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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趟平渊胡同看看刀姨,你去吗?”
“我?”
徐天笑着说:“燕三跟大缨子成了。”
关宝慧没听懂,问:“成啥?”
“一对。”
关宝慧反应过来,她乐着说:“挺好……我就不去了。”关宝慧还是不好去平渊胡同,她不知道该怎么面对大缨子,更怕大缨子见着自己不痛快。
徐天没再强求,又看了看窗台上徐允诺的盆栽说:“这盆景你伺候着呢?”
关宝慧点了下头。
徐天看着她跟自己客气又小心的样子,有点不自在,他咧了咧嘴,笑着说:“那你费心了。”
“应该的。”
徐天说完嘴里嚼着东西从厢房出来,见祥子又问:“祥子,窗台上蝈蝈你弄的?”
祥子应声。
“谁伺候?”
祥子笑着回答:“归我。”
徐天心里突然升起一股暖意,父亲虽然不在了,但好像也没走远。徐天又指了下地上的行李:“这些东西拿车上,今儿你拉我。”
祥子忙提起行李答应着。
徐天笑着往后院去,关山月袒着胸,盯着笼子里的鸟。徐天过来,隔着笼子站到他对面,关山月透过鸟笼栅栏的缝隙看着徐天:“你谁啊?”
徐天往门前的椅子上一坐,奇怪地问他说:“怎么不听戏了?”
“听不了。”
徐天往开着门的厢房里看了看问:“唱机呢?”
“不听了。”
徐天进屋,关山月跟进去,徐天从柜子里捧出唱机。唱机用一床被子捂着,外头绑着绳子,徐天不由分说就上手拆绳子。
关山月哎呀呀地喊着过来阻止他:“叫允诺来弄。”
徐天停了手,正色道:“死了。”
关山月一愣,脸上带着骇意说:“没人告诉我呀?”
徐天把唱机搬到原来的地方,手里摆弄着唱机,大声朝他喊:“我现在告诉您了,别再忘了。”
关山月皱着眉看徐天,不高兴地说:“你谁呀?”
“徐天,徐允诺儿子,他就我这么一个儿子,不会跟您说瞎话的。我爸死了,以后您自己上点心,照顾好自己。”
关山月瘫坐在椅子上说:“……没戏。”
“有,戏来了,再闷出个毛病来,还不够乱的呢……”
唱机传出京剧曲牌的声音,后院听起来又跟从前一样。徐天笑着,对关山月说:“这出还行吧?不行自己换,下月回家看您。”
徐天朝关山月笑了笑,转身出去。关山月站起来,走到屋门口看着徐天走出后院,老泪滚滚。
京剧的声音远远地从后院传出来。徐天坐上祥子的车,关宝慧站在院子门口,看着车将徐天拉走。徐允诺没了,徐天走了,大院里就剩自己和父亲关山月。关宝慧很后悔,后悔没对徐允诺、徐天更好一点。以前关宝慧总觉得自己过得不好,落魄的格格连个孩子都没有,现在想想,前面半生都被这对父子当主子一样供着、哄着,还有谁比自己幸运呢?
平渊胡同里各家居民往来,相互招呼,每个人脸上都喜气洋洋的。之前徐允诺买的那两张年画贴在刀美兰家的院门上,看着有些旧了,祥子拉着徐天过来问:“这院儿?”
徐天一指:“前面。”
“我到胡同口吃点东西,一会儿来候着。”
徐天招呼祥子进院儿一块吃,祥子赶紧摆摆手,说:“不了,不合适。”
徐天只能随他去,转身看金海家的院门开着,索性没敲门就走了进去。大缨子和燕三高卷着袖子和裤腿,正在打扫院子。徐天站在院子中间看着,喊两个人:“干什么呢?”
大缨子回头,看了徐天一眼说:“大扫除,政府号召。”
“不是叫我来喝你们的喜酒吗?”徐天大喊。
大缨子听见了转头看旁边的燕三,燕三避开大缨子的目光,特别不好意思地说:“……我没说。”
“三儿你想多了吧?”大缨子扔下扫把问燕三。燕三假装一脸无辜地说:“是天哥想多了,他自己要求去石景山,一月半月的也见不着,多远哪?我就说过来喝杯酒,吃碗面。”
徐天看着害羞的燕三故意问:“你们俩到底有戏没戏?”
“有戏。”燕三赶忙回答。
大缨子在旁赶紧说:“没到时候。”
“还得到啥时候。”燕三听了着急。
“等我坎儿过了。”大缨子回答。
“没坎儿了呀!”
院子角落扫出来一张发黄发硬的纸,徐天拣起来看,是丢失多月的监狱结构图。大缨子和燕三自顾自地拌嘴。燕三愁苦地说:“金爷走都大半年了,是这坎儿吧?咱又没说要结婚,碍着啥了?”
“过几天我得出趟门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