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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反正处长也当上了。”铁林安慰着自己。
“共产党进城,这处长还不跟没有一样。”
铁林气恼地坐直说:“你脑子让驴踢了,共党才到天津,外面都是国军天下。”
“您要这么说也行。”徐天看着自欺欺人的铁林。铁林被徐天盯得尴尬,他转开话题问:“燕三和这群人在这儿干嘛呢?”
“小耳朵这几天要找我麻烦。”
“叫我的人过来?我手底下有二十几号人呢!”
“不用,我手底下有百十来号人。”
“从今天起我也跟你和大哥学学……”
“从我这儿没啥可学的。”徐天瞥了眼铁林说:“大哥您学不了。”
“……厉害的低着头都厉害,怂货把脑袋磕地上也是怂货,我学得了。”此时,关宝慧僵着脸从院子台阶下来,铁林突然笑了,“处长”就是有用的,对徐天说:“瞧见没有,自己出来了。”
“以后我不叫您二哥了,我二哥从前不这样。”徐天看着这样的铁林,心里只剩下失望。
“没事儿,不叫二哥叫铁处长。”铁林浑毫不在意地说。
徐天一言不发地下车,替宝慧扶着车门。宝慧上了车,徐天看着吉普车越开越远。
徐天走回自己厢房里看了一眼,没人,径直往徐允诺厢房过去。一拉门,徐允诺跟田丹正说话,听起来情绪好了不少,“珠市口道儿南道儿北,大栅栏往南没不熟的,打小跟这儿长,这两进院盘下来之前,道儿北开明戏院还红火着……”徐允诺兴致勃勃地说着。
田丹沾着点心盒里的残渣往嘴里放,听得津津有味,时不时插话道:“珠市口原来叫猪市口,这里是卖生猪的地方。”
“胡扯。”徐允诺说。
徐天靠门站着,田丹笑着继续说:“皇上认为不雅才改成了珠市口。”
“真的呀?”刀美兰认真地问。
“哪个皇上?”徐允诺也跟着问起来。
“那我不知道了。”
“知道大栅栏为什么叫大栅栏吗?”徐允诺又问。
“以前北京城里的胡同为了防盗,装了很多栅栏,晚上关栅栏。这里商户多,栅栏又多又高,所以叫大栅栏。”田丹回答得一本正经,刀美兰惊奇地瞪大眼睛问:“是吗?”
“你没来过北平?”徐允诺感到田丹对北平很了解,甚至比自己知道的还多。
田丹笑着看徐允诺说:“不一定要来过才知道,明天带我看看前门箭楼好不好?”
刀美兰担心地问“身子骨顶得住吗?”
“前门楼子有啥好看的。”
“我看过《乾隆京城全图》,那时候这里就叫大栅栏,前门应该叫正阳门。”田丹越说越起劲,“原来叫丽正门,比京城其他八门都高,由代汉八旗的镶蓝旗镇守。里面有大城炮八门,制胜炮三门,神威炮九门,铁心铜炮四门,神机炮一百零九门,翁城东西两边还有两个千斤闸。”
徐允诺和刀美兰面面相觑。此时,一盒点心已经被田丹吃光了,她不好意思地问:“点心还有吗?”
刀美兰笑着看田丹说:“南方人,我煮的面一口没吃,爱吃点心。”
徐允诺起身从炕柜里抱出一床被子枕头,然后将炕上的被子枕头抱起来,说:“我还是走吧,柜子里有干净被卧,别动那盆景。”
田丹看向窗台上盆景,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却被徐允诺打断了。
“别聊,知道你又明白。都别杵着,走吧。”
徐天看着徐允诺问:“你抱被子干啥?”
“你那屋跟狗窝似的,让她睡这儿。”徐天知道,徐允诺已经接受了田丹。
刀美兰在旁笑着说:“我陪她睡,晚上有事儿也好有个照应。”
田丹开心地点了点头,徐允诺心有不甘,又问田丹:“你看得明白这盆景儿吗?”
“地柏。”
刀美兰眼睛继续瞪着:“地柏?”
田丹笑嘻嘻地重复说:“地柏!”
徐允诺一脸无语,他夹紧被子出去,徐天跟着徐允诺出来。
“我让燕三他们走了。”徐天跟徐允诺说。
“她咋什么都明白呢?”徐允诺有点挫败,徐天也不知道原因,只好说:“共产党嘛!”
徐允诺进了徐天的房间,把合上,徐允诺铺被褥,脚不小心踢到炕下的两箱手雷,埋怨道:“尽是这些玩意儿……”
徐天站门口朝外面喊:“三儿,祥子,散了吧。”
祥子的声音传过来:“轮班儿,您别管了。”
徐天跨出院门,跟燕三说:“那你们俩回去,明天一早过来就行。”
徐天回屋将收起来的小朵合影重新摆到桌上,又拿了那几张偷拍的照片出去,徐允诺直起身子问徐天:“干嘛呢?”
“照片给她拿过去。”
刀美兰也给田丹铺好了被褥,关切地问:“躺下?”
田丹还是有些虚弱,说:“我就靠着,躺下会压到伤口。”
“在狱里也靠着睡的?”刀美兰心疼地问。
“嗯。”
徐天推门进来,刀美兰无奈地看徐天说:“敲个门,这都要躺下了。”徐天不好意思地将那几张偷拍照片放到炕上说:“刚才问铁林了,冯青波和柳爷要走。”
“和谁走?”田丹偏了偏头问。
“女的,叫柳爷,沈世昌闺女,跟冯青波傍着。沈世昌要杀冯青波,柳爷让铁林做了处长把人保了。”徐天说话间不时地看田丹神色,怕她难受,但她看上去一切如常。
“知道了。”田丹心沉了下来,虽然对冯青波断了念想,但没想到他会跟别的女人离开,心中隐隐作痛。田丹讨厌这一丝不易察觉的痛楚。冯青波是她曾经的恋人,是隐瞒身份的敌人,是杀父仇人。田丹觉得对冯青波的痛都是对父亲的背叛。转念间田丹就明白了,这痛是对自己的痛,自己曾经深信不疑的感情,其实早就面目狰狞了,还有什么值得可惜的呢?
“那我过去了。”徐天看田丹不说话,猜她心里可能还是过不去。
两个女人看站着不动的徐天,刀美兰说:“去吧。”
徐天抿了抿嘴说:“刀姨,您受累。”
刀美兰朝他摆了摆手,徐天退出去关上门。
回到家,关宝慧脱了衣服钻进被窝。铁林心事重重的,心里想着关山月跟自己说徐允诺藏女人的事,他跟关宝慧说:“明天你回珠市口打听打听,别惊动徐叔和徐天。”
“打听什么?”关宝慧侧着身子背对着他问。
“他们有事儿瞒着咱们。”
“打听出来又去告诉冯先生。”
“冯先生以后指望不上了。”
“那就别打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