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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实话,周放从未对任何人说过自己的理想,以前和汪泽洋都不曾说过。素不相识的苏屿山是第一个知道她梦想的人,他的理解和支持让周放有种得遇知己之感。而反观让她心动的宋凛,一大盆冷水泼下来,让她感到失落。她不愿比较,因为这种比较对宋凛是不公平的。
对于宋凛的揶揄,周放没有再回应什么。
不管他怎么看,她就是有股想把梦做成真的牛脾气。
那天之后,苏屿山又联系了周放好几次,周放一直没有正面回应,甚至没有和公司副总们商量的意思,她承认,她有几分感情用事。
这么多年的经营过程中,周放第一次遇到这么大的诱惑,她实在不知道该如何选择。
烦恼了一个星期,周放感觉到实在太压抑,压抑得她的情绪几近爆发。
按照惯例,周末,周放约了秦清去做美容。
美容的全程秦清一直在自说自话,吐槽“五三”如何纠缠不清,抱怨自己着了一只小狐狸的道。她自己感觉不到,周放却是看得清清楚楚,那哪里是烦恼,分明是女人坠入爱河后的甜蜜抱怨。
想到自己的那些烦恼,周放想想还是决定不要带坏秦清的情绪了,因此没有开口。
两人一起吃饭,秦清也是按照惯例选了家排队能排死人的火锅店。
坐在店外的等候区,秦清依然在叽叽喳喳,像有说不完的话。周放心不在焉地听着,手机突然收到了一封邮件,屏幕上显示了发件人和标题。
“苏屿山:以下是我的诚意,你可以再考虑。”
周放想了几秒,还是把邮件点开了。
邮件内容并不长,关于入驻周放公司,苏屿山提到了三倍的价格,并且给出了更优厚的条件:以一亿人民币的价格入股周放的公司,持有百分之四十的股份,并承诺在一年内会把生活馆建好,以示诚意。周放的公司若是得到百赛的融资,百利而无一害。百赛是上市公司,又是最大的C2C平台,和百赛合作,利于品牌的经营。如果顺利,衣谜两年内就能IPO(首次公开募股),不出意外,在股市至少可以融资三十倍市值。
这简直是天降馅饼,周放自己都觉得有点儿难以置信。
苏屿山的穷追不舍让周放感到诧异,她实在不能理解,他那么大的老板,为什么会对她这么一个市值两三千万的公司感兴趣,并且愿意花三倍的价钱扶植她?这不符合逻辑。周放始终怀疑苏屿山的目的。
周放想了想,决定问清楚,她拿着手机找了个僻静的角落打了过去。
周放没指望苏屿山立刻回应,让人意外的是,电话那头居然很快就接听了。
没有谈那些条件,周放只是提出了自己的疑问。
“为什么是我?”
苏屿山似乎对这个问题早有准备,语速不紧不慢。
“没有人能永远当龙头老大,盛极则衰,月盈则亏,所以,我必须有危机意识。现在市面上发展快的公司不少,远的不说,April就是典型,眼看他们公司的B2C平台流量越做越大,我也害怕有一天会被威胁到。”
“你认识宋凛?”
苏屿山道:“当然。”
周放忍不住皱眉:“你是故意找我的?”
苏屿山顿了顿,坦荡地回答道:“能从宋凛手里讨到便宜的女人,脑子一定非同寻常,百赛需要你这样的人才。”
周放冷静地问他:“看来你从头到尾都很清楚我和宋凛的关系。”
苏屿山笑道:“我想把你当枪,想必你也不会愿意。我扶植你,只是因为我需要市面上有个公司可以抵挡April,不至于让火烧到我身上。”
周放对于这个答案有些意外,却又觉得确实合乎常理,一时也有些纠结,她沉默了几秒,回复苏屿山:“让我考虑一段时间。”
就在周放要挂断电话的那一刻,苏屿山突然说话了。
“周放,问问你自己,你做这个公司到底是为了什么?”苏屿山顿了顿,说话始终逻辑清晰,简明扼要,“你是对自己没有信心,还是对他没信心?”
两天后,苏屿山大大方方地约周放吃饭,周放考虑了一会儿,答应赴约。
苏屿山是业内大佬,他的公司三年前已经在纽交所上市,身家数十亿美元。若他真想对周放出手,靠资本就能压死她,周放无力抵抗,以卵击石也只是死得悲壮点儿而已。以苏屿山的地位,他也骗不着周放什么,周放那点儿钱,他哪里看得上?
苏屿山倒是贴心,约的地方在周放家附近的购物中心,是一家寻常的滇菜馆,周放下班回家就可以路过去吃饭。
周放到了店里,才发现林真真居然也在,有点儿吃不准苏屿山的意思。
隔着包厢的大圆桌,周放选了个离苏屿山最远的地方坐下。
苏屿山对此没有反对,见周放坐下,只是抿唇笑了笑。
“本以为你被我吓到,不会来了。”
服务员给周放倒了一杯茶,周放端起来喝了一口。
“怎么会,苏总给了我那么好的条件,我巴结还来不及。”
苏屿山笑而不语,周放的世故,在他意料之中。
当着林真真的面,苏屿山讲了很多融资的细节,周放听得认真,但鲜少回应,生怕自己一个不察说错话。
不过滇菜够辣,周放倒是吃了不少。
这顿晚饭在轻松的氛围下结束,苏屿山亲自去签单,周放和林真真紧跟着走出去。
林真真意味深长地看着周放,苏屿山就在不远处,两人没有说话,周放也不屑和她说什么。
三人一同下了扶梯向停车场走去。
刚下到一层,周放就发现,远处有一个绿头发的姑娘突然穿过人群,急匆匆地走了过来。
人走近了,周放才确定,那绿头发的姑娘确实是宋凛的女儿,宋以欣。
在这里碰到宋以欣倒是不奇怪,毕竟宋凛住在这附近。可是在这里宋以欣和林真真碰到,且是在苏屿山面前,不得不说,场面很诡异。
宋以欣站在林真真面前,看到宋以欣的那一刻,林真真的眼神有些慌乱,但在苏屿山面前,她始终保持着若无其事的样子。
林真真微笑着从宋以欣身边走过,仿佛不认识她一样。对于林真真的无视,宋以欣也不哭闹,只是倔强地又绕到她面前。
苏屿山大概从来没见过宋以欣,眉头微蹙,看向林真真:“怎么回事?”
林真真瞥了苏屿山一眼,没有说话,她没有认宋以欣,也没有回答苏屿山。
宋以欣见林真真还是没反应,始终一脸漠然,眼眶一下子就红了。
周放眼看着那颗一贯嚣张跋扈的绿脑袋颓丧地垂了下去,忍不住鼻头一酸。周放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突然同情心爆发。
那孩子失望沮丧的样子,看上去实在太可怜了。
周放一把将宋以欣拉到身边,笑眯眯地对苏屿山解释道:“这是我朋友的孩子,从小没妈,大概是看林小姐长得亲切。”说着,她拍了拍宋以欣的头,“别挡着人家的路,走了走了。”
说完周放拉着宋以欣就走:“苏总,那我先带孩子回去了。您慢走。”
苏屿山很久没有亲自开车,也很久没有带林真真一起去吃饭了。
事实上,他离婚后,林真真就没怎么见过他了,他每天睡在哪里,只有他自己知道。
这顿饭林真真吃得忐忑不安,她心里清楚,这场鸿门宴针对的是她,而不是周放。
苏屿山今晚心情不错,甚至笑了好几次,看得出来,他很欣赏那个叫周放的女人,这让林真真有种危机感。
苏屿山开着车,只有他和林真真两个人时,他面上温柔的表情便敛去了,又恢复了平时的冷酷无情。
“感觉到差距了吗?”苏屿山毫不留情地打击林真真,“这就是现在在宋凛身边的女人。”
“你什么意思?”林真真警觉之心顿起。
“没什么意思,只是觉得她还不错。”看向林真真,苏屿山突然语重心长地道,“人还是要和自己层次差不多的人在一起。你啊,别再做那些不切实际的梦了。”
苏屿山越说越直白,林真真觉得自己好像被扒光了衣服扔在马路上一样,愤怒、羞愧、难堪,种种纷乱的情绪突然袭来,她心中五味杂陈。
“你想甩掉我?”
苏屿山笑了:“别说得那么难听,都是你情我愿的事。最开始你愿意跟我,不也是为了钱吗?”
林真真缓缓地低下了头,沉默了几秒,随后深吸了一口气:“苏屿山,我得了癌症。”
“嗯。”苏屿山神色淡定,仿佛林真真说的是“我没吃饭”这样无关痛痒的话。他转过头,微笑着看着林真真,“想要多少钱?一千万怎么样?够治病吗?”
林真真怔怔地看着苏屿山,脑子里一闪而过的是自己苟延残喘一般的生活和宋以欣被周放带走时那失望的表情。这些年,她把自己活成了一个笑话。
林真真的眸子逐渐暗淡下去,她没有继续这个话题,只是不甘心地问苏屿山。
“她到底哪里特别?”
苏屿山没有回答林真真。
在苏屿山心中,周放特别吗?并不是。只是很难得,在这个圈子里,周放还保存着几分孤勇和天真,很像当年的她。
苏屿山刚创业时,所有人都觉得他是疯子,只有她陪他一起疯。百赛最艰难的时候,是她跟着他没日没夜地熬,直到把她累垮……
他说有一天会让百赛在纽交所上市,会带她一起去敲钟,可后来,伊人不再。
她跟着苏屿山吃了那么多苦,可终究没有看见百赛走向辉煌。
万众瞩目的纽交所,他一个人完成了敲钟仪式。
用了十年,苏屿山终于兑现了最初的诺言,可是最想与之分享喜悦的人不在了,一切都变得没有意义了。
这么多年,他结了婚,又离了婚,谈过很多次恋爱,也与很多女人逢场作戏,却再也没有遇到过一个女人像她那般坚韧、勇敢、慧黠,在事业上与他齐头并进,在他最痛苦的时候能给他依靠。
也许再也没有这样的女人了。
现在的大多数女人,只是依靠着男人改变命运,或者平庸地过完一生。没有人理解他建造的商业王国,也没有人懂得他的自我实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