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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大选课周大概有四周左右,除了专业课以外,大家可以自由地选择通选课、选修课等,只要修够学分就行。我拿着厚厚的选修课手册,开始琢磨什么样的课不会挂科,顺便翻开新生手册,查了一下挂科之后的处罚措施。北大还算是严进宽出,为了照顾适应能力较弱的学生,新生挂科,只要第二年补考及格了,就不记入档案。新生手册里还劝导我们第一年不要过度选择课程,以免精力不足导致挂科。我当然谨遵教导,我这脑子专业课就够我愁的了,只要四年能把总学分修完就算完事。
我转头问寝室其他几位:“你们谁学过德语啊?”
她们几个还真是老实:“没学过,但报了这个系之后,暑假报了班学了会儿。”
我不可置信地感叹:“你们高考完,还能参加暑假班?我怎么高考完,就感觉翻身农奴得解放,野得跟疯马似的呢?你们太可耻了!”
朱莉笑了笑:“大家不是怕竞争太激烈吗?都说不能输在起跑线上,听说我们这届还有从小第一外语就是德语的呢。日子不好过啊!”
我叹道:“这种罪行简直让人发指!天哪!撞墙算了。”
文涛安慰我:“你也别多想。学德语这四年,不用学数学,大一不用念英语,目的就是让我们专心致志地读德语。语言就是靠勤奋学出来的,每天早起去学校湖边读一个小时,肯定说得溜。”
我低着头:“每天早起……那不是又回到高中了吗?我不……”但是这不是由我一个人说不就可以逆转的。
我们这层楼住的都是外语学院的学生,每天早晨,一堆女孩儿举个水杯在盥洗室含着水狂练发音。乍一听还以为到了郊区田里,听到的是青蛙咕咕叫声。我也只好每天含水练习,但不知道为什么,我每次练着练着都能把水给咽下去了,搞得自己一阵恶心,还时不时受到刺激——旁边经常会有一些女生尖叫声:“我发出来了我发出来了。你听——”
唉,太打击人了,我智力比不上人家,莫非我的发音器官还长得差人一截?凭什么人家一个个都能发出来了,我就跟一个月的婴孩儿一样一点儿起色都没有呢。我对着盥洗室的镜子用力张开嘴巴,开始观察我的口腔结构。正当我张得嘴巴都发酸时,有人拍了拍我的肩:“林林,你好!”
我困难地合上嘴,从镜子里看见身边站的是茹庭。我转过头跟她打招呼:“Hi,好巧。”
茹庭笑了笑:“我们住在同一层楼,跟你们抬头不见低头见。你刚才干吗呢?长蛀牙了?”
你才长蛀牙了呢!退一步说,长了蛀牙又怎么了!我笑笑:“没有没有,就是扁桃体有点儿发炎。”
茹庭着急地问:“吃药了吗?”
我摆摆手:“不用吃药,喝点儿水就行。北京天气比较干,得多喝水。”
“那倒是。你和予可都是南方人,初到北方不容易适应这边的气候。”她边洗着葡萄边跟我说,“你们得多吃点儿水果。我刚去楼下超市买了些水果,洗完我就给予可送过去。他也不知道要买点儿水果,每次都要等着我买过去他才吃。”
恋爱中的人真恐怖,三句不离她男人。我说:“方予可自己也买水果的,上次我就看他买葡萄了呢。”
“是吗?以前他不太爱吃水果的,嫌洗着麻烦,索性就不买着吃了。”茹庭嘟了嘟嘴。
冷面杀手就是难伺候,我从来不会嫌吃麻烦,大不了不洗直接吃了呗。我尴尬地笑:“他是因为有你洗,所以故意不洗等着你洗完给他送过去的呢。”
千穿万穿,马屁不穿。这话非常受用。茹庭笑得甜甜的,嘴角的酒窝就更深了。我想到了小西的酒窝,也是深深的,甜甜的。
茹庭问我:“你和予可怎么认识的啊?”
看看,看看,开始清算历史了。我笑了笑,说:“其实我和他也不是很熟。我们那小镇小,考到北大的就我们两个人,我爸妈有事不能陪我过来,就拜托他跟我一起过来了。我们认识还没几天呢。”
“不像啊,呵呵。我觉得他都认识你好久了。暑假我去他们家,他还说跟他爸妈一块儿过来,不让我陪着呢。没想到最后他死活都没让他爸妈陪着,说是大男人爸妈陪着太丢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