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车远远地跟着那个独行的老头,而那老头真的是在望景,或者说得更确切一点,旧地重游,他甚至停下来去观赏一片梧桐叶子。时光看表。
九宫:“浪费了两个小时。”
时光:“找安静地方下手。”
九宫:“这里很安静。”
时光:“需要更安静的地方。”
九宫:“要不要尸首?”
时光:“要。要带回去。”
手下:“目标转弯。”
青山转过街弯,他找的是个安静地方,但不是没人的地方,一间小而幽静的咖啡馆,能看得到黄浦江,听得见远远传来的江轮汽笛。
时光的车停下,他透过大玻璃窗看着,青山彬彬有礼地和服务生说话,然后对方给他拿来一份报纸。青山看了一会儿窗外汽笛传来的方向,开始看报。
时光:“我要他看的那份报纸。”
九宫放下望远镜:“好像是英文报纸。”
时光:“去弄来!”
于是立刻有人去弄。
时光:“……他今天决定扮假洋鬼子吗?”
青山的咖啡端来了,时光看着店主人把一小杯什么倾进青山的杯子。
时光:“他倒的什么?”
九宫:“威士忌。目标要的显然是爱尔兰咖啡,在咖啡里搅拌少量威士忌。”
时光要的报纸送来,他翻了翻,甩给了九宫:“你来看。”九宫看报。那边玻璃后的闲情逸致让时光有点恼火:“这老东西打哪儿学会的这套?”
九宫:“目标与先生同辈,记录上他民国三年去欧洲参加了一战,直至国共合作才回来。说起这些洋人调调,他实在比先生和你我要熟得多。”
时光:“先生再没有来电吗?”
九宫全无意义地:“没有。先生的上一封电文是三个小时以前,他没有再问就是表示他还在等着。不过,从来没人让先生等三个小时。”
烦躁,时光简直无法在车里坐着,他伸手去开车门。
时光:“我也要去喝杯……他妈的爱尔兰咖啡。”
九宫:“目标……”
时光:“我们在跟梢他根本是心照不宣的事情,为什么他装老板装假洋鬼子,我们就得扮土耗子?你们可以跟来。”
手下盯着九宫:“可以跟来是什么意思?从来都是说你跟来或者不要跟来。”
九宫挠头:“如果他不想我们跟着就不会理我们,他说可以就是跟着。”
时光找了个靠墙的位置,把椅子斜放了一下才肯坐下,这样他可以第一时间看到来人和对付任何可能的袭击。青山在报纸后向他颔首,就像一个常客看见另一个常客,然后又抬起了报纸。时光的手下在同一张桌上你推我搡地坐下。
店主:“先生们要点什么?”
没有热情,因为他用鼻子都闻得出这几位绝不是喝咖啡的。
时光:“跟那个人一样。”
那个人是这店里唯一的另一个客人青山,店主看了这几位一眼,连回话都没有就迅速走开了,因为时光的说话声在这里显然过于响亮兼之粗鲁。
时光瞪着人离开,因为对方竟然敢向他表示轻视。
青山的报纸动也没动,他看得如此投入,该说他是在各个专栏里游泳。
时光看着窗外的雨雾,他的手下已经完全监视了这个路段。他又看看青山,青山在看着报纸,似乎一时也不会飞上天。
咖啡端了上来,时光伸手拦住了威士忌。
时光:“我们有事,都不喝酒。”
店主:“可是您要的爱尔兰咖啡……”
时光粗鲁地将对方拨拉开,因为他挡住了他看青山的视线。九宫把钱扔在桌上。
九宫精确地报告:“他刚才在看时事栏,现在换了商讯栏。我还以为我们要杀的是一个洋买办。”
时光瞪着青山,但青山对报纸似乎有无穷大的兴趣。
时光拿起他的咖啡,一口倒下去半杯,然后被施了定身咒一样地僵在那里。青山忽然从报纸上抬头,看他一眼,点点自己桌上的一杯水,那是每一个客人进店都会奉上一杯的,意思是您喝口水。然后继续看报。
九宫警惕地看着时光古怪的表情:“怎么啦?”
时光:“……太苦了。”
他拿起青山指点他的水,咕咚咕咚喝下去。
时光喊店主:“换一杯!……要最贵的!”
店主:“咖啡没有贵贱,只有喜好。”
时光瞪着,那目光对除青山之外的人还是很有杀伤力的。
店主:“……很费时间。”
时光:“那就最费时间的。”
店主低下头,拿出他复杂的咖啡家什,那些蒸馏器一类的东西他很少动用。
时光改瞪九宫,九宫也低下头,轻声地嘀咕:“这个咖啡吧……最苦。”
时光的手指在桌上敲出让人烦躁的声音,九宫几个的咖啡杯早就空了,而时光那半杯咖啡就再也没曾动过。店主忙碌着,工艺似满汉全席一般复杂。
时光看着手下空空如也的杯子:“你们再要。”
九宫:“……时光,咖啡没有这么个喝法的。”
他看着窗外的街道。
九宫:“整个半天这样耗过去了。”
时光从玻璃水杯里看着被杯棱分解得支离破碎的上海。
九宫:“你杀人的最快纪录是八点四秒,从动手到彻底断气。”
时光:“……先生来电没有?”
九宫:“先生如果来电,他们怎么敢不告诉你?”
时光终于转回头看着他:“你们饿没饿?”又转向店主,“有吃的没有?”
店主摇头:“……有蛋糕。”
时光:“给他们上。”他很不满地嘀咕,“什么破店?不如找个拉面摊子。”
青山:“我也很想吃拉面,可蛋糕也不错。”说着话头也没抬,还在翻动报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