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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我们让自己轻松一下,彻底地享受生活。有的人泡澡,有的人钓鱼,有的人到暗礁上探险,寻找奇怪的海中生物,而精力最充沛的人则打扫营地,把我们的居住环境打理得井井有条。我们在树林边缘,能够眺望到“康提基号”的地方挖了一个洞,铺上树叶,将从秘鲁带来的发芽椰子树种下去,并且在旁边,也就是正对着“康提基号”搁浅处的地方,竖立起一座珊瑚石标。

夜里,“康提基号”又被往里冲,在暗礁上前进了一大截,卡在一群大珊瑚块中,躺在几洼小水坑上,现在几乎全干了。

艾瑞克和赫门在温暖的沙滩上尽情地晒了晒太阳,觉得通体舒畅,于是迫不及待地要沿着暗礁往南走,希望走到坐落在南边的大岛。我警告他们不仅要当心鲨鱼,还要当心鳗鱼,于是两个人分别在皮带上插着长弯刀。珊瑚暗礁是可怕鳗鱼的乐园,这些鳗鱼长有长毒牙,狠的话轻易就能撕裂人的腿。它们蠕动前进,闪电般地发动攻击,当地土著视鳗鱼为可怕的对手,却不怕和鲨鱼一起游泳。

他们朝着南边暗礁涉水走了一段长长的距离,每当走到水深的地方,他们就跳入水里游泳,最后,他们安全地抵达大岛,蹚水上岸。这座长满椰林的狭长岛屿,在暗礁的保护下朝南方延伸。这两个人继续沿着岛屿前进,直到他们到达南边的海岬。上面盖满白色泡沫的暗礁从这个地方延伸到其他遥远的岛屿。他们在那里发现了一艘大船的残骸:是一艘古老的西班牙四桅帆船,断成两半横躺在岸上,上面载满铁轨,锈迹斑斑的铁轨散落在暗礁上。他们沿着岛屿另一边回来,但在沙地上并没有什么新的发现。

穿过暗礁返回时,他们不断受到一些奇怪的鱼类打扰,于是打算抓几条回去。这时,足足八条鳗鱼突然向他们发起攻击,当鳗鱼从清澈的水面下游过来时,他们跳上大珊瑚块,鳗鱼则在他们的周围和下面扭动身体。这些黏糊糊的水兽大概有男人的小腿那么粗,而且像毒蛇一样,有绿色和黑色的斑点,长着小小的头,邪恶的蛇眼和一英寸长、像锥子般尖锐的牙齿。鳗鱼朝他们扭动着身体游过来时,他们用随身携带的弯刀挥向这些晃来晃去的小脑袋:结果砍断一条鳗鱼的头,也弄伤了另外一条。海里的血吸引了一群小蓝鲨,纷纷过来攻击死伤的鳗鱼,所幸艾瑞克和赫门设法跳到另一块珊瑚上逃走了。

在同一天,我朝着小岛涉水过去时,有一样东西一闪,紧紧地抓住了我两只脚踝——乌贼。事实上这条乌贼并不大,但是被形如蓝中透红的袋子,还长着喙的动物以冷冷的触腕紧紧抓住双足,和它邪恶的小眼睛四目交接,实在感觉很可怕。我尽全力甩动双脚,但是这不到三英尺长的乌贼,却紧紧拉着我的脚踝不放,一定是我脚上的绷带吸引它过来的。挂着这个恶心的玩意儿,我艰难地回到沙滩上。直到我到达干燥的沙地边,它才放开,并慢慢撤退到浅水区,触腕向外扩张,双眼直盯着岸上,仿佛只要我愿意,它随时候教。最后我向它扔了几块珊瑚,它才倏地逃开了。

暗礁上的种种经历,为我们岛上天堂般的生活增加了一点情趣。但是我们不能在这里过一辈子,必须开始思考如何回到外面的世界。一个星期之后,“康提基号”已经跌跌撞撞地进入暗礁的中央,紧紧卡在干地上。在向礁湖的方向强力推进时,有的珊瑚被它挤开,有的被它折断,但现在这艘木筏戳在那里,动也不动,无论我们怎么推拉都没有用。如果能把木筏残骸移往礁湖就好了,我们就可以随时将桅杆接合,还可以重整装备,随风横越友善的礁湖,看看能在对岸发现什么。若是问哪个岛上有人居住,一定在沿东边地平线排开的那些岛当中,环礁在那里转了个身,把岛护在背风处。

