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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周很快过去了。
皮皮买来的被子、床罩、枕头和全套的高级杯具已堆满了小菊家的柜子。她暂时还不敢宣布婚礼的事,琐碎的前期准备都在地下进行。方针已定,余下的不过是一样一样地来。
从周一晚饭时间开始,皮皮向家人介绍了自己的“男朋友”。从长相身高讲到经济基础,从道德品质讲到职业前途,每一条都让妈妈和奶奶称心如意。妈妈说,有房有车有存款,这样的女婿也找得着,可贵的是年纪也相当,只大个三四岁,这样的年轻人有后劲。奶奶说,别的都不要紧,只要他能对皮皮好,能逗皮皮笑,互敬互爱,互相扶持,就是个好男人。至于贺兰静霆的日盲症和狐仙身份,大家太高兴,皮皮不提也没人细问。倒是一直插不上嘴的皮皮爸磕了磕烟斗,说了句:“不论怎样,人总得来一趟,家长们得见见,对吧?”皮皮赶紧说:“当然当然,他最近出差了,一回来就会来看你们。”
自从皮皮有了称心如意的男朋友,家里配合着安静了很多。大家都在期待着见到这个未来的女婿。
又一周过去了。
皮皮仍没收到贺兰静霆的电话。她不敢打他的手机,也不敢去闲庭街,生怕坏了他的事。但打听贺兰静霆的去向她还是有办法的。
她去了千美医院。
修鹇和宽永,不会不知道贺兰静霆的行踪。
在医院的一楼她听见了一件可怕的事。
“我找赵院长,赵宽永先生。”她对接待小姐说。
“您是哪一位?”
“我姓关。曾经是这里的病人,也是他的朋友。”
“赵先生去世了。”小姐低声说。
皮皮吓了一大跳:“赵先生?你确信是赵宽永先生吗?”
“当然。”
“什么时候去世的?”她问,预感到大事不妙。
“两周之前。”
“为什么去世?得病了?”
“心肌梗死。”
皮皮疑虑重重地看着接待小姐。她清楚地记得贺兰说种狐没有内脏,只有生殖器官,通常情况下是不容易死亡的。可是,一旦被人夺去真元,他们就会像一具空壳那样倒下,像一个气泡那样消失。所以,宽永绝不会有什么“心肌梗死”。种狐,尤其是像宽永、修鹇这样血统纯粹、修炼多年的种狐,是狐界最凶猛好斗的一类,能杀掉他们的狐仙屈指可数。就是贺兰本人对他们都很礼待。
这么一想,她的腿肚子一阵发软,差点站不稳。难不成是青木先生出山了?难不成是赵松到了C城?难不成又是一个真永之乱?她越想越怕,顿时心乱如麻,不自觉地将那接待小姐的手抓得紧紧的:“那么,请问,修先生呢?修鹇先生?”
“他现在是院长。不过这一周他送赵先生的棺木回乡安葬去了,说是家乡的规矩,葬礼一定要在家乡举行。我们这边正赶上旺季,病人流量大,人手不够,到现在连个追悼会都来不及安排。不过赵先生就这么突然地去了,我们都是很伤心的。”
回乡?安葬?皮皮越听越糊涂:“你知道赵先生是哪里人吗?”
“天水人。”
没听过这地方,她怔了怔,接待小姐补充了一句:“在甘肃省。”
她要来了修鹇的手机号,跑到门外给他打电话。话机响了几声,语音提示,对方关机。
接下来她方寸大乱,开始给一切认识贺兰静霆的人打电话,询问他的踪迹。贺兰静霆深居简出,认识他的人本就不多,和他往来的人就更少。皮皮急得一筹莫展,很后悔那天观音湖之会没带一本通讯录,哪怕找那些狐狸要些名片也是好的啊。
博物馆的人说,贺兰静霆请了一个月的长假,至今未归。他们也在寻找他,发给他的邮件均没有回音。
养殖场的人说,自从贺兰离开了西安,就再也没和他们联系过。
花匠说,他只负责管理花园,不知贺兰的去向,也没见他在自家的花园里出现。
花店的人说,贺兰已经很久没去买花了。
无奈中,她突然想起了苏湄。
“我也好久没见到贺兰了。”苏湄说。
“那你听说了赵宽永的死讯吗?”
那边沉默了一下:“听说了。”
“他是怎么死的你知道吗?”
“这可是我们狐族的事,你千万不要介入,知道得越少越安全。”
“可是我已经和贺兰结婚了啊,我也算半个狐族吧?他的事就是我的事。”她大声说。
“结婚?”苏湄呻吟了一声,“天啊!”
“怎么啦?”
“皮皮,”那边哀叫了,“你这就把贺兰独占了。你能学刘德华不?给我们这些粉丝留点活路好不?”
“唉,我又活不到一百岁,我死后他不又是你们的了吗?”皮皮急了,这都什么时候了,这人还不忘记调侃。
“皮皮,你知不知道你和贺兰一结婚,第一个想灭掉你的人是谁?”
“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