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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他留学之前,她从火车上跑回来,厚脸皮地哭着对他告白。
在海德堡的雪地里,她带着怯意朝他索取温暖,才有了初次牵手。
不知道是从哪一个片段、哪一句对白开始,就像被下了魔咒般,结了一个扣在她和他的心中,最终将两人的一生都牢牢地锁在了一起。
记忆中那个穿着白衬衫的身影,已经从阴郁含蓄的少年变成了一个成熟沉默的男人,偶尔温柔地笑起来,右边唇角先略有上扬,带动那双淡眸微微一眯,一并漾出笑意。她喜欢看他的眼睛笑,从小到大都是。在亿万人之中,他只会对她一个人这样笑,也只会对她才有怒不可遏的表情。这么多的东西都是她独享的,如今他眉目间的青涩已经褪去,可是那颗爱她的心却越来越坚不可摧。
这样的爱情,他们竟然差点就错过了。
写意面目含笑,眼角却泛出点点泪花,缓缓说:“我愿意。”
从他的眼睛中看到自己含着泪却溢满了幸福的脸,她不禁又重复了一次:“阿衍,我愿意。”
真的,愿意。她要和他在一起,一辈子都不再分开。
如果求婚仪式在这里结束,那刚刚好,等待着王子和公主深情地拥吻在一起。却不想厉择良刚要站起来,只听写意大叫一声:“对了,阿衍,你不要动。”然后拼命翻包里的手机。
“这个时候,你拿手机做什么?”他蹙眉。
她将手袋翻了个底朝天,找到手机后立刻打开摄像头说:“把你刚才的话再说一次,就是从第一次见我那里开始,重新讲一遍,我要拍下来做纪念。”
他满脸无奈,眉角抽动了几下,猛地站起来夺过那手机,随即垂头吻住她,亲吻里有宠溺,还有恶狠狠的惩罚。
“记住,是你先求婚的,以后可别赖在我身上,说我死皮赖脸地要嫁给你。”她一边吻,一边不忘记将这个问题先说清楚。
“嗯。”厉择良有些不满,他这样吻她,她还分心。
“可是你不让我拍证据,以后要是你翻脸不认账,怎么办?”
“到时候你就拼死不嫁给我,不就行了。”厉择良善良地替她出了个主意。
不过,写意闻言之后急忙将头摇得像拨浪鼓,立刻说:“不行不行不行,那我可亏大了。”
回家以后,写意在灯光下看到那枚钻戒,奇怪地问:“这不是上次那枚?”样式都不一样。
“嗯,是吗?”他和她打马虎眼。
“以前那枚呢?”
“我扔了。”
写意哑然。
她不知道他确实扔了,不过晚上又回去找过。一个俊雅非凡的帅哥,一身价格不菲的行头,在地铁站里和一堆垃圾搅和在一起,简直就是引人驻足瞻仰。后来工作人员告诉他,垃圾桶中午就打扫过一次。于是,那么小的一个玩意儿,再也找不回来了。
“对了,你记不记得今天是什么日子?”写意又问。
“求婚日?”
“还有呢?”
“还有什么?没有了。”
写意开始闷闷不乐,“阿衍,我生气了。”
厉择良似乎没听见,也没搭理她。
写意故意走到他跟前,再次加重语气重申了一次:“我真的很生气,非常非常生气。”还跺了跺脚,以引起他的注意力。
厉择良放下手里的报纸,目光扫过她的脸,冷冷地说:“怎么了?想造反?”他一发威,写意便成了泄了气的皮球,只得哀怨地瞥了他一眼,然后默默地走开,留给他一个满含委屈的背影。
看到她那模样,厉择良再也忍不住摇头,失声笑了出来。
“笑什么笑?”她嚷嚷。
他从抽屉里拿出一个长方形有墨绿色花纹的小锦盒,放到她面前,笑道:“生日快乐。”
“你没忘?”
“不敢。”
写意瞅了瞅他,“你真谦虚,哪会有你不敢的事情?”
这次厉择良倒是好心情,不怒反笑地哄她:“打开看看。”
写意看着他的笑脸,觉得四面阴风阵阵,就没什么好事:“里面不会有蟑螂吧?”
他强忍住脾气没发作,“是很重要的生日礼物,你一直想要的。”
“是金子?”她一面问,一面动手解开扣,将小盒子打开。待看到里面的东西以后,她愣了一下,随之而来的是一种难以言表的喜悦之情。
那是枚田黄的印章,印身纤细鲜艳通明,四壁没有多余的点缀,摸起来细腻得如婴儿的皮肤一般。印底残留着一点印泥的痕迹,浅浅的红色,似乎被他用过一次。写意将印章放在嘴巴前面哈了哈气,迫不及待地找了纸盖上去,白纸即刻印出四个篆体字:
良衍
写意
“你刻的?”写意喜滋滋地捧在手心里。
“嗯,喜欢吗?”
写意如捣蒜一般地点着头说:“喜欢,真的很喜欢。”
她高兴得有些飘飘然,可是又觉得不过瘾,还想盖在什么东西上,四下看了一圈,正愁没找到合适的地方下手的时候,却瞧见厉择良那白嫩嫩的脸了,眼珠一转,有了鬼主意。
“阿衍。”她不怀好意地叫声厉择良,想让他转过头来。
“你要是敢朝我脸上弄,小心我盖你满身。”他动都懒得动,早就将她的奸计识破。
“呃……我哪有那么幼稚?”
写意嘴上这么说,心里却不服气得要命,背着手将印章藏在身后,偷偷靠近他,就在他注意力转移的时候,一下子扑上去,就想在他脸上盖一下。
哪知厉择良反应极快,不但躲过去了,还一把将印章夺走了。
“看来有些人是不见棺材不落泪。”厉择良说完便用左手手掌将她两只手腕束缚住,还腾出右手去蘸了下旁边的印泥,然后得心应手地朝写意脸上戳戳戳地盖了三下。这一系列动作,不但让她没有反抗的余地,还完全游刃有余。
于是,写意的左边脸、右边脸、额头上,各有一印,活脱脱就是只花脸猫。
“你要是还敢再来,我就只有继续往下……”厉择良说着,就意味深长地将目光移向写意脖子以下的部位。
“我错了。”她识时务地投降。
厉择良心满意足地放开她。
写意拿了纸巾一边擦着自己的脸,一边抓紧时机恶狠狠地朝厉择良房间里雪白的墙壁下手,连连盖了五六个戳以泄愤。
她也只能这么泄愤了。
就在第七个下手的时候,她侧了侧头看着那几个红印,突然发现一个问题。
“我记得我当时要的是‘写意良衍’啊,你刻反了,而且印章的字不是竖着念的吗?怎么变成横着的了?”
“没反,就是‘良衍写意’。”他回答。
而且这样横着刻,无论从哪头开始念都是良衍写意。
“为什么你的名字要在上面?”写意蹙眉。
“男人本来就该在上面。”厉择良云淡风轻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