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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得看具体的情况而定。”
在老板说话的同时,沈放伸出手在一边的水杯里沾了沾茶水,接着在桌面上写着:“待会儿有车来接我们,趁此撤离。”
“那你得去我朋友那儿看看,他在郊外住。”
写完收手,两个人视线相对,那老板笑语:“是么,您可真好心,还给我们介绍生意。”
“那是,忘了跟你说了,咱们是老乡。”
“哦,那更难得了。”
沈放眼瞧着那老板目光不大对劲,一边说着,他一边与屋中的两个活计对视了一眼。还不及反应,那俩人突然出手按住了沈放。
沈放被这突如其来的举动惊到了。
老板随即厉色道:“别跟我演戏了,你不是共产党,你是军统的人,我在舞厅里看到过你。”
一边的伙计将沈放衣服拉开,将窃听器抽了出来,扔在了一边的茶杯里。
另一个伙计从沈放后腰把他的手枪掏了出来。
边上的公寓里,罗立忠耳朵里一阵“兹拉”电流声,接着信号被切断了,半分音讯也没有,这动静将他吓得站起了身来。
屋子里的人面面相觑,他几乎是咆哮:“都愣着干什么,还不赶紧去救人。”
很快地外面便已经被军统的人团团包围了。
屋里面沈放刚要说话,那老板脸色一变,打断他道:“你听我说,现在留给我们时间不多了。”
他歇了一口气,后面的话更长:“这个据点早就暴露了,我们尝试过撤走,但没用,根本离不开南京城,对方把我们几个盯得死死的但却一直不下手,我一直不明白到底要干什么,但在你走进照相馆的那一刻,我终于明白了,留下我们是为了等着你来。国民党的人想用我们来试探出你的身份。这就是留下我们的价值。”
这些他都知道。
只是千钧一发的时候,别的话容不得多说。沈放只能拣最要紧的说:“可我现在在想办法救你们出去。”
那老板却只摇头:“屋外全是特务,怎么走?当国民党的人是傻子么?除非让你把我们抓起来,据说美国人帮着国民党设计了更多新的用刑训手段,如果我扛不住,你就完了。”
本来事情由着他的安排,他们全都能够安然撤出去,可偏偏又来了这么一出,形势瞬息万变,沈放这会儿也有些慌乱。
“组织已经安排好了,你怎么这样冲动!现在什么都来不及了!”
他脸上是焦急,又带着一点遗憾。
面前的人却只是苦笑:“我走不了的,就算我走了,我一家老小也都在敌人手里,不知道他们会受什么样的苦,这样走我不能安心,他们也一样。”
语罢回头一瞧,旁边两个伙计也默默的点头。接着那老板交出了一卷胶卷递给沈放。
“这是南京的城防工事,城市结构、还有守备南京的国民党军队的驻地的照片,我们都拍下来了,希望有一天能用得上,现在这些都交给你。”
好在国民党虽然发现了他们,却并没有采取任何的措施。
交代完这些,面前的三个人却好似比他还要坚定,突然低声说道:“同志,珍重。”
沈放懵然,不知所措,只见那两个伙计忽然演戏一般大喊着。
“你干什么……”
“他要夺枪……”
慌乱之间,其中一个人朝另一个直接开了一枪。那人应声倒地之后,他又毫不犹豫调转枪口冲自己的胸前也是一枪。
两个身体在两阵声响之后尽数倒地,血流了满地,这场面叫沈放一下傻了,惊呆在当场。
他还没有反应过来接下去究竟应该怎么办,脑袋后面却忽然被人猛击了一棍子,这一下重击,引得他旧伤复发,脑子里嗡嗡作响,眼前视线一片模糊,隐隐约约觉得身后有血水流出来。。
他努力的控制着自己,艰难的转过头,身后之人拎着一根棍子眼神冷冷地看着他,正是那个老板。
此刻门外随着罗立忠的行动,沈林带着的人也跟了上来。一众军统、中统的特务都聚集在了照相馆外面。
罗立忠看了眼沈林:“来的够快的。”
那眼神复杂,看不出是个什么意思。
“情况怎么样?”沈林问着。
“刚响了两枪,里面什么样还不知道。”
“你们想怎么做?”
罗立忠瞧着他,笑得暗含深意:“在里面的可是你的亲弟弟,我贸然行动岂不是不给你面子。”
沈林焦灼地眉头微蹙,想冲进去,又有些犹豫。
屋子里头,老板把手中的棍子扔在地上,缓缓走到伙计身边,躬身将沈放的枪拾拣了起来拿在手里。
沈放头疼欲裂,喘息越来越重。
“抱歉下手重了点,外面中统、军统的人都在,戏不做足了,会让他们看出来。”
临死之人,说话语气淡然,带着一点笑意。
沈放有所察觉,但似乎有些不敢相信,说起话来尤为艰难:“你,你到底是要干什么?”
那老板缓缓回话:“我们发现了你军统特务的身份,本来已经控制住了你,不想你突然夺枪还打死我两个伙计,我只能打伤了你,再次劫持你。事后他们问你的时候,你这样说就行了,跟现场复原会一模一样。”
这样的事情,好似之前在汪伪政府那一遭,沈放的心不免揪了起来。
“你们根本就没想走?”
老板点点头,他手里的枪对着沈放,缓缓地说:“这个计划是我们昨天想好的,我们走毫无用处,还暴露了你。”
沈放眼睛有些艰难地睁着,瞧见人影晃动,接着有个力气将他搀扶着:“起来吧,咱们该出去了。”
身子突然间出现了一股可以依赖的力量,沈放忙用手紧紧纠缠着,像是突然间癫狂了一样,不顾头部伤痛发作拽着老板狠狠地问:“为什么?为什么那么不想活下去!”
从前的方达生事情便是如此,如今再来一次,对他来说近乎崩溃。
可老板脸上有些笑意,模样从容:“如果我们几个能保住一个,只有你才更有价值。所以只有用我们的命证明你是毫无嫌疑的,这是我们唯一能做的事。”
时间恍如静止了一样,四周沉寂得叫人有些耳鸣。沈放头疼加重,他看着老板坚定的目光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老板扶着沈放,缓缓朝着门口走,语气安慰:“好了,最后一场,你必须跟我把戏演完。”
那副视死如归的神色,叫沈放心里十分不是滋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