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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北凉铁骑甲天下,不是靠文人士子用嘴喊出来的,而是马踏六国加上半座江湖一个一个铁蹄踩踏出来的!</b>
徐凤年望向强忍杀意、厌恶故作、娇羞慌张的舒大娘,三十来岁的老姑娘,喊一声大娘也不冤枉吧?徐凤年没顺着她的意愿开杀,依然搂着鱼幼薇的小蛮腰。她的腰入手柔滑,若说腰肢纤细,姜泥不比怀中鱼幼薇逊色,可徐凤年是在床榻上亲眼见识过鱼幼薇胸口跌宕风情的幸运儿,一对比,便凸显得她小腰格外不堪一握了。徐凤年只是指了指舒羞,语带调侃道:“各位好汉,我若交出这位美人,任由你们怜爱,能否放过我们?”
双手提着两柄宣花斧的大当家身披一件虎皮大裘,瞥了一眼舒羞。若是平时,此等罕见姿色的小娘摆在眼前,一切都好说,可人心不足蛇吞象,院中其余两位明摆着要比最近的这位更美味,便是青羊宫里最美的几位骄纵道姑都比不得她们一半。大当家在山上憋了两个月了,一股邪火都要憋出内伤,只差没找母猴子来痛快一下。郡守入山剿杀次次扑空,可县城那边张贴了许多青城大大小小山大王的通缉画像,他便在其中,以至于他都只能冒着杀头风险偶尔乔装打扮成村夫,去城内窑子里泄火,哪次不是喊上五六个大被同眠才能尽兴?所以恨不得立即撕碎几位小娘衣裳露出羊脂白玉肌肤的大当家吐了口浓痰,恶狠狠瞪了那个捧白猫的女子一眼,他最钟情这位,烤肉的女婢脸蛋虽说更水灵几分,可娘儿们嘛,还是得多些肉才经得起爷爷胯下大斧的鞭挞。这位有福共享的大当家拎一柄斧头指了指鱼幼薇,转头笑道:“这位归我,谁都碰不得,其余的你们自己看着办,记得别折腾死了,洗干净了再送到我房中。”
三当家是个落魄读书人,一肚子坏水,当初是骗了个姑娘想借青城山烧香的幌子在人烟稀少处霸王硬上弓,结果百密一疏,给这帮草寇撞上,他立马双手送上那即将到嘴的姑娘,一发狠便跟着当了打家劫舍的蟊贼,给两位当家出谋划策。后来姑娘不堪轮番受辱,上吊死了,还没玩够的他一气之下连尸体都没放过,趁着温热趴身上折腾了一炷香时间,连大当家、二当家都佩服不已,一高兴就让他做了三当家。百无一用是书生,他们不怕他篡位。三当家死死盯着姜泥,阴沉笑道:“这位小妹妹归我了,哥哥我抱回去好生调教一番。别怕,哥哥是读过书的斯文人,很会疼人。”
只剩下舒羞给他的瘦猴二当家酸溜溜拆台道:“当年那被你骗上山的娘儿们死了都被你丢下山崖喂野狗。”
徐凤年打了个响指,问道:“我记得以前这里是老孟头的地盘,怎么换你们了?”
大当家鄙夷道:“那个连人都不敢杀的废物早就被撵跑了,甭废话,滚出来受死,也就是爷爷一斧头的事情!”
徐凤年松开鱼幼薇,提刀起身,大当家看这架势,呆了一呆,随即猖狂大笑道:“小子还敢在爷爷面前耍刀?”
