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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着他似乎感觉到了异样,脚上怎么湿漉漉,黏糊糊的,低头一看,地上竟然全都是血。
沈林抬眼看去,只见沈柏年坐在身边的椅子上,桌子上放着那把刻图章的刻刀,刻刀的刀刃上沾染着斑斑血迹。他一只手耷拉着垂了下来,鲜血一滴一滴的滴落在地毯,血水四散蔓开……
沈林呆住了,过了半天他才轻声地走过去握住父亲的手,似乎怕吓着熟睡的父亲。眼泪吧嗒地落了下来,声音也终于喊了出来:“爸。”
这一声将沈放也惊醒了,沈放一个翻身冲了过去。
两个人呆呆的,眼泪不断地涌出来,等沈林从泪痕中缓过神来,才看到桌上那几份旧报纸。
报纸上面写着那些披露文件的记者被判了重刑,旁边是沈柏年写的最后的绝笔。
这个社会让人彻底的绝望,我不想在欺骗和谎言中苟延残喘,虽然我已经没有力气拿起炸弹和手枪,但我自有向这个丑恶的政党宣战的方式。沈放你身上也有伤,但要照顾好妻子,别跟我一样。沈林,你得善待苏静婉,她也是命苦的姑娘,我这些年病痛和孤僻的生活多亏了她的陪伴,如果有可能尽量找个好人家让她嫁了,别亏待她。
看着父亲的尸体,沈林情绪彻底控制不住了,他猛地揪住沈放把他压在墙边,掏出手枪指着沈放的头。
沈林压低的声音,嘶哑着说:“都是你,都是你让沈家变成这样,为什么!为什么!我会有你这样的弟弟!你到底是个什么鬼?”
沈放很平静,眼光中毫无恐惧,缓缓而镇定地:“开枪吧,如果能让你觉得解脱,死在自己哥哥手里好过死在别人手里。”
兄弟俩就这样僵持了很久,终于,沈林的手松了,枪掉在了地上……
沈伯年被和妻子葬在了一起,苏静婉打算年前离开南京,说是苏北有亲戚,要前去投靠。
一个家散了个彻底。
再往后,四九年一月,华东淮海地区的国共会战以国民党几十万军队被全歼而告终,共产党的军队随即团团包围了天津,国民党在长江以北的统治岌岌可危,长江以南也开始着手南撤的准备,一些部门率先迁往广东。
叶局长提前跟沈林打好了招呼,党通局在不久以后将会划归内政部,改称内政部调查局。
之后有说上两句夸他的话,就这样冠冕堂皇将他送了出去。
“党通局上上下下,无论从人品、忠诚度还是能力来说,最信得过的人就是你沈林,看这局势,如果党通局南迁,留下来坚守南京的,必将是你,我想你应该明白我的意思。”
几日后,侨务委员会新加坡办事处的梁纪明又来了。
李向辉将他引进沈林办公室,等李向辉退身出去,梁纪明一脸的巴结相,不等沈林问,已经逢迎地:“沈处长,上次说的顾志伟在新加坡的下落,我已经查出个十之八九了。”
他说着沈林隔着办公桌面对面坐下,将一叠资料从皮包里拿了出来,递给沈林看。
“根据我的调查,顾志伟在新加坡和共产党组织来往密切,他似乎在为共产党筹措资金……”
梁纪明神秘地笑了笑,停顿片刻,继续说道:“顾家人之所以能离开南京,靠的也是共产党。顾晓曼和她在新加坡的朋友一直说,之所以能离开中国,多亏了一个恩人,我一直想弄清楚她嘴里的恩人是谁,但那姑娘的嘴一直很严。不过,我却发现了她日常读的书里夹着一张照片。”
他神秘地从包里拿出一张照片递给了沈林。沈林接了过来,看了一眼,手微微颤抖了一下,脸上却依然不露声色。
照片上的人正是穿着一身军装的沈放。
沈林将资料和照片收在了一起,似乎不经意地问:“你住哪儿?”
