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驻军排长史橛子尖声地号叫着,整个班的守军冲出来,足足加了四岗。

大沙锅外,高泊飞的人也喊着号子:“黄沙会发市!过路君子闪开!”

他们截住了一辆马车,进行彻底的搜索,一本簿子被他们抄了出来。

被抄的小老板急了:“那是我的讨账本子!”

他扑上来想往回拿,高泊飞抬手一枪,算盘珠子飞了老远,人尸横于地。

手下报告:“真是个账本子。”

高泊飞不以为然:“早知道他是个假的。”

时光和门闩远远窥看着弃尸而去的高泊飞一行。

门闩:“高泊飞个白痴,把佟阎王给打死啦!”

时光:“佟阎王我们天外山的?”

门闩:“不是。小老板一个,共党整得他没法放印子钱了。”

时光:“那就不管他。”

门闩的瞄准镜追着趾高气扬的高泊飞:“这货真是烧房子只为抓耗子的奇才。”

时光给了门闩一枪托。还好不重,门闩受着。

远方,在屠先生的私室,手下送来电报:“若水麾下的高泊飞有了动静,时光正在紧盯。”

屠先生一瞄就看完了整张电文:“送死的人来了。”

高泊飞一行圈转了马头,遁入荒漠。被他追赶的独骑驰入村里,几乎撞到延安卫生队的女医生卞融。一旁的芦焱怒骂:“崔百岁你今天成亲啊!赶着去投胎吗?”他忽然发现卞融身上有血迹,“他伤着你了?”

卞融检查自己,摇头。芦焱忽然明白了什么,忙去追赶崔百岁。

那马跑到有人的地方,自然就慢了下来。崔百岁从马上摔下,身前一个弹孔,身后还有一个,已经生命垂危。

人们乱作一团,小孩哭,娘们儿叫,汉子骂,卫生队长推搡开这些碍事佬冲上来,撕开崔百岁的衣服便开始抢救,但他那点绷带,连血都止不住。

队长急得砸自己的脑袋:“没有药啊!给我药啊!”

芦焱跑过来,在人群外就站住了。

卞融捧着装药的笸箩冲了过来:“有药了!我都要回来了……”

队长看了一眼,又捶自己的头:“瞳孔都扩散了!你以为这是白喉沙眼吗?我要手术台!手术台手术台!”

崔百岁忽然开始挣扎,甚至抓着队长的衣襟坐了起来,他的目光茫然,仿佛什么都没看见。“惊蛰。”他清晰地说,然后呼出一口气,死了。

芦焱的脸色陡然变了:一副囚犯看着牢房倒塌砸向自己时的表情。卞融恸哭,一边哭一边徒劳地为崔百岁做人工呼吸。人群里的诸葛骡子木然地看了芦焱一眼,拍打着身上的黄尘走开了。

诸葛骡子的马棚是个垃圾窝,墙上挂着马具和乱七八糟的破烂,靠墙的案板上堆着他的生活必需品,棚口的水缸人骡共用,至于床,骡车往棚里一停就是现成的床。马棚里倒外斜地坐落于高岗之上,除了诸葛骡子没人要来这个地方。

芦焱避开拴在棚口的骡子,驱赶着马蝇走进来,转过骡车,发现诸葛正坐在车轮后发呆,芦焱从未见过他如此消沉。

芦焱:“崔百岁也是种子?”

诸葛骡子闷闷地应一声。

芦焱:“还有谁?”

诸葛骡子:“至少还有两个——你我。”

芦焱气结:“非得死了才让知道?”