徐凤年轻轻跳下台阶,动作轻盈,不沾烟火气,显然是内力不俗的玄妙气象,看到那宣花斧当家的有些傻眼,好心提醒道:“看看后面。”
大当家没敢转身,生怕被这小子偷袭,只是转头迅速瞥了一眼。啥?除了二当家、三当家,咋只有一个陌生脸孔的青衫姑娘站着了,兄弟们怎么都躺地上了?!那比俊逸士子还要风度翩翩的青衫小娘手中提着一名壮硕兄弟的脖子,给提悬空了?这些兄弟,都是这般被捏死的?只见面无表情的青衫小娘松了手,丧命死绝的兄弟便一声不吭瘫软在地。等这一刻几乎等到天荒地老的舒羞一记弓腿弹出,不见她击中瘦猴二当家身体,便看到瘦猴儿身体仿佛被一股巨大气流轰击在身上,弯曲成弓,然后砰一下倒飞出去,整个人嵌入墙上,墙壁上一圈血迹均匀散开,如同一只蚊子被人一巴掌拍死了。
舒羞一腿毙其命后伸手顺了顺耳畔青丝,冷笑道:“打你都嫌脏。”
大当家手中宣花斧颤抖得厉害,退不敢退,那青衫小娘看着就是杀人不眨眼的女阎罗,还有做掉二当家的那位,这份杀人不沾碰的内力,可怕至极,他更不敢进了。那始终气定神闲的老道士,刚才觉得装模作样,这会儿看着就像是青城山的老神仙了,至于让他嫉妒生恨的风流倜傥公子哥儿,飘然带刀的姿态,难道也是扎手的硬点子?今日莫不是要交待在这里?!扑通一声,最精通审时度势之理的三当家跪在了地上,哭爹喊娘,求姑奶奶们饶命。
徐凤年只是问了个让人一头雾水的问题:“老孟头那伙人死了?”
命悬一线的大当家赶紧弯着腰说道:“没,没有呢,小的跟老孟头那是十几年的老交情了,只是让他跟小的换了块地盘。”
徐凤年哦了一声,如释重负,吩咐道:“吕钱塘,把这两个拎出去,动作爽利点,大半夜的鬼哭狼嚎跟闹鬼似的。还有杨青风,你懂的旁门左道多,这些尸体由你处理,记得弄远一点,睡在死人堆边上,我怕某人提心吊胆一晚上,第二天就没精神气儿去读书挣钱了。”
看到死人便早已经躲到老剑神身后蹲着的姜泥脸色苍白,顾不得反驳。鱼幼薇还是鱼玄机时便对生生死死看得很淡,自然而然比姜泥要镇定许多。徐凤年看也不看吕钱塘一手一个离开院子,只是对青鸟说道:“拿笔墨来,然后跟我出去一趟,我有些东西要画。魏爷爷,还得劳烦你陪同前往那座视野开阔的阴阳亭。”
老道士魏叔阳抚须笑道:“世子殿下客气了。正巧老道也有些怀念那亭子,年轻时候跟随师父进入青城山修道,便是在那里歇的脚。”
青鸟和九斗米老道士各自持了火把在前带路,徐凤年腋下夹着一整刀从晋三郎那里榨取来的上等宣纸,青鸟手中毛笔不与平时相同,是关东辽尾中还要最硬毫尖细的小白辽尾。望着三人远去的背影,姜泥再看着杨青风正在将那个墙壁里的死人抠挖出来,拖到了院外,想必被剑客吕钱塘拎鸡鸭一样带出去的两个草寇也都是难逃一死。躲藏在李淳罡背后的姜泥怔怔出神,剑神老头儿阅尽沧桑,年轻时也曾轻狂,对女人心思并不陌生,出声笑道:“姜丫头,老夫倒是要给徐小子说几句好话,你嫌他在北凉行事放浪,并不冤枉这个世子殿下,可出了北凉,一些手法,就不能说是徐小子的心狠手辣喽。今天这三十余人,可杀不可杀,都在徐小子一念之间,他最终痛下杀手,可不是觉得那些鼠辈看你们这些小姑娘的眼光下作,老夫猜想是那个还未曾露面的小蟊贼老孟头。”
姜泥不冷不热哦了一声。
老剑神觍着脸笑道:“姜丫头,想不想知道那小子拿着笔墨出去做什么?你若再给老夫烤一只白果鸡,老夫就跟你说。”
姜泥没好气道:“不想知道。”
李老头儿是藏不住话的人,好不容易才把到嘴边的话都咽下肚子,说道:“不说了,省得你被这小子的城府吓得更不敢练剑。”
阴阳亭。
以此做界线,山下是阳间,山上是阴间。挺有道理的,那帮闯入院中的草寇不就成了阴间的孤魂野鬼?