“梅园路的万和宾馆,315号房。”
他给了些钱,将梁纪明暂时打发回了宾馆。然后忙将李向辉招了进来。
沈林派李向辉带着钱特意走一遭,告诉他,这事情就此打住,不要插下去了。并且定了一张船票给他,要他尽快回新加坡去,说这儿有人对他不利。
梁纪明不明所以,但也无奈,偏偏也巧,出门正好遇见了闫志坤。
他们两个曾经是同学,闫志坤知道他呆不久,便拉着他去喜乐门喝了一顿酒。
临走的时候,梁纪明看上了曼丽,给了钱将曼丽带了回去。叫了一辆黄包车,和曼丽坐了上去。
他们到了曼丽的私宅,梁纪明急着宽衣解带,可才进门没多久,大门便就在这“啪”地被撞开了。
门外面一个男子凶神恶煞地冲了进来,后面还跟着几个人。
“妈的,你敢玩我的女人。”
曼丽慌张地朝床里面躲,梁纪明有些莫名:“什么玩你女人,她,她不是舞女么?”
“你放屁,你哪只眼看出来是舞女,这是我老婆。”
这时,曼丽也哭泣起来:“老公,这不怪我啊,我本想去舞厅玩玩,都是是他,他喝多了非拉我来的。”
领头的嚷嚷着要带他去见官,梁纪明酒醒了一半,似乎忽然懂了喊道:“你们这是仙人跳,跟我玩这一手,你知道我是谁么?”
领头男子拔出匕首来,抵住梁纪明的脑袋:“老子管你是谁?敢睡我女人,老子就跟你没完。想平事儿,就拿钱。”
说着他看到一边梁纪明的公文包,一把就抢了过来。
梁纪明也不管那明晃晃的匕首,跟那人争抢了起来,两人纠缠在了一起,突然领头男子一个抽搐,停住了争夺,身子慢慢倒在了地上,嘴角涌出了鲜血。
梁纪明吓得将手里的匕首扔了,捡起衣服,拿起公文包刚准备逃走。突然门又撞开了,两个警察冲了进来,拦住了梁纪明的去路。
梁纪明跟闫志坤是旧识,想着共党的事情说了也没关系,便将能说的全都说给了闫志坤听。
通过相貌描述,闫志坤很快就怀疑了那照片是沈放,加上沈林急着打发梁纪明走,他将一切讲给了吕步青,吕步青很快就笃定沈家兄弟有问题。
吕步青到处调查梁纪明的下落,最后听说了仙人跳的事情,便急腾腾地冲进了警局监狱。
只是见到的那个人,却并不是梁纪明。
他恼羞成怒,转而又奔着沈林办公室李去了
没有敲门,态度明显,沈林从文件里抬头:“吕科长,这是怎么了?心急火燎地冲进来?”
“你把梁纪明藏哪儿了?”
“梁纪明?他不是走了么?”
吕步青火气更大了,身子微微前倾着:“沈林,你甭跟我装傻充愣,我就知道,这事儿没那么简单,梁纪明掌握着顾志伟一家人离开南京的证据,可你却隐瞒不报,而且现在梁纪明还失踪,你想玩什么花样?”
沈林脸色一沉,方才的神色小时,忽然一拍桌子大声骂道:“吕科长,你以为你现在是在哪儿,和谁在说话,没有任何证据,在我这里瞎嚷嚷。你说的梁纪明的确找过我,可我并没有当回事儿。一个拿假情报来汇报的人,你倒是当个宝,还跟我对质!有证据你再说话!否则别怪我这么多年的同事不给你面子。”
吕步青的势头被沈林压了下去,愤愤地看着沈林,咬牙切齿地:“你别以为我找不到证据。”
吕步青愤懑地离开了。沈林坐回到椅子上,显得有些疲倦,用手按了按眉心,闭上眼……
他没想梁纪明死,这样的一出戏,只是为了他心甘情愿地尽快离开这里罢了。
同年1月31日,华北地区国共的最后一次大规模会战平津战役,国民党称作华北战役,以天津被解放,而驻守北平的傅作义率部接受改编,北平和平解放而告终。
国民党接二连三的惨败,让整个政权摇摇欲坠。蒋介石被迫下野,代总统李宗仁试图求和。与此同时,南京城内的民主运动也更加如火如荼地进行着,社会各界对国民党政权的反抗和愤怒达到巅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