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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车走远了,沈放直起身子神色恢复正常,眼神黯然。
计划失败,按原定的会面,在五里坡的树林里。
两个人在斑驳的树影之下,面色深沉瞧不大清楚。
沈放酒气缠身,将头闷着,声音稍微有些哽咽:“秦月明同志牺牲了。”
对面的任先生良久没有说话,他接着喃喃自语:“也许永远也没有人知道他的真实身份,都会认为他是个视财如命的贪污犯。”
人是在他自己的计划中丢了性命的,沈放自然而然将这责任揽在了自己身上。
任先生似乎瞧出来了他的心思,算是安慰着:“不!总有一天,他为党为国家做的事儿会被承认的!你给我的底片我已经派人送出去了,那是国民党即将进行的鲁南会战的作战计划,秦月明是我们的英雄。”
沈放依旧灰心:“可这些他永远不会知道了。”
任先生拍了拍他的肩膀:“放心吧,我们任何人的血都不会白流的。”
1947年2月20日至2月23日,鲁南会战爆发,国民党信心满满,然而由于秦参谋传出的作战情报,共产党控制了战场局面,华南野战军歼敌7万余,最后大获全胜。
历史重演,战败后国民党内部重新开始内查,蒋介石发现国防部的人拿军事情报换钱,命令查军队系统情报线的腐败。
在国民党总裁侍从室的授意下,中统也开始介入调查国防部的腐败,倒卖军火、军用物资等一系列问题被查了出来,一些下层军官被查处。
罗立忠办公室里,沈放正和罗立忠喝着茶水,罗立忠一边把玩着手里的玉器一边对他说着:“这个玉佩据说是唐代的,老弟有兴趣么,我给你也搞两件。”
沈放抿了一口水,笑着摆了摆手:“算了,这些东西我看不准,也没罗兄你那么多雅兴。”
形势越来越紧张,他还能有这样的心思,像是已经有了万全之策一样。
罗立忠将那东西往边上一搁,长长地叹了口气:“对这些古玩玉器我还能摸个一二,倒是现在的时局,我是越来越看不明白了。”
对外是节节败退,与此同时,内部人个个看对方不顺眼,恨不得除之而后快,这样的政府,像一盘散沙一样,不知道什么时候就散了。
沈放瞧着他咧嘴,故意玩笑:“罗兄这是怎么了?国防部乃至国民政府那些事儿罗兄你心里不是跟明镜似的。”
罗立忠脸色复杂,呵呵一笑,并没有接口。
沈放自然有那个眼色,也不再继续说下去,重新恢复一本正经,问着:“眼下连中统都开始针对国防部了,咱们保密局对军队贪腐的怎么处理?”
“该抓的抓,该保的保,能立功也能赚钱,这不是大事,关键是鲁南会战我们输了,那就是军队的情报系统出了问题,共产党的鼹鼠混进来太深了,否则不可能会这样。”
罗立忠语气淡然极了,沉着冷静,淡然应对,以不变应万变。
沈放叹了口气道:“仗已经打起来了就不是一天两天能停下来的,情报工作就是你中有我我中有你,共产党渗透能力很强,混进来不足为奇。”
罗立忠若有所思,愁眉紧锁,接着重新端起茶杯来,一边瞧着沈放一边说着:“就怕这鼹鼠混到了保密局里。”
这话加上这眼神,叫人有些心慌。
沈放也并不反驳,只是跟着他应和着:“是啊,军统改组为保密局变动这么大,难免会有这种情况。”
“那你觉得会是谁呢?”罗立忠接着问道。
沈放脸色有些为难,支支吾吾。这样正面的回答毫无证据,反倒是像公报私仇,或者有急于将帽子扣给别人的嫌疑。
憋了半天,他似乎想到了最好的答案,于是忙说着:“反正所有人都有可能,包括你和我这样位置的人。”
罗立忠一本正经的面目保持了片刻,随即又开始打哈哈:“算了,咱兄弟俩不必要想那么多,眼下最重要的是赚钱,钱才是生存之本,你说呢?”
他将话题一转,沈放自然也不会继续说下去,只是听他意思后忽然出言试探,话里有话:“你一直说带我发财,我在外面忙前忙后,可罗兄的好多大生意却是对我密不透风啊。”
可罗立忠似乎并没有察觉,依旧自顾说着:“生意早晚有你的份,不过我觉得你该注意注意你们家那位大哥了。”
“什么意思?”沈放疑惑道。
“鲁南会战失败,蒋总裁可是很不满,已经授意中统调查军队系统的问题,别人我不担心,你哪位大哥他才是最影响我们生意的人。”
越是这样,他身边越是缺少不了沈放。
沈放似笑非笑,依旧坚持,继续方才的含沙射影:“可有些生意,我不知情,也帮不上忙啊。”
这回总算是有了成效,罗立忠眉头蹙了蹙,明显感觉到了沈放有别的意思。
“你今天说的话我可是越听越糊涂了。有话就挑开了说,这样来回猜着没必要。”
素日里这样的情况实在是太多了,此刻只有他们两个人,他对这样的事情有些疲惫。
沈放目光一低,接着再抬起来时候开门见山道:“你和金陵会的事儿,可是一直瞒着我。”
这话突如其来,让罗立忠有些意外,他顿了顿,接着缓缓试探地问道:“你怎么知道我跟金陵会在接触。”
他一直从未向沈放提起,可面前的人却像是对他了如指掌,这叫他忽然有种莫名的慌张。
那种表情带着一丝怀疑,沈放忙向他解释着,不过语气依旧有些玩世不恭,:“秦参谋那案子牵一发动全身,一批国防部的高官都被惊动了,再说那个车祸可不是保密局军情一处自己就能完成的。我也是干情报出身,如果国防部里这样的消息我还打听不出来,那这么多年我不白混了?”
这样的解释十分合理,而且之前他一直瞒着沈放也是提心吊胆的,这会儿沈放知道,并且以这样的方式与他说破,反倒叫他松了口气。
“就知道你早晚会摸出这些门道,军界的确有个金陵会。外面的人都不清楚里面的事,但金陵会这三个字,可没人敢小觑。”
沈放顺水推舟:“那既然说到了,罗兄何不给兄弟说说这金陵会到底是什么来头。”
罗立忠呵呵一笑,也并不打算瞒他:“以沈老弟的能力,我就是不说,你也能查个十之八九。不如今儿我谈清楚了,免得你我之间凭空生出些罅隙。这是党国的历史遗留问题,军队里的派系可不少,这些派系之间争权夺利、一直内耗严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