徐凤年接过一块青鸟做成的木板,盘膝坐下,将宣纸铺在上面,青鸟要磨墨,魏叔阳便拿着两根火把照明,借着月辉远眺青城山脉。青城山在道教历史上十分出彩,是第五洞天所在,这可比两大道统祖庭龙虎山和武当山都要靠前。山中道观掩映于青山绿水中,建筑与天道最是契合,曾有乘鸾仙人写下“唯爱峰峰丈人山,丹梯阶阶近幽意”的诗句,那主峰青羊峰与次峰天尊峰双峰对峙,横挂有一座铁索桥,黄鹤翱翔长鸣,云海翻涌,的确是人间罕见的美景。魏叔阳当年壮着胆子走过一次铁索桥,足足走了半个时辰,好不容易到了天尊峰后,两条腿都软了,衣襟湿透。
魏叔阳低头一看,由衷赞道:“世子殿下好记性。”
徐凤年聚精会神,细致描绘出北凉后的一切山河地势,竟比那些地理署资深官员还要准确无误,更胜在细腻入微,连魏叔阳这样见多识广的老人都看得傻眼。徐凤年作画一个时辰,换了十数张宣纸,终于画到青城山。徐凤年仅是策马而行,并不见如何观景,笔下山峦走势,比他这个青城山中修道将近十年的老道士都来得清晰,以细毫关东辽尾下笔,尤为合适。魏叔阳是看着徐凤年长大的,所以远比外人要熟知徐凤年的性格。他调皮顽劣不假,否则也不会骑在他脖子上撒尿,小时候在听潮亭中拉屎,都是随手拿秘籍去擦屁股的,可一旦这小娃儿认真起来,却自有一股倔强劲头。一次被顶楼李义山罚抄经文,徐凤年并不认错,却还是去抄书,结果赌气一抄就抄了将近三十万字,最后连大柱国都出面求情,终于是斗赢了哭笑不得的李义山。
徐凤年停笔,静等墨汁变干,抬头对青鸟笑道:“等下你先拿着这些宣纸回去车厢睡觉,否则那丫头肯定不敢合眼。”
等到宣纸吃尽墨水,青鸟拿上纸笔轻轻离去。
火把已经换了好几次。
徐凤年抖了抖手腕,轻声笑道:“魏爷爷,我画这东西,别让人知道。”
老道士点头道:“当然,世子殿下胸有锦绣,老道看在眼里,放在心上,绝不多嘴。”
徐凤年远望青城山最高峰,自嘲道:“金玉其外败絮其中的世子殿下,有屁的锦绣胸怀。”
魏叔阳哈哈笑道:“世子殿下过于自谦了。”
徐凤年闭上眼睛,面朝清秀群山,膝上叠刀,双指掐黄庭诀,默默入定。
魏叔阳一宿不睡,只是静坐旁观徐凤年似睡非睡的玄妙气象。
入定良久,徐凤年额间眉心隐隐有紫气东来。临近清晨,旭日东升,徐凤年眉心红枣印记便由深红入淡紫。
当第一抹晨曦上身,徐凤年缓缓睁开眼睛,转头看了一眼魏叔阳,有些歉意。
魏叔阳轻抚白须,摇头笑道:“老道愈发期待世子殿下上龙虎了。”
徐凤年深吸进一口山林秀气,心旷神怡,玩笑道:“魏爷爷,真有餐霞饮露的仙人吗?你说那青羊宫里头有没有以日月精华为食的大真人?”
