去承德,看你身体,断难从行。索性你到玉泉山住些日子,养养身体,你去见见马齐、佟国维,由他们给你安置。现在刑部王士祯出缺,满尚书桑泰尔也要出缺。朕想,你的太子太傅不动,加一个刑部尚书实缺如何——现在先给你这个名义,上任的事待朕从热河回来再视情形而定。”说着,命张廷玉:“把八阿哥递的折本拿来朕批。”
“是!”张廷玉答应一声,忙到正殿取过稿本。康熙略一伸欠,提笔抹了朱砂,写道:
览奏心慰之至。但愿所奏是实。惟处分似觉轻缓,尔素性如此,朕不以为怪。提刑官麻进吾得赃卖命,原拟绞决,应改斩立决。司官如周德民、刘方、黄敬舟等十七人应革职永不叙用。桑泰尔、唐赍成失察之罪仅拟革职留任,亦属失当,着二人革职,发往西宁军前效力。所遗刑部尚书一差,着由太子太傅、大学士王掞实补,满员另拟。钦此!另——邱运生一案实出朕之意外,奇哉巧哉;可告畅音阁编出戏来给朕看!
轻轻吹干了笔迹,小心合起递与王掞,说道:“朕心里十分明白,户部的事没有办得尽如人意。但钱财总比不了人命贵重,刑杀失当,上干天怒下致人怨,所以要借重你这副老骨头——你主持刑部,即便不能尽查,至少不要再出‘宰白鸭’的惨剧——先养病吧,略好些就到任,有什么难处告诉朕。”
王掞心中品评不出康熙话中的味道。看来,康熙好像不要他再管东宫的事,但又说他仍是太子师傅。他接过诏书,迟疑良久方道:“《春秋》云,‘小大之狱,虽不能察,必以情,’奴才当尽全力办差——不去玉泉山了。”
王掞退出,朱天保进来。他今年满打满算才二十岁,却已经跟随太子在东宫三年了。朱天保很文静,先向御座一揖,再快步趋入东暖阁,一边行礼,一边说道:“臣,朱天保叩见圣驾!”说罢,黑晶晶的瞳仁盯着康熙,静待问话。张廷玉不禁暗赞:这人英气勃勃!
“朕听说了一些事,想问问你。”康熙板着面孔,冷冷地问道,“听说五月端午和七月节,太子在毓庆宫宴请了侍卫。有这事没有?”
“有!”朱天保一怔,说道,“与筵的有兵部尚书耿额、侍卫鄂善、齐世武、托合齐,并没有外臣。即耿额,也是皇上指定的太子侍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