诸葛骡子:“那叫不会死。会死的死了都不让人知道。”

芦焱真是完全没了脾气,一屁股伴诸葛骡子坐了。

芦焱:“他说惊蛰。”

诸葛骡子哼了一声。

芦焱:“你说过,听到惊蛰,所有种子都得放下手头的事,甭管什么,哪怕家里着了火,哪怕老婆孩子在火里烧着……”

突然传来的哭声打断了芦焱,哭声带着韵律,那是中国民间特有的丧曲。花儿为自己的嚎啕打着拍子,让悲伤合乎节拍。

诸葛骡子:“花儿没事呢。百岁好小伙,多是听见惊蛰就撇了婚事不管,急匆匆来做他的种子。知道不连累家小,比我强。”

芦焱:“知道种子是啥,知道为什么而死的。比我强。”

诸葛骡子:“他不知道,他跟你一样,就认识我这个自己人。你比他强。你活到了能知道啥是种子。”

在芦焱枯燥得喊天的西北生涯中,那是最大的疑团。现在他只能以冷淡来保持尊严:“种子就是你有一天神道道地塞给我的一个记事簿子,上面汉字拉丁字阿拉伯数字种种符号扎着堆鬼画符。你说组织信任我了,以后咱就为它活着了。我兴奋了几个月——那是三年前。”

诸葛骡子:“咱们在国统区的联络网被整片掘起过两次,知道吗?一次是出了个大叛徒,第二次是军统出了屠先生这个大能人。”

芦焱:“我不知道。我看过最新的报纸是两年前的。”

诸葛骡子:“联络网一断,延安就真成了孤岛。后来咱们就学了乖,事先把重建联络网所需的一切留着个备份,这备份就叫种子,揣着这些种子的人也叫种子。种子被掘了就叫惊蛰,听到惊蛰,咱们得不惜一切把种子送到地头。我们粉身碎骨,种子生根发芽。”

芦焱尽力消化这个信息,以致看起来倒颇为平静:“这回哪儿被掘了?”

诸葛骡子:“你老家,上海。”

芦焱震惊。平静之后芦焱问出他的第二个问题。鉴于很少听到实话,他习惯在一个紧追一个的问题里缩小自己的思考圈:“重建联络网所需的一切,是什么?”

诸葛骡子:“要是说得清,谁还用一切这个词?”他叹了口气,“你的种子呢?”

芦焱:“你给过我种子吗?你那儿有一份?”

诸葛骡子:“当然。你这样的白丁都有。我是担心你出纰漏,百十页的一个簿子,不是那么好藏的。”

芦焱:“簿子?你不是说花生大豆的种子?”

诸葛骡子略感满意:“对,死成了灰也不要说。”

芦焱:“那,有多少种子?这么说吧,多少个百岁和你我?”

诸葛骡子:“谁知道呢?差不多是个对头就知道老共有帮人叫种子,这是个阳谋,根本瞒不住。对头都知道这些人单线接头,没事时就是老百姓,有事就拿身子往上填。他们就说,打兔子的时间到啦。”

芦焱因为诸葛骡子用的词皱了下眉:“兔子?”

诸葛骡子:“对,阳谋啊,好像下棋,你能不让对手看你走的棋?你赢的是个局。咱仗持的就是兔子们保命的绝活嘛,干掉兔甲兔乙,兔丙兔丁全跑——双兔傍地走,安能辨我是雄雌?”

芦焱:“那谁是雄谁是雌?”

诸葛骡子:“雄雌?你真要跟我聊女人吗?”

芦焱忍着气:“我是说真假!都真的,被截住一个就瞎忙。那不是只好一群假的护着真的,前仆后继,假仆真继?”

诸葛骡子竖起大拇指:“你有数!一般做种子的都光顾激动啦,三五天后才想到这个不好的问题!”

芦焱叹了口气:“当然我是仆的那个啦,一个今天还没去过延安,也没任何身份的家伙。”

诸葛骡子宽慰地:“如果撒出去一百颗种子,那你就有百分之一的机会是真的那个,很高吧?”

芦焱认真地:“很高。从二七年到今天,我还没断了喘气,概率是万分之一。”

诸葛骡子大赞:“你是颗好种子。好种子都想得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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