老道士轻笑道:“老道没听说过有这等真人,老道师父当年也只是会些辟谷守精的法门,离登仙境界差了太多。”
徐凤年离开亭子,抬头看了眼如一对牛角对峙的青羊、天尊双峰,喃喃自语道:“青城王,听上去很厉害的样子嘛!龙虎山天师也只是被封执掌天下道教的国师,武当山就更可怜了,武当掌教什么都不是,这里倒有个占山为王的,要不去瞧瞧?”
魏叔阳笑而不语。因为地位超然,与世子殿下有十几年的交情搁放在那边,所以在与徐凤年乘马同行的言谈中得以知道两鹅换黄门的闹剧,如今又看到徐凤年以山河地理作图,十有八九是走到哪里便画到哪里,岂不是要画尽三千里成一线的锦绣江山?这条路会不会暗藏玄机?九斗米老道士不敢继续往下深究,放在心上就好,言多必失。北凉的文人狂士几乎都被大柱国杀鸡一般拔去舌头了,没谁胆敢议论边地军政,只会吟诗作对,倒是几个有胆识投身军旅的边塞诗人,这些年陆续传出不少豪放雄浑的名篇佳句,更引得志在功名的游侠儿络绎不绝往边境那边参军从戎。说来有趣,许多纨绔子弟在当地被徐凤年折腾得半死不活,觉得出不了头,一气之下便也去边境博取军功,好歹边境上没有那世子殿下压得他们抬不起头不是?
在道观中看到神情憔悴两眼红肿的姜泥,徐凤年忍不住微微一笑,这妮子的胆子实在是不值一提,她这辈子唯一一件壮举也就是要杀自己了吧?鱼幼薇就睡得踏实许多,眉眼清爽,似乎悟透了些以前想不明白的事情,看向徐凤年的眸光多了几丝明澈,少了一味自怨自艾牵连出来的浑浊晦暗。徐凤年懒得在这些细枝末节上伤神,只是马虎吃过了早饭,便找到负手而立的老剑神。老头儿正盯着一副字迹模糊的老旧门联,徐凤年放低声音说道:“车上书箱新放了点东西,以后万一要逃命,麻烦老前辈除了带上姜泥,也把箱子一起捎上。”
老剑神懒散道:“看老夫心情。”
徐凤年偷偷龇牙了一下,念在这位老一辈剑神要旁观自己与吕钱塘过招的分儿上,就不去腹诽老头儿英雄迟暮了。冷不丁看到好歹当年曾是江湖前几号人物的老头儿伸出独臂,去挠了挠裤裆,徐凤年就忍不住由龇牙变咧嘴了。李老剑神啊,魏爷爷说你当年单身潇洒走江湖,无人能媲美你的青衫仗剑,更有无数出众女子单相思于你,可就你老人家现在这等做派,当真不是被胡乱吹捧出来的?!果然,没跟魏爷爷说破这位老头儿就是李淳罡,是无比明智的选择。羊皮裘老头儿才挠了裤裆,就伸手刷了刷黄牙,沾到许多昨晚吃肉塞入牙缝的肉丝,轻轻弹去,将一切看在眼里的徐凤年默默走远,心中大骂“去他娘的陆地剑仙”……
沿道绕山而行,过了青城前山门两座峰,就到了华盖峰山腰。密林中传来一阵嘈杂的叫骂声,身材健壮的吕钱塘停下马,眯眼望去。这位佩巨剑赤霞的大丈夫端坐于高头壮马上,外行看待徐凤年出行队伍,剑客吕钱塘或许只比大戟宁峨眉气势稍弱,这位东越魁梧剑士无疑很能震慑宵小鼠辈。吕钱塘眼中看到一个面黄肌瘦的瘦弱少年被推出树林,踉跄扑倒在道路上,摔了个狗吃屎。这少年却不是面朝吕钱塘这一行人说些剪径蟊贼的特有术语,而是回头骂道:“刘芦苇秆子,我今晚跟你婆娘过不去了!你推我作甚?爬墙看你趴你婆娘身上也没这劲儿,推谁不好,推我出来,看我不抖搂你上个月进城在集市上摸一个大姑娘奶子的破烂事!”
