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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汪岚的办公室里突然传出的哭声让我背上国庆阅兵般站直了一片鸡皮疙瘩。我探出脑袋,却是汪岚安慰着别人走出门。女孩用手托着脸,两侧头发严实地垂落下来,但哭声无法掩盖,仅仅是指缝中交代的情绪也足够激动了。而她一个强硬的甩肩将汪岚拒绝在容许的范围外,汪岚用颇为尴尬的眼神和我对视一眼。

“怎么了?……”我和她一同目送女孩远去的身影,对方急切逃跑的脚步像颗从坡顶掉落的杏果,“那是小米吧?”

“去吃饭么?”汪岚抬手看看时间,“正好午休到了。”

“好。”

即将入夏的天气,太阳在对面办公楼的墙面玻璃上越发张牙舞爪起来,汪岚一张脸被吹得像捧淡水,她边走边对我说:

“派她去印尼常驻三年。”

“去印尼三年……”我鹦鹉般重复一遍,在关键字上下了重音,毕竟连保洁阿姨也知道,什么地方迎接你的是芝士和香槟,什么地方迎接你的是地震和海啸,“小米结婚了么?”

“还没,她刚刚和男友谈及婚嫁,分开的话会很辛苦……”汪岚交握着双手搓一搓,表情里的一丝无奈如同现形了一般在她手指上缠绕起来。

“那是挺麻烦。”我想起类似的日剧或电影,这年头,唯一能够战胜“远距离”这件事的应该只有洲际导弹,“你说她会答应吗?”

“只能说服她答应。”汪岚却朝我摇着头。

“也是,辞职的话代价太大了,如果在印尼挺过三年,回来后必定被晋升吧。男朋友这种,大不了再找一个。自己的前途不能放弃。”我说的每句话都是真心的,可汪岚忽然停下看着我,我的脸上划过不知是风还是其他的细微撕扯感。“怎么了?”我问。

“想起那年你来面试时的事了。记得么?”

“……哦……”我当然记得。

六年前,二十四岁,简历投到第二家便有了回音,经过两轮笔试后,最终回的面试安排在周一。同时等候在厅外的三个人里,有个男生从最初便坐在我旁边,眼下我还能大致回忆他的模样,而在当时,我以为他像匹刚刚蹚过水的漂亮的烈马,那层濡湿的忧郁感便来自他在聊天过程里对我流露出家境的艰难。他说自己的父亲很早去世了,母亲是靠摆早点摊把他拉扯大的:“所以一直等到我读小学前,我都以为全世界的人早餐都吃葱油饼诶,还是那种四周烤成焦黑色的饼,其实只是我妈技术不好吧,难怪她的生意一直好不起来……所以,如果能领到第一份工资,会先给我妈买个烤箱吧——不过烤箱能做葱油饼这种东西吗?应该不行吧?”他看着我笑,像一层结在牛奶上的膜,所以我当时就晕头转向了吧?我像个被刺破包装的果冻一样,开始允许自己的不可收拾,我就是揣着满怀的不可收拾的柔情,被喊进面试室的时候,前十五秒都在扭捏着自己的手指,并在汪岚从桌子那头又一次喊出我的名字时,简直毫无悔改地说“我想放弃这个机会”,我沉浸在把自己美好的寓意恩惠给竞争者的悲情中。

“那个时候才二十四岁嘛。喝一瓶啤酒就会吐,被超市大妈插队还会哭呢。”我冲汪岚抬抬眉毛。

“我可是吓了一跳。”那时汪岚见我说不出理由,她好心将我的面试又往后推了一天,让我回去再考虑一下,“还以为你家里出了什么事。毕竟我当时很看中你的简历,如果放弃是很可惜的。”

“嗯……”我在家将这份天真的情感炙烤了两天后终于冷静了下来,却仍旧坚持自己那时的冲动是唯美的,仿佛橱窗中的灯光,我即便是枚再普通不过的石子,沐浴着它便会发亮,“所以你说……小米会为了男友而辞职?”

“可能吧,爱情和面包,不是所有人都像我们一样选择面包的。”汪岚拉着我在桌子旁坐定。

“面包多好吃啊,口味丰富还有营养。”我开始无趣地和她打岔,接着被口袋里的手机喊到一旁。“喂,哦,章聿?怎么?嗯?汶绣路?新建的国际展览中心附近吧。你还真去?不怕受刺激?……行了够了。”挂了电话,接过汪岚递来的视线,我叹口气,“朋友要去参加个婚礼。她也一样,单身很久了,所以问她怕不怕受刺激,你猜她怎么答的?”

“什么?”

章聿一定是边收拾自己耀眼的妆容边对我报以不屑的吧,她长长的睫毛傲气地翘着,对我说:“怎么会怕?我最近都听《金刚经》开车上路。小宇宙淡定得像用妇炎洁洗过。”

但婚宴这事对我来说还是有些杀伤力过大——便秘的话吃些香蕉酸奶就行,何必动用耗子药呢?况且很多时候我受到的间接伤害也有不可小觑的力量。常常每次一开房门,我的毛囊便会准确收到空气中弥漫的悲剧因子,随后摆放在桌面上的两盒喜庆巧克力便挑明了真相:父母刚刚从一场婚宴中返回。我看着那几颗巧克力,就跟看樟脑丸没什么区别。

而老妈显然不像章聿那样受到《金刚经》或《大悲咒》的指点,她脑海中依然回荡着《结婚进行曲》,让她食不下咽。

“许叔叔的女儿比你还小六岁呢,怎么那么早就结婚了呢?”

“你管人家几岁结。”

“他们原来是高中同学诶。高中时候就好上了。”

“是啊,我读高中时你说要是早恋你就拿扫帚打断我的腿。”那把扫帚现在还上方宝剑似的挂在厕所,为我的剩女之路保驾护航。

“哦,难不成你现在都怪到我头上了?”她转念想起来,“对了,你和那个会计师之后还碰过面吗?”

“哦……”我沉默了几秒,“他挺忙,我也挺忙,抽不出时间来。眼下无非短信联系。”那个安排在周末的一日游是万万不能对老妈提起的,不然她八成会连夜沐浴更衣后去寺院烧香——若不是签证问题,让她立刻收拾行李去耶路撒冷朝圣也没什么难度。

“是吗,是吗?反正先别拒绝掉,先处着看吧。算是我拜托你了,这次不要那么挑剔,再多适应一阵。”

她仿佛在解说一丸中药的配方:“忍一忍,忍一忍吧,虽然苦,可它能治疗你的病,所以忍一忍吧,别嫌它不甜,它是药而已,你有什么可挑剔的呢?能治你的病就行了呀。忍过去了以后,便没有那些伤痛了,康复了,完全了,不好吗?”

——可难道剩女是种病吗?我不完全吗?

和汪岚走在返回的路上。一起等待着红灯结束的时候,她想起什么似的:“对了,之前你问过我,那个叫马赛的?我昨天才反应过来,之前还真见过他。”

“啊……对。”我像被孩子捣蛋的皮筋弹到,忽然用力地在脸上某个部位紧张起一片,“是吗?”

“他们这一届的招聘会,面试那天,下着大雨,你记得么?”

“嗯……有印象。”

漆黑的早晨,汪岚一步一个脚印地跑进公司,连她的半膝裙也湿出一条深色的缀边,更别提那双翻毛的高跟鞋了。我捧出所有库存的纸巾给她,又找了块手帕替她擦头发。

“怎么也打不到车,差点儿就迟到了。”无须她对我解释,我也能想象,汪岚一直没有拿到驾驶执照,据传她接连五次挂在倒车考试中,最后守在门外观看直播的教练想到家里八十岁的老母亲和八岁的儿子开始掩面抽泣。“我也不可能面面俱到”,汪岚承认自己在方向感上的欠缺,她或许就是那种被上帝选中注定要在森林里遇难的人选。听说起初汪岚是由未婚夫接送的,但自打婚事告吹后,汪岚的未婚夫人选便一下扩大到整个城市的所有出租车司机。只是他们照样会有薄情时刻,在大雨天载着别的女性堂堂驰过,顺带溅人一身泥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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