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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光:“那干吗不写上隶属?某省、某市、某县、某村……要吓死我这大字不识的马匪吗?”

巴东来:“无心之失,无心之失。”

时光笑:“他总是有理……拉开了搜!”

巴东来顿时一声尖叫,如遭非礼一样护住自己:“老脸!我那老脸啊——”

时光的鞭杆子却是敲在马车上了,两个手下把巴东来双足悬空地架下来,往旁边一放,径去搜马车和他的箱子。其中一个与时光交换了一个眼色,时光便去拍打巴东来的肩膀。他摸到了某种形状熟悉的东西,顺着一径往下摸。

时光微笑:“阁下是官?”

巴东来:“官,官啊。”

时光:“清官?”

巴东来:“清官啊。”

时光:“这样清廉的官员,怎么舍得离开那样清贫的一棵树?”

巴东来顿时来劲了:“赤患猖獗!乃是暗无天日的从逆之地啊!现在连赤匪的骑兵都来了!阁下英姿飒爽,枪快马快,何不弃暗投明,了此祸患于振臂之间?我亲眼所见,那些骑兵现在都是人马困顿,倒地就晕的都有……”

时光掉头问门闩:“你咋没把这大贤弄成咱们的线报?”

门闩苦笑:“真的想过。但再深想,我已经很讨厌了,不能再给你把我做成干粮的由头。”

时光:“干吗不给呢?”他回头大力拍打着巴东来的肩,拍一下巴东来便一震,发金属之声,“清官嘛,总得给点面子,就不曝清官的老骨头了。”

巴东来大喜之余还得陇望蜀:“去打一棵树?”

时光:“做人难啊。一个搞教育的说打一棵树他就杀了我,另一个却要我弃暗投明。”

巴东来:“杀了你?这样不明是非之人活该不得好死……”

时光:“上一个查的是颗鬼哭狼嚎的臭弹,这回是个唠叨鬼。你们真要考验我的耐心?”巴东来顿时噤声,“走吧。再有人找你麻烦,报号是天外山打了戳的人,比你那假冒的片子好使。”

巴东来在身上翻寻:“戳?戳在哪儿呢?”

时光不轻不重一脚飞了过去:“滚!”

顿时所有啰嗦全没了,巴东来几乎是飞身上车,衣不遮体的车夫挥动了鞭子。跑出老远,巴东来才敢去收拾被翻腾过的箱子。

门闩:“这老鬼……”

时光:“有问题。我摸着他身上都是银圆,可我不是来查芝麻贪官的问题。这些天过大沙锅的都有问题。我甚至疑心高泊飞都可能是种子。”

门闩吓了一跳:“我立刻去查!”

时光:“我是告诉你共党什么都干得出来!所以连你都有问题!”

门闩:“编号B五一七,代号铁门闩,民国十七年独立公干,曾完成黄色四号、橙色七号、青色三号、紫色五号任务,参与……”

时光用枪托撞了他一下,走向自己的坐骑。

时光:“门闩,我放走每一个高度可疑的对象,是要你们盯死他们……”

门闩:“我们会。但我也想你可能是共党的种子。”

这样的交谈让他们的手下惊疑不定,但时光置若罔闻。

时光:“这样想就对了。”他看看他那帮神情古怪的手下,“我不愿滥杀,因为看多了你们的胡砍滥杀。他们是传说中浴火重生的不死鸟,你们就是一群只会捡柴火的匹夫,烧到他们在这样蛮荒的地方都建出一个天国来了!这帮送死的家伙,他们的理想是什么?希望是什么?根在哪里?为什么不怕死也不怕活着?找到真正的种子——我根本不在乎是不是我找到的,只是要找到,让他们蔫掉,枯掉,没得想,自然没得做。这就是先生想要的,让他们没梦可做。”

他把那只一直在寻觅的手,伸进了鞍囊,掏出一个香瓜,捏碎了,大啖。而他的手下,一个个庄严而木然,真是让他不大满意。

时光:“杀一万个共党只会引起民愤,找到种子各位必将飞黄腾达。你们还真是不做梦的人哪,那我给的这个真金白银的梦境如何?”

他很不高兴地看着某位手下在臆想中隐藏着欣喜。

诸葛骡子的骡子还在荒原上缓慢跋涉,它仍拉着那辆支离破碎的骡车。骡车上的板子已经被拆空了,像个没门的门框。诸葛骡子被面朝地吊在这像是两个锅盖夹一个门框的物事中间,伤痕累累,神志模糊。

时光留下的那三名看守在玩他们的游戏:把他们的包头棍子拿绳子系了,飞旋着,猛击在诸葛骡子身上。这需要套马的技术,而几人确实是个中老手,总能准确地击中诸葛骡子的裆下或者关节,于是每一下都能引起惊天动地的惨叫,而砸在骡子身上的误招让骡子一阵阵痛嘶。

时光手下:“他在说话!想说啥?”