吕钱塘冷冷看着,缓缓抽出巨剑。
密林中一个沙哑声音响起,“小崽子,作死啊,还不跑!风紧扯呼!”
看来这帮打劫剪径的好汉比起昨晚那些实力要弱了太多,可眼力要好许多。
最惹人发笑的是那少年傻眼瞪着看了眼鱼幼薇、舒羞、青鸟三位,跑路前扯开嗓子嚷了一声,“姐姐们比青羊宫的神仙姑姑们还要好看!”
鱼幼薇嘴角勾起,这个小蟊贼比起昨天那些倒霉恶汉却是可爱多了。
不知何时,徐凤年策马而出,拿绣冬刀将吕钱塘抽出赤霞的手拍下,脸上露出鱼幼薇极为陌生的惊喜,那是一种发自肺腑的欢喜。只见徐凤年双手将绣冬刀扛在肩上,哈哈笑道:“小山楂?!”
那少年马上要窜入密林,闻声猛然停下身形,回头望着骑在马背上的陌生公子哥儿,只觉得有些脸熟,可他哪里认得这般气派的富贵子弟?咋的,娘咧,该不会是我上了城内寇匪榜单?不会吧,咱们这一伙在青城山十来股山寇里最没地位了,连大当家老孟头都没资格被衙门画像贴在城墙上,为此那大当家可是气愤得不行,总瞎嚷嚷喷口水说老子是青城山最早的山大王,凭啥不给上榜?咱老孟头也是劫持过县城里好几位官太太千金小姐的,不就是拿了银两便给放了吗?就瞧不起咱啦?
被徐凤年昵称“小山楂”的枯黄稚嫩少年愣了一下,猛盯着看了几眼,才不敢确定地道:“徐凤年?”
徐凤年眯起丹凤眸,抿起嘴唇,看得眼光一向挑剔的舒羞都要一阵失神,这样的世子殿下委实太迷人了,别说她这种三十来岁的成熟女子,可以说十岁到八十岁间的女人看见了都会心动。徐凤年跳下马微笑道:“可不是,才三年时间,便认不得了?”
少年当真是不谙世事的初生牛犊,当下顾不得什么,就雀跃尖叫一声跑向徐凤年,绕了两圈,一脸兴奋,伸手摸摸徐凤年的佩刀,再扯扯徐凤年锦衣华服的袖子,啧啧称奇,抬头问道:“徐凤年,你比上次还要牛气啊,这会儿又要给老孟头送银子啦?”
徐凤年丝毫不介意一身衣衫被摸得尘土污垢,只是拿绣冬轻轻敲了一下少年脑袋,笑骂道:“去去去,上次是被你们抢劫,这次换我打劫你们还差不多。”
密林中跳出十来号衣衫褴褛的蟊贼,就没一个体重超过一百五十斤的,都穷酸得一塌糊涂,老老小小,大多是踩着自己编织的草鞋,少数几个手上有兵器的,也只是提着不堪一击的木矛木棍,跟夜袭道观的那一伙相比,有天壤之别。
大当家老孟头是个百来斤重的干瘦老家伙,他揉了揉眼睛,好不容易辨认出这位公子是那当年被他撵了半座山的徐凤年,再心惊胆战看了看那几名骑骏马的威风扈从,小心翼翼上前两步,遥遥道:“徐凤年,先说好,前些年在你身上刮来的银子都花光了,老孟头只有命一条,要拿就拿去,皱一下眉头,老孟头就跟你姓!”