一眨眼,好几天过去了。

一天早上,我们中的几个人匆匆忙忙跑过来说,他们看见礁湖上有帆船。我们爬上椰子树干,看见蓝色礁湖上的确有一个奇怪的小白点,显然是从对面陆地附近漂浮过来的帆船,我们看见它在抢风调向。不久,又出现了另一艘帆船。

随着时间逐渐接近中午,帆船距离我们越来越近,我们也看得越来越清楚,它们直直地朝我们航行过来。我们在椰子树顶升起法国国旗,并挥动着旗杆上我们自己的挪威国旗。其中有一艘帆船已经离我们很近了,我们看出那是波利尼西亚的独木舟,不过这艘船的风帆装备是比较现代的那一种。有两个褐皮肤的人站在船上看着我们,我们向他们招手,他们也朝向我们招手,并直接航向浅滩。

“哎呀欧拉那(Ia ora na)。”我们用波利尼西亚语向他们打招呼。

“哎呀欧拉那(Ia ora na)。”他们齐声大喊着回应,其中一个跳下浅滩沙地,拉着他的独木舟,朝着我们涉水走来。

这两个人身穿白人的衣服,但皮肤是褐色的。他们赤裸着双脚,身体很强壮,头戴自制草帽,遮挡毒辣的艳阳。他们上了岸,带着一副不太放心的神情走近我们,但当我们微笑并轮流与他们握手时,他们露出一排编贝般的牙齿对我们微笑,这比语言更有用。

我们的波利尼西亚问候语让他们大感惊讶,也令他们对我们产生了错误的信心,就像他们的同族人在安格陶岛对我们喊出“晚安”时,我们也是这样上了当。他们用波利尼西亚语滔滔不绝,后来意识到我们根本一句也听不懂,于是他们没再说什么,只是亲切地呵呵一笑,指指逐渐靠近的另一艘独木舟。

这艘独木舟上有三个人,他们边涉水上岸边和我们打招呼,显然当中有一个人会一点法文。于是我们知道礁湖对面的一座岛屿上有一个土著村庄,波利尼西亚人几天前从那里看见我们的火光。现在只有一条通道可以穿过拉罗亚暗礁到达礁湖周围的那几座岛屿,由于这条通道行经村庄,所以不可能有人已经接近这些岛屿却没被村民发现。因此村里的老人得出一个结论,就是他们所看见的、位于暗礁东边的亮光,不是人类带来的,而是超自然的东西。这样的结论,浇灭了他们想要亲自过来一探究竟的希望之火。但后来,木箱的碎片漂过礁湖,漂到了对岸,而碎片上正好有漆上去的记号,有两位土著去过塔希提岛,所以认得字母,他们解读上面的记号,认出木板上写的是大黑体的字母“提基”(TIKI)。于是大家都信了暗礁上有鬼的说法,因为他们全都知道,提基是他们种族早已去世的始祖。然而,接着又有罐头、面包、香烟、可可,以及一个装有旧鞋的盒子从礁湖上漂过去。他们才总算知道,原来在暗礁东边有一艘遇难船,所以酋长派两艘独木舟寻找在岛上生火的生还者。

在其他人的催促下,说法语的褐色人问我们,为何在礁湖漂浮的木板上漆有“提基”的字样。我们解释道,我们船上所有的装备都印有“康提基”的字样,这是我们船的名字,我们就是搭着“康提基号”来到这座小岛的。

我们的新朋友一听说外面暗礁上那艘扁平的残骸就是我们的船,并且在木筏搁浅后,上面所有人都还活着时,惊讶地大叫起来。然后,他们要我们全部立即上独木舟,好跟他们回村庄。但我们谢绝了,因为我们想要留下来把“康提基号”弄出暗礁。他们吃惊地看着外面暗礁上扁平的奇妙物体,认定我们是在做梦,那艘破烂木筏是不可能再度漂浮的!最后发言人强调说,我们一定要和他们一起回去,因为酋长下了严格的命令,如果没有带着我们就不用回去了。

于是我们决定派一位代表跟着土著回去见酋长,然后回来向我们报告另一座岛上的情形。我们毕竟不可能把木筏留在暗礁上,也不能抛弃小岛上所有的物品。最后班特跟着土著回去,两艘独木舟被推离沙滩,不久便随风消失。

第二天,地平线上挤满了白色帆船。看起来好像是土著们出动了所有的船只前来找我们了。

整批护卫船借着风势朝我们驶来,当他们驶近时,我们看见老友班特站在第一艘独木舟上,正向我们挥动帽子,他的身边则围着一群褐色人影。他向我们喊道,酋长现在就与他在一起,于是我们恭敬地排好队,站在海滩上迎接他们上岸。