侧耳过去,诸葛骡子难辩分明地在嘀咕。于是这家伙在诸葛骡子耳侧开了一枪,这样的巨响倒真是能让他清醒过来。

诸葛骡子:“……别打……别打骡子。”

手下便戏谑:“你不是叫骡子吗?别打你还是别打骡子?”

诸葛骡子:“……我是我……骡子是骡子。”

这样的回答让问的人生气,对着诸葛骡子被吊着的手背狠砸了一下。

诸葛骡子开始啜泣:“……我的儿呀……我的儿呀……”

手下气极反笑:“还骂人?”他对着那只手又给了一下。

诸葛骡子嚎哭:“不是骂你!多好的……三个字……孙子才拿来骂人……我的儿呀……”

于是上马,继续他们的飞旋、竞技,不在乎时间的旅程和刑罚。

另一条路上,芦焱又迈出一个半米的步子:“……五四三二二”然后他摔倒了。他艰难地去掏水袋,打算让自己得到一点润泽,“也就是……”他敲打着自己的笨脑袋,“这还要算吗?五十四点三二二华里。”

但是没水了。

芦焱愠怒:“太子爷哎,你好事做到底,就不能多灌点水吗?”又迅速明白过来,“太子爷六条腿的,这点水够你老人家大沙锅折几个来回啦!错怪错怪。”他就此躺下,“诸葛骡子,我现在最想念臭烘烘的你和你臭烘烘的骡车。”舒服得直呻吟,“原来躺着这么舒服?……不好了,起来,起来啊,所有的舒服都是阎罗王在给你吃糖豆呢。”

他挣扎,起来,这个起来是向前摔倒:“第五四三二二和五四三二三步都是摔的,这可怎么算哪?”

他摇摇晃晃迈出步子。一个濒临脱水,被曝晒了整整一天的人,就像个醉鬼:“太阳,你不晒我啦?让我盯着看啦?服了我啦是不是?老子我属蟑螂的……”

他忽然明白一件事,赶紧打开他的破行李,把能往身上套的布都套上,连同他的阿拉伯式缠头和那整块包袱皮,他成了一个用绳子绑着的难以名状的生物。

芦焱:“对不起,又搞错啦,原来你不是太阳,你是月亮。”他打着寒噤,“谁堆的荒漠戈壁啊,温差这么大。”

而他在忙活这一切时,听见了狼叫。他愣住,苦笑:“狼来啦。”他向着真正的太阳展开双臂,“夕阳无限好,只是近黄昏啦!”

上海,天目山据点内。

双车:“把边炮带来陪席,三个船帮瘪三等会儿看我眼色行事。”

他冷着脸坐在桌边,菜还没上,他瞪着坐在桌中间的四瓶白酒发愣。

八角马来报:“船帮的人已经出门,瞧方向是往咱这儿来的。”

双车:“有若水先生吗?”

八角马:“怎么可能?咱们谁又见过他的活人了。是船帮二当家冯河虎。”

双车只点点头:“……今儿得喝死,总比打死好。”

八角马:“我可以找几个海量的人来。”

双车:“这是人命关天酒,替得了吗?再上个双份。”他瞧着十二瓶酒在桌中坐着,也觉不寒而栗,“上冷拼吧。知会老陈,船帮人来了也许还得仗他说个是非。”

八角马:“你早让我知会过了。他说,拉和老陈,酒量二两,为拉和舍命。”

双车稍宽慰地叹口气,瞧着邱宗陵则立刻又冷了脸。邱宗陵是被押着来的,并且押他的人之后就站在他的身后。

双车:“今天这是什么酒,知道吗?”

邱宗陵总是那样一张死白脸,没希望的德行:“船帮,和头酒。”

双车也直爽:“也是你的断头酒,多是就手把你交给船帮。”

邱宗陵:“能不能把我……”

双车:“交上个死的?我也这么想。你知道的也不少,还是少些后患的好。”

邱宗陵:“……那能不能……不交?”

双车忍不住一个耳光甩了过去:“人跟人怎么就差这么远呢?”

