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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校对珀尔来说是家常便饭,有时一年转两三次,对于这件事,她已经从最初的恐惧变成习以为常。但转到西克尔高地的学校后,她却恐慌起来,因为以前她从来无须担心学校里的人对她的看法,不用刻意去交朋友,反正她只在那里待一段时间就走。然而这次不一样,只要想到在未来的几年里,自己要经常与这所学校里的人见面,她就会产生异样的感觉。
好在她和穆迪几乎都是一同上课,因为他们修习的课程大部分都是相同的——包括生物、英文和卫生保健。入学后的头两个星期,他带着高二学生独有的自信,领她穿过学校的走廊,告诉她饮水处的位置,哪里的水最凉,该坐在自助餐厅的哪些位置,哪些老师会在上课铃响起时抓住穿过大厅的学生,记你一次迟到,哪些老师则会宽容地笑笑,什么也不做。在“壁画”的指引下,珀尔也开始自己探索整个学校,“壁画”是多年来曾在这里读书的学生们留下的:科学楼的墙上画着“兴登堡号”飞艇爆炸的场景;礼堂的阳台上画着吉姆·莫里森;一条名叫“出口”的昏暗走廊入口处画着一个吹粉红色泡泡的女孩,通往高年级休息室的走廊上画着一排立体逼真的储物柜。休息室里有微波炉,可以用它在课间休息的时候制作爆米花,有一台可乐机,只需花费五十美分就能买到一杯可乐,而餐厅的可乐价格是七十五美分,还有一台二十世纪七十年代的老式点唱机,矮矮胖胖,像个黑色大方块,储存的是混音老爹、碎南瓜和辣妹组合的音乐。一年前,有个学生把自己和三个朋友的卡通形象画到了教学楼主入口的穹顶上,其中一个在眨眼,每次从下面经过,珀尔都觉得他们是在欢迎自己。
放学后,她会去理查德森家,和比自己大的几个孩子瘫坐在娱乐室的转角沙发上,看《杰瑞·斯普林格秀》,这仿佛是理查德森家的孩子们在过去的几年里形成的某种仪式——偶尔心照不宣地同时做某件事,比如每天下午,假如崔普没有训练,莱克西不用开会,他们会聚在娱乐室,打开第三频道。穆迪认为,观看这个节目可以找到许多心理学研究的绝佳案例——看看人类的行为究竟可以有多么奇怪。对莱克西而言,这个节目有助于她研究人类学,那些脱衣舞女的母亲、一夫多妻家庭中的妻子、贩毒的儿童……是她模仿人类学家玛格丽特·米德观察世界的窗口。对崔普来说,《杰瑞·斯普林格秀》则只是纯粹的喜剧:乱哄哄的闹剧和情景,充斥着混战和扭打,他最喜欢的时刻是嘉宾们的假发被拽掉的时候。伊奇认为整个节目愚蠢得难以言喻,所以她宁可待在楼上独自练习小提琴。“练琴是伊奇唯一认真对待的事情。”莱克西对珀尔解释道。“不,”崔普反驳,“伊奇不管做什么都太认真,她的问题就在这里。”
“讽刺的是,”有天下午,莱克西说,“不出十年,我们就会在《斯普林格秀》上看到伊奇。”
“七年,”崔普说,“最多八年。‘杰瑞,把我从牢里救出去!’”
“或者是‘我的家人想要告发我’那种。”莱克西说。
穆迪不安地在座位上扭了扭身子,在莱克西和崔普眼中,伊奇仿佛是一只随时都会发疯的狗,但穆迪和伊奇的关系很好。“伊奇只是有点儿冲动而已。”他告诉珀尔。
“有点儿冲动?”莱克西笑道,“你还根本不了解她,珀尔,你会明白的。”然后她就滔滔不绝地讲起伊奇的往事,甚至把杰瑞·斯普林格都忘到了脑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