班特隆重地将我们介绍给酋长,他说酋长的名字是提皮犹莱阿里·泰瑞发陶,但是如果我们叫他提卡,他也明白我们是在叫他。于是我们就真的叫他提卡。

提卡酋长是个高高瘦瘦的波利尼西亚人,有一双极为睿智的眼睛。他是个重要人物,是塔希提岛老皇族的后代,也是拉罗亚和塔库梅两岛的酋长。他曾在塔希提岛读书,所以懂法语,并且能读能写。他告诉我挪威的首都是克利斯钦尼亚,然后问我认不认识平·克劳斯贝<a id="jzyy_0_81" href="#jz_0_81">(3)</a>。他还告诉我们,最近十年间,只有三艘外国船来过拉罗亚岛,但是从塔希提岛来的椰干双桅帆船,每年会造访他的村庄好几次,带来商品,带走椰子果。这几个星期他们就一直在等椰干双桅帆船来,不出意外的话,应该随时会出现。

班特的报告,简单地说,就是在拉罗亚岛既没有学校、无线电,也没有任何白人,但是村里一百二十名波利尼西亚人已经尽其所能地要让我们在那里待得舒服,并且准备了隆重的欢迎会,只等我们过去。

酋长的第一个要求,就是要瞧瞧当时将我们活着送上暗礁的那艘船。我们涉水走向“康提基号”,身后跟着一大群土著。就在快要到达木筏跟前时,土著们停下脚步,一齐大声惊呼。我们现在已经能看见“康提基号”的原木,而其中一名土著冒出一句话来:

“那不是船,那是排排(pae-pae)!”

“排排!”他们同声重复着。

他们迅速冲到暗礁上,爬上“康提基号”,就像一群兴奋的孩子,在木筏上四处跑来跑去,摸摸原木、竹编制品,还有绳索,连酋长也和其他人一样兴奋。酋长回来后带着询问的神情重复说道:

“这艘‘康提基号’不是船,是排排。”

排排在波利尼西亚语里是“木筏”和“平台”的意思,在复活节岛上,土著也用这个词来表示“独木舟”。酋长告诉我们,这种木筏很久以前就不存在了,不过村里年纪最大的老人还能讲述排排的古老传说。对于巨大的轻木原木,他们一个比一个叫得更大声,表示赞叹之意,但是他们对于绳索却嗤之以鼻,说这样的绳索绝对撑不了几个月,因为盐水和阳光会侵蚀它。他们骄傲地展示独木舟上的绳索给我们看,那是他们用椰子麻自行编成的,即使在海上用五年,也还是完好如初。

当我们涉水回到我们的小岛上时,我们将小岛命名为芬努亚康提基,也就是康提基岛。这是个我们都会发音的名字,但是我们的褐肤朋友却很难发得好我们北欧人简短的教名。我说他们可以叫我提赖·玛提阿塔,因为在我初次造访塔希提岛时,伟大的酋长收我为“干儿子”,并为我取了这个名字,他们听了,觉得很高兴。

土著从独木舟上搬出家禽的肉、蛋,还有面包果,其他人则用三刃鱼叉在礁湖里叉了大鱼,我们便围着营火,举办宴会。他们一定要我们讲一讲驾着排排漂洋过海的经历,其中他们最喜欢鲸鲨的故事,要我们说了一遍又一遍,而且每次我们说到艾瑞克用力将鱼叉刺进鲸鲨的头骨时,他们都会发出同样兴奋的欢呼声。当我们给他们看鱼类草图时,他们可以立即认出每一条鱼,还会马上告诉我们这条鱼的波利尼西亚名称。但是他们没见过鲸鲨,也没听说过蛇鲭。

晚上,我们打开了无线电收音机,大家都很高兴。宗教音乐好像最能迎合他们的品位,没想到,我们竟然意外地收听到美洲真正的草裙舞曲,他们当中最活泼的一群人,举着手臂,开始扭动身体,不一会儿,所有人都扭起腰来,随着音乐大跳草裙舞。入夜后,大家都围着火堆在海滩上露营。这对我们而言是一种奇遇,对这些土著又何尝不是呢?

第二天早上我们醒来时,他们已经起床,正煎着刚抓来的鱼,六只刚削开口的椰子已经摆好,等着让我们解渴。

这一天,暗礁发出比平常更响的轰隆声,风力增强了,而破木筏的后面,海浪也拍击到空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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