此时第二位冷拼刚上,而那名端盘子的从托盘下翻出一把手枪冲着双车就打,而邱宗陵对着那家伙狠撞了一下,让能就此销掉双车的一枪打歪了。双车也是打出来的货,捞凳子一下把来人砸在桌子上,一桌子酒瓶顿时狼藉。那位也是颇有经历的主儿,晕头转向之余,砰砰几个速射,不求伤人,一径往外冲。但是双车捞到了早粘在桌子下的手枪,在那位都冲出正厅时给了一枪,也许不致死,但顿时让那位燃得像个火炬。

于是外边的院里惨叫,惊呼,报警,枪声,乱作一团。双车从桌后站了起来,从桌下又摸出一把手枪,看了一眼被踹在地上爬不起来的邱宗陵,总算是点了点头。

三进兵拿着猎枪从外边冲了进来,掩着鼻子不想闻那烧人的臭味:“怎么回事?”

双车叹口气:“若水先生终究是不想善了。”

三进兵:“我是说冯河虎半路就转道了,咱们的地头来了许多恶形恶状的点子!”

双车:“就是说,我不用死在酒上了。至于……要比狠恶么?我们是先生的人。”

实际上,就屠先生一系一向的蛮横来说,喊打喊杀的士气是无须鼓舞的。

三进兵:“只要你说句话!”

双车:“把边炮关回去,他们已经不听我说话了。”

他拎着枪出去,无论江湖还是派系之争都是意气用事的地方,被人如此欺上门来,双车的表情渐渐变得狞恶。

西北,大沙锅。

时光一行在荒漠上燃起了篝火,作为一群随时准备在荒原上狂驰的主儿,他们比谁都在乎休息,也拥有更好的休息条件。热饭、热水、在火上烘软的肉干、面饼,加热的罐头,他们拥有的每一件东西都能让此时还在荒原上跋涉的人疯掉。

时光窝在一个军制睡袋里睡觉,门闩过来,想了想决定还是走开。

时光:“我在想事。”

门闩:“一棵树那头的线报来了。确有叫古轱辘的老板被劫,那叫诸葛骡子的也确是被遣了去送赎金。绑了票的高泊飞在一棵树放过几个响屁便再没动静了,咱们把他的马惊得不轻,搞不好现在还在找马。督教巴东来与那教野书的何思齐有数年的宿怨,今天上午两人终于大打出手,姓巴的把姓何的家都给拆了,姓何的只好走路,姓巴的也羞愤还乡。”

时光发笑。

门闩:“还有,如你所料,红军骑兵下午才陆续到齐,连人带马跑伤不少,三五天内只好在一棵树养着了。明天有个叫卞融的女人要离开一棵树,她的父亲卞子粹是个民族商人,身家和爱国之名不小,所以搞得动静挺大,今天就有人知道了。”

时光:“先生评过此人,若真爱国便舍了家产厮杀去,缩在上海做国际人士,还不是沽名钓誉发两面财。”他皱皱眉,“他那千金不至于做了共党的种子吧?”

门闩:“一个理智落后于情感八千里的女人,共党应该放不下这心。不过大小姐回家动静不小,我已经把到两棵树伺候她的司机、护卫,连同侍候她洗澡的老妈子,都换成了咱们的人。第四组到了。”

第四组就是押着诸葛骡子的那个组,不过时光现在不是很感兴趣。

时光:“别弄死了。”他继续睡觉。

门闩过去看了一眼,那几位正把绳子解开,由着诸葛骡子掉在车轮间。

诸葛骡子微弱地呻吟和啜泣:“……儿呀……我的儿呀……”

门闩:“别弄死了,医药、吃的、水。”

他看了一会儿,径去忙他的。

芦焱还在跌跌撞撞地走着,身后的狼叫此起彼伏,他常常怀疑它们是不是就在自己身后。他不时往后挥一下,可啥也没挥着。荒漠上的夜真是黑到了极点,芦焱的张望啥也看不见。身边的高岗上有碎石簌簌滑落,无疑,那是狼们踩落的。

芦焱:“想想,想想,一棵树的老乡跟你说过什么?第一,听见狼叫不要回头,因为它正好叼你的嗓子……”

越说不回头,越忍不住拿手护了咽喉,回头看了一下——屁也没有。

芦焱:“下不为例下不为例。第二,有棍子捡棍子,有石头捡石头……我有更好的东西。”

他有时光的皮水袋,他往里边装了几块石头,挥起来更像那么回事了。

芦焱:“第三……第三是什么?”

他猛跑,视野之外的狼们被他挥的东西吓得静了一会儿。他跑起来,周围的细碎之声更多了。

芦焱:“第三……第三是……赶紧点个火?那位我欠你一个死法的大叔啊,我得跑到两棵树才有劈柴呢!冷静,冷静,我有……我有衣服!”他赶紧把半件破衣服抓在手上,然后想起最要命的部分来,“那位被烧着的大叔啊,我没东西点火!……芦焱,他居然死于缺火!”

嘴上胡叨,腿上可不歇着。从某个角度来说,四周不散的狼群成了他逃向目的